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者卻入了心,格外誠懇且認真遵從了微寧意願。
“我若我行我素,她當如何?”
魏寧聽清了魏崢的呢喃,頗為古怪瞧了他一眼。
她自陸壓那裡聽說了魏崢和亡妻之事,常言道“人死如燈滅”,“生前是不知身後事”,他們這些尚在人世的活人自然是不清楚死後的去向的。
如今這樣勸慰,不過以“人死有靈”作幌子,求個心安理得罷了。
魏崢這樣問,魏寧自然輕聲接道:“傷心欲絕,同悲共苦。”
“民女僭越,大人見諒。”
言罷。
魏寧轉身過巷道,青竹般倩影被驟然拉長,在魏崢麵前一點一點迤邐,隨著主人遠去。
魏崢駐足良久。
佐同為失意人的告慰,踟躕於舊人虛無縹緲的映像邊緣。
既已出門,魏寧便不打算折返花坊,索性向著汪府方向而去。
路途中魏寧也遇上了一件異常古怪之事。
行到曲江河畔之時。
忽的來了一陣駝鈴聲,而後輕風寒氣乍起,撩起窗幔一角。魏寧鼻尖微動,聞到一絲淺淡的沉水雲木香。
清淺的雲木香慢慢氤氳開,先抵達至鼻端的卻是冷質繚繞的沉水香氣。
魏寧仿若白日撞鬼一般倉皇失措。
驟然撩幔。
馬車恰巧與一緩步驢車擦肩而過。
拉車之驢老弱不堪用,踱步間又慢又遲,馬車周壁以輕紗相圍,行走時隨風輕搖。譬如人的衣衫輕飄又單薄,臨風撕扯之下,吳帶當風滿懷寒。
輕瞄一眼。
驢車中端坐著一人,倩影在輕紗下嫋娜,偶然一瞥見得眉眼,舒朗輕柔,有江南婉轉風度,霧蒙蒙一雙眼媚意橫生,俏皮風流。
魏寧眼底波紋散開,有一陣失了神。
那驢車走得恰是方才魏寧來時路,一路駝鈴搖蕩,響聲遏天,打左相府斜角過,與魏崢擦身。
輕幔翻飛,四目相對。
魏崢臉色驟變。
“……微寧?”
“大人。”
陸壓自左相府出來,立在魏崢身旁,學著他遲疑的樣子遙遙望向不遠驢車。
“去查查車上人。”
魏崢收回視線。
他神色焦躁又富含希冀,不似往常冷潭一般封駐的冷沉,這般情況隻在那時出現。
陸壓亦是臉色一變:“又是那種情況?”
魏崢不反駁。
“……狗啖的東西。”陸壓憋了半晌,擠著牙縫出來這麼一句。
他抽了抽刀,恨道:“如若不是,仍舊暗地處理?”
“她不是。這顆子,留著罷。”
魏崢身上有種格外悲戚的割裂感,這次卻沒像往常一般果斷喝“殺”。
“留著做什麼?明知是個假畫皮,專為迷惑你。”陸壓氣不順,一時間昏了頭:“欸,等等,那不成你動了那心思,想豢養……”
“那不成!”
陸壓提高聲音:“你不要命了,那是與狼共舞、如臨深淵。”他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