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試探(2 / 2)

宋周臣頷首,態度異常恭順,和煦溫言:“孩兒謹遵父親吩咐。”

右相欣慰點頭,命人套車外出赴他問口中“老頭子”們約。留下的燈盞光影憧憧,躍動著,與室內黑暗呈分庭抗禮之勢。

黑暗中走出一人,作侍衛打扮,來到宋周臣麵前三尺開外,利落跪下。

“主子,桃七傳回消息。”桃七便是與魏寧在酒樓見麵的夥計,自稱右相公子的手下。

宋周臣麵沉如水,似有若無地斜睨了那片燭火,燒得正旺的一片,在他臉頰燎出一絲紅痕。

“如何?”

侍衛掌心向上,托著一封信箋:“請主子過目。”

宋周臣接來,閱後扔向燭台,信箋觸火即燃,冒起一縷青煙,化為一堆灰燼:“平昌坊安生了這麼些年,無緣無故,怎得突然冒出首短歌。”

短歌故意引火燒身,道:有千金寶,得稱王霸。打了個不知死活的噱頭,倘圖人關注後,草草息聲也就罷了,偏生落在魏崢手中。

睚眥必報,腦子有病的東西!宋周臣覺得棘手:“嗬!如今短歌未歇,禍患捅到錦衣衛還不夠?竟還想著從為魏崢手中偷出?你們都不會動動腦子?”

憑什麼?一個頭腦空空、粗淺鄙夷的歌女嗎?也不知父親派她作甚?

淺燭火下,侍衛額上冒出冷汗,回道:“主子,派出含凝,家主提過,是為小姐籌算。”

聞言,宋周臣怔愣一瞬,冷笑道:“當年婚約就未成?他還未放棄那樁婚事?”彼年魏崢下江南,音訊皆無,方才有了音信,先皇欲賜婚。誰料,聖旨走到右相府門前,猝不及防,竄出個陸壓,劈頭蓋臉奪下,奔馬便走,宣旨的太監追不上。

而後魏崢入宮覲見,按住旨意不發,賜婚一事不了了之。為此,右相深表惋惜。

侍衛頭深深埋下:……

家主如何要放棄,畢竟望眼上京城,魏指揮使相貌、品秩、家世,皆為良配。但主子向來與魏崢大人不合,行事皆作對,此話不能提,好在主子也不甚在意。

宋周臣道:“刺殺可查清楚?”

侍衛慌忙應聲道:“回主子,查到江寧方向,便被人截斷了。屬下怕打草驚蛇,不敢擅動。”

啊!江寧府?

思量黃鬆此人,最是貪心不足,可要說他能有破釜沉舟之勢,宋周臣堅決不信,因而此傳言、此事東窗事發,多半有人暗中插手,故意拋出黃鬆手中賬冊,引魏崢探查。更有甚之,牽連京都所有賭坊,現下被查抄封鎖,皆在魏崢管控之下。

思及謠言所傳來龍去脈,千金寶?約是莫須有的東西,矛頭卻直指江寧府三州。

既如此,宋周臣忽而想起三年前那起流民起義,刁民百姓,竟妄想反抗!江寧那邊乾脆殺人滅口,縱火毀屍滅跡,宋周臣遠在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有人引魏崢查探江寧,想必與此事有些乾係。宋周臣惱恨,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在當年之事,他袖手旁觀,並未插手。

怪不得,含凝所言刺殺之人,要她交出上下冊賬冊,原是火燒眉睫,自身難保。如此,他抱著看戲的態度,道:“你派人,將方才消息傳出去,就說,江寧未死之惡鬼,來尋仇。”

這遺留下的小鬼,要查江寧,便讓他去查。

宋周臣臨窗越眺,麵色忽明忽暗,目光越過曲江而去。碎金般的烏金在江麵鋪開,粼粼簇擁著倒影中的高樓建築。

建築內,魏寧與魏崢對坐相談。

內室燃著炭火,微開的窗送來一絲涼意,桌上杯盞冷炙,一片狼藉。魏崢打量魏寧臉上,哪怕聽了汪六姑娘變故,仍不改分毫,他看她眼底。

那樣剔透卻過分的冷靜,魏崢卻不知為何,心口猛然一抽,又想起她在汪府內情形,她甚至衷心勸慰汪六姑娘,到他麵前,就成了一塊冷了情感的頑石。

魏寧這樣,當他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