3. 染血的琉璃瓷(1 / 2)

深情不假麵 一鈐生生 7553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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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白雪如絮紛紛揚揚,冬宜密雪,猶有碎玉聲。

安詳了一整年的光華寺,風波乍起。

午後迎來了錦衣衛,帶著渾身淩厲血氣的錦衣衛甫一進駐,便控製住前後山門,嚴格排查進出人員。

魏寧上過香,抽了簽卦,還未抽身離去,便被湧波的人潮堵在大殿門首,以往從未出現此種情況。魏寧夾在人潮之中,進退不得。

年關愈近,結伴而來的人也愈多,一個呼吸間的時間,隻見眼前人影憧憧,堪稱摩肩接踵,行動艱難。

這是出了何事?魏寧正納罕。

下一瞬人群一陣吵擾,魏寧凝神細聽。

一聲驚呼在不遠處道:“錦衣衛?!”

隔著足足十幾號人的女子乍然呼號出聲,原本綿軟的嗓音因為震驚而拔高,如在耳邊驚掠而過,對於錦衣衛到來的難以置信一霎時感染到魏寧。

魏寧心頭一陣驚悸,行動遠勝理智,驚弓之鳥般轉過頭,熟悉的衣紋服飾的映入眼簾。

——赫然是錦衣衛。

打頭之人長身玉立,一身緋紅暗紋束袖長衣,眉宇結著寒霜,颯爽利落大步邁進,正是魏崢。

魏寧一陣驚詫,心道如今這時節氣氛熱鬨,各家各都奔著繁華圓滿的好兆頭去,就連街頭巷陌扒手小偷都比往常時日要少上些許。

錦衣衛更是非要事不輕易現身。

魏寧擰著眉,又想起今早兩番偶遇魏崢的新奇且糟糕的體驗。

這時,人潮卻忽而湧動起來,像是堵住閘口的水庫驟然間開閘放水,轟轟烈烈不可阻擋地向外湧去。

裹挾在其中的魏寧被帶得一個趔趄。

人潮湧動方向正是魏崢,他眉宇淡漠,臉上情緒乏善可陳,冷著一張俏臉向大殿前洶湧澎湃的人群張望。

凶神惡煞的模樣,令魏寧下意識避開他看過來的視線。

就算明知自己躲在人群中,他根本不能一眼認出她來。

今晨發生的事端餘威仍在,魏寧心有餘悸,對他的抗拒心理前所未有,堪稱達到頂峰。

她駐足大殿金像前,略一思量。

指尖攥著細長光滑的卦簽,從冰涼柔韌的木質表麵汲取一絲涼意,這涼意越發使她頭腦清醒。

不想見到魏崢的念頭也越發清晰。

看這會子人群已開始疏散,錦衣衛身影也漸次消失,估摸著某處不知名的案情或隱患看樣子已被錦衣衛解決。

想必,不多時魏崢也就離開了。

魏寧心道不如躲一躲,待到他走後再行離去,省得自己提心吊膽。

她果然將想法付諸於實踐,頓時腳下生風,忙不迭繞過大殿,衝著遠離魏崢的方向而去。

身形堪稱逃之夭夭。

自寶相大殿旁側小路,蜿蜒至後山的小道上女子身姿輕盈,如一尾淺藍遊魚。

其實魏寧心神太過緊繃,倘若她觀察再仔細些,便能瞧見魏崢幽暗深邃的瞳眸並無陰影,琉璃質的眼底空無一物,憧憧人影在他眼底映出一團灰色的陰影,卻進不到眼底。

魏崢於春寒料峭的的冬日,細碎暖絨的午後陽光在他身上打下明媚和黯然截然相反的華彩,一麵亮的出奇,緋紅袍服上的暗沉壓抑的某種物質,也自由地遊曳,壓抑的物質也仿佛融化在碎金之中。

另一麵附在魏崢身後,如影隨形拉出瘦削的長長暗影。

魏崢處在極亮和至暗的交界線,麵色沉冷如水,唇角平直脊背瘦削。

端立在原地,悄無聲息走神。

他並不知魏寧在此,且他此行目的並非魏寧,隻是公事偶至光華寺,又被光華寺處處和樂美滿的盛景刺痛,頗有些憶苦思甜的感慨。

不過這感慨來得快,逝去的也快。

光華寺名揚上京內外,可整座寺廟占地並不大,自後山荒廢修繕前廣場之後,原本修建在後山的車棚也隨之廢棄,那些個勳貴夫人來往駕駛的馬車無處安放。

寺院僧人便在山門寬敞之地,辟出片寬闊地,遣了小沙彌輪班看守。

魏寧來時乘了繁花閣自家馬車,停在了靠山門巷道路旁,魏崢沿著山門前台階一步步走去,與窗幔門簾上繡繁花底紋的馬車擦肩而過。

魏崢驟然站住腳。

覺得馬車紋繡和字樣格外熟悉。

魏崢心中有些熟悉感,更多是不和諧的怪異感。

令他莫名很是在意這倆平平無奇的馬車。

而後喚來車夫,一問才知,繁花閣花匠娘子魏寧乘馬車前來禮佛。

麵前車輛樸素到毫不起眼,裝飾低調構造普通,丟在一眾車輛中格外沒有存在感。

是魏寧的馬車。

因著男女有彆,又非緊急情況。魏崢不欲直接登車搜查,等待錦衣衛撤離、人群疏散一隅,他猛然間一瞥,發現枯草山叢間,一道格外輕柔惹眼的存在。

天青藍染溫柔嫻靜的顏色點綴在蒼茫天穹,輕盈的在枯山灌叢中穿梭。

他盯著女子輕靈飄渺,離群飛鳥般的身影。

唇角微掀,無聲道:

“魏寧。”

仿佛回應魏崢的目光如炬,輾轉在險峻濕滑小道上的魏寧腳下一滑,險些失足跌下山去。

她緊緊攥著裙角,腳下積雪鬆軟緊密的感覺,令人有種踩在棉花雲朵之上的輕飄和失重感,這感覺體現在魏寧身上便成了無依無靠的不安全感。

無處攀纏的危機感讓魏寧頓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