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路清樂不解的看向路清瑤,他這個妹妹事事得體,凡事三思而後行,從她口中說出的話更是再三斟酌過的,能讓她說自己錯了,倒是叫他疑慮了。
“辰時亭中作畫,我無意中說三哥作畫精湛。”隻說這麼些話,路清瑤知道她不用接著往下說,二哥自是明白,畢竟三哥和沈心謠的事,路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必過於自責,二哥知曉你也是無心的,老三的事,他總歸要學會接受現實。用膳吧,再晚些,我親自給他送吃食。”路清樂出言寬慰路清瑤,就是不想讓她太過於自責。
這丫頭被路家教導的太好了,凡事喜歡自己扛,若是自己不寬慰她,真怕她會一直自責。
靖瑤小時候不是這樣的,都是因為路家的禁錮才會有如今的性子,如今來了淮陽府也是好的,最起碼這裡沒有路家,沒有人盯著她,沒有人會因為她的言行說她。
“還有兄長?”
“不必擔憂,大哥最是沉穩的,他估計隻是一時接受不了林姑娘的離開,自己冷靜會,就想開了。我們都是路家人,林姑娘走了也好,至少不會叫大哥越陷越深,他的身份不允許的。”
彆看路清樂平時吊兒郎當的,關鍵時刻寬慰起人來頭頭是道的,各種道理都知曉,這就是路家教出來的孩子。
“嗯。柚蓉,你也一同坐下用膳吧,這麼一桌子菜,我和二哥也吃不完。”路清樂的話讓路清瑤想開了些許,扭頭喚了站在身後的柚蓉。
“小姐,柚蓉是丫鬟,不能同二少爺和小姐同桌,亂了身份。”柚蓉想也不想的就回絕,旁時也就算了,小姐一個人的時候,自己可以陪她,但是現在二少爺在,是不需要她的。
如今這是在淮陽府,府中人多眼雜,她若是同小姐少爺同桌用膳,隻怕叫人看了有話說。
“小姐叫你坐,你便坐,何來那麼多話說。”路清樂的語氣平靜,說出的話不容置喙。
“多謝二少爺,奴婢不敢。小姐和二少爺先行用膳吧,奴婢就在門外候著,有事喚奴婢便是。”柚蓉冷言回應,而後走到門口站著。
陣陣冷風吹過,下過雨後的淮陽府真的讓人覺著冷。繞是柚蓉今日多穿了兩件衣裳,也是覺得冷的。
看著柚蓉出去,路清瑤看了眼路清樂,此刻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她想二哥和柚蓉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但是她不好問,隻得安靜的用膳。
用過膳,各自回了屋,坐在院子裡,吹著冷風,柚蓉擔心她冷,去屋裡給她取了披風來,然後在一旁候著。
林衿苒走了,她不是不難過,可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啊,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她不能讓林衿苒同她一樣沒有自由,她生來自由,不該因為彆人的乾預,而選擇放棄屬於的自由。
就這樣吧,就這樣遺忘吧,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他們還會再見,她相信彼時的她們都會是最好的她們。
這一夜,顧應辰沒有回府,該是軍營中的事情憂心。
路清益回府的時候已是醜時,他整個人渾身濕漉,發型淩亂,衣角布滿泥漬,看門的小廝見著他,還以為他被打劫了,趕忙迎上去詢問,路清益興致不高,同他說了無事,便回了屋子,進了屋後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無聲的哭泣。
他在城外等了很久,任由大雨漂泊,不曾躲避,他怕林衿苒回來看不見他,可總歸是他多情了,低估了林衿苒的心,當真如此硬。
不過也好,反正也沒結果,就這樣吧,往後他還是上京路家大公子,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至於林衿苒,就當是自己愛而不得的遺憾吧。
他回了上京,許過不久便要同妹妹一樣要議親了,畢竟他年紀不小了,日後南邊估計來的也少,和林衿苒此生估計不會再有見麵的可能,所以他又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
離京月餘,路槊他們也該啟程回京了,臨行前的一夜,他先後找了路清瑤和顧應辰談天。
對於自己這個大侄女,他多是不放心的,不過好在他常年跑鏢,可以隨時來看她,終歸如此還是有諸多不放心。交代了她好些事,才放她回去歇息。
隨後便是顧應辰,他是過來人,即便沒有挑明了來說,他也知道顧應辰對這樁姻親的態度,多是不滿的。
也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自然是不會滿意自己的未來被安排,難免的不滿傲氣,都是他能夠理解的。
可是路清瑤是他的侄女,好侄女,既然來了淮陽府,便是顧家的人,顧家有義務有權利去對她好,不能讓她受委屈,要對得起她這個侄女跋山涉水,遠道而來。
交代著,他自己都忍不住淚意,路清瑤太過於懂事了,這種性子最容易受委屈咽心裡。
他告訴顧應辰,路清瑤原本的性子,不是如今這樣的,也是平遙那丫頭差不多的性子,隻是比平遙多了些嫻靜禮儀,沒有那麼放得開。
這一夜,他同顧應辰說了許多,一直到很晚很晚,顧應辰也不厭其煩,耐心聽著。
他知道麵前的這位長輩是真的很心疼路清瑤,字裡行間都是怕她委屈了。
他雖然不滿這樁姻親,卻也做不出苛待女子的事情來,那不是君子所謂。
再者他同路清瑤早有約定,若是自己真的有了心儀之人,她也會離開,所以自己何必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