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遙偷偷的看了眼路清肅,此刻的他背靠著柱子,正襟危坐,並沒有因為路清瑤的話而發生任何改變。
“倒是叫你誇讚了,如此畫作不值一提。這世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許多事物都是我們見的少了,所以不知其在。”
看著自己的畫作,她所講譬如崔士安,他的畫作才應當是稱得上驚為天人,屋子裡那幅紅梅圖,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是不錯。”顧應辰離得近,對畫儘入眼底,確實不錯,不過若因一幅畫說路清瑤是上京才女,著實過於嚴重了。
如她所說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天下有才的人數不勝數,隻是他們不知曉罷了。不過如此,他倒是對路清瑤的印象有所改觀。
路清瑤看了眼顧應辰,有些不好意思,昨日的事曆曆在目,她還想著今日避著他些,結果沒想到平遙會邀她作畫。
“多謝辰王誇獎。”
“哎,嫂嫂說路三哥畫藝精湛,不知道路三哥可否為平遙展露一二,叫平遙一睹風采。”平遙是真的好奇,好奇嫂嫂說的路清肅畫藝精湛究竟到何種程度,他想見識一番。
路清瑤看著三哥,一時有些後悔口不擇言,她怎麼能一時忘了三哥的痛處,三哥之所以畫藝精湛,完全是因為沈心謠,他筆下也隻畫沈心謠。
自從沈心謠走後,三哥就不曾動過筆,如今她這般提起,隻怕是又在三哥的傷口上撒鹽了。
路清肅聽到平遙的請求,隻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起身說了句:“抱歉。”便離開了涼亭。
從路清瑤身邊經過時,路清瑤自責的說了句:“三哥,對不起。”
路清瑤不知道路清肅有沒有聽到,她也知道道歉也無濟於事。
平遙看著路清肅離去的身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還有嫂嫂為何要道歉,她明明什麼也沒有做。
路清肅有心事,顧應辰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他這個人雖然平和易相處,你卻很難走進他的心,他總有一種疏離感。
看了眼路清瑤,此刻她的麵上透露著自責,這其中因果究竟如何,倒是叫人想去琢磨。
…
天氣多變,果然沒一會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雨勢很大,哪裡都去不了,路清瑤他們三人就坐在涼亭中欣賞這藍天雨幕。
平遙說是學習便是學習,在路清瑤的指導下,她描繪著這涼亭雨幕,雨中亭,亭中人。
這還是她初學,往前她也經常看辰哥哥他們作畫,辰哥哥和堯席的畫作都很好,但是不及嫂嫂的。
作為初學者,她畫的畫並不理想,畫中風景隻有六分像,卻也是她能力所及的。
她看著嫂嫂和辰哥哥的背影,兩個人並排而坐,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此情此景,心中有了主意,將已經畫好的畫放在一旁,提筆重新在宣紙上作畫。
路清瑤看著眼前雨幕感受著身邊人的存在,突然心中莫名的安定。
她想有些時候這樣平平淡淡何嘗不是一種奢望。
顧應辰忍著衝動不去看旁邊人,他難得的覺得有不自在的時候,偏生他還不能離開,因為平遙這丫頭慣是個會鬨騰的,他若是離去,耳根子估計不得清靜,再者這雨天,他也無處可去。
晚時,下了許久的雨幕終於停歇,顧應辰去了軍中,貌似是有什麼急事,反正他離開的時候,路清瑤見他的臉色很沉重,似有大事發生。
平遙也在傍晚時回了老王府那邊,她本來想留下來陪嫂嫂的,但是姨娘說父王來信了,想著她出來也許久了,還未給父王回信,就覺得自己不孝。
晚膳早已過點,桌上布滿了菜,可是無人動筷,因為人都沒來齊。
席間隻有她同路清樂兩個人,柚蓉站在一旁,徐媽媽本來也是在的,但是路清瑤心疼她年歲大了,好說歹說讓她先去用了晚膳。
老王府差人來報,說是四叔和淮陽王因為大雨的緣故被困在了城外,今夜就宿在城外了。
至於路清肅,方才差人去喚了,說是不必等他,今夜不用膳。丫鬟回來說,三少爺把房間裡弄的亂七八糟的,整個人臉色也不是很好。故此,路清瑤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定是因為辰時自己的一時失言,提及了三哥的傷心事。
至於大哥路清益,自早膳跑出去,至今未歸。差人去找了,也沒有信,大哥時成年人,他們倒是不會擔憂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妹妹,你先用膳吧,莫要等他們了。”路清樂心疼路清瑤,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妹妹不行,她身子不好,是要準時用膳的。
“二哥,我說錯話了。”路清瑤語氣自責,整個人也提不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