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今晨同她說,書信已回淮陽府,問她是否開始準備,皆又心疼她,怨自己不能將她留在身邊。
祖母待自己的好,她是知曉的,可是人都會有自己的不得已。
去淮陽府這事便也是她願意的,無人逼迫她,一切她都心甘情願。
周遠行和路家父子談完事情,三人從書房出來,他一眼便見路清瑤坐在涼亭裡,才聞她感染風寒,這會見她坐在亭子裡,他是心疼的。
同路家父子說自己想去跟路清瑤聊一會,路家父子也很知趣的沒有跟上。
今日太子殿下在,王府自是要好一番張羅。
周遠行帶著笑意朝路清瑤走過去,積雪上留下一排排屬於他的腳印。
進了涼亭,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柚蓉見著她來,溫聲行了禮。周遠行同路清瑤還有些話說,便讓她退下。
路清瑤看見周遠行欲起身行禮,周遠行趕忙按住她,示意她不用如此,後知後覺自己此時的行為稍有不妥,趕忙收回手,在路清瑤的一旁坐下。
“靖瑤妹妹,何時開始同本宮這般拘禮,本宮明明說過你是特殊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周遠行在問路清瑤,也是在問自己。
幼時,他們可是感情很好的,怎麼就成了如今這般光景。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臣女不敢罔顧禮數。”路清瑤淡淡回應。
同時心裡也在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周遠行開始漸行漸遠,沒了幼時那般的感情。好像是十歲那年她去東宮找周遠行,母親說過他無事可以去找他玩的,沈妃娘娘也說過常去東宮玩,母親和沈妃娘娘關係好,她便也遵循意願,常去找周遠行玩,那時候小,不顧尊卑禮儀,都是喚周遠行哥哥的。
可那年去東宮,所見一幕,讓她知曉了她和周遠行之間的身份,她親眼看見周遠行下令活活打死了一個犯錯的宮女,全然不顧宮女的哀求聲,那個時候的周遠行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她卻在他身上看見了戾氣和心狠手辣。
她永遠忘不了那天,她是顫抖著雙腿,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出東宮的。
從哪以後,她就很少同周遠行來往,也不再喚他遠行哥哥。
看著眼前的少年郎,眉目清秀,和從前那個純善天真的少年,始終不是一人。
“靖瑤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既感染風寒,為何不在屋裡好生歇著,屋外涼氣大。”周遠行語氣滿是關懷,路清瑤感染風寒,他是心疼的緊,他知路清瑤身子骨弱得緊,受不得涼。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女方才已經喝了藥,身子好些了,隻覺屋裡悶得慌,這才出來透透氣,不過一會便會回去。”路清瑤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聽的周遠行心裡不是滋味。
“靖瑤妹妹,你知本宮心意,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俗禮。還記得以前你都是喚本宮遠行哥哥的,是什麼事讓你改變了想法。”周遠行很想知道,在他看來路清瑤和他一直都是心意相通的,方方麵麵都般配,連母妃都說,娶妻當的路清瑤。
這幾年路清瑤的變化疏離,他不是不知曉,他不是不心疼,可是他沒有辦法,止於禮節,他沒有法子對她說什麼,怕被有心人利用,他當上這個太子有多麼不宜。
看著眼前的少女,周遠行心中有許多話要說,可不知從何說起,該如何說。
小時候的少女,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若不是那一紙婚約在身,怕是路府的門檻早被媒人踏破。
也是那一紙婚約,讓他無法對路清瑤表明心裡的愛意,隻能通過行動證明,可最終還是適得其反,周遠行想他是不能在等了,若是再等,等路清瑤去了淮陽府,再想同她通心意便更加難了。
這些年顧應辰的事跡他聽的不少,父皇隨忌憚淮陽王一家,卻沒少誇顧應辰,年少將軍,治理一方,父皇的皇位來的不正,自是忌憚顧家。
周遠行覺得自己不是不優秀,他不比顧應辰差,隻是一直沒有那個機會,顧應辰對於他來說是個強勁的對手,所以他怕路清瑤會對顧應辰上心。
好在這些年他替父皇處理朝政得當,深得父皇喜愛。明日新春,父皇準備設宴全臣,屆時宮中必定熱鬨非凡,趁著這個普天同慶的好日子,他同父皇提議求娶路清瑤,必是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