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緣以後很難再懷孕
經過昨天深夜裡在床上因為掙紮太激烈,沈緣還沒痊愈的下腹出血嚴重,傷口潰爛流膿,裂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
幸虧及時被送到手術室裡搶救了五小時,才成功脫離危險期。
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俞修情已經等不耐煩了,彈了彈西裝褲上的灰塵,起身走了幾步,問出來的主刀醫生:
“怎麼樣?”
“我給他做了全方位檢查,發現他的下腹受到極為嚴重的損壞和內傷。”
顧瀾瀟邊說著邊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年輕俊美的臉,但眉目間卻有種沉穩冷漠的氣質,讓人敬而遠之。
他曾擔任過俞修情部隊裡的軍醫,兩人認識多年,算得上是知己好友。
顧瀾瀟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眼前的俞家大少爺究竟做了什麼畜牲行為。
畢竟在過去兩年裡,沈緣被折騰到住院不是一次兩次了,他都習以為常了,但並沒有嚴重到需要做手術的地步。
果然沒有對方做不出來的事,他真是低估了南港三爺這個殘忍名號。
俞修情見他一直眉頭緊皺盯著自己,被窺視的感覺很不舒服,出聲打斷:
“還有呢?”
顧瀾瀟這才收回目光,略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他將手裡剛拿到的CT照片呈現在男人麵前,眼神犀利,嚴肅道:
“這是患者的骨盆拍片,尾椎骨有輕微裂痕,因為激烈掙紮造成內腹大出血,這也直接導致了患者以後很難再懷孕,甚至還有無法生育的可能性。”
俞修情沒有接過那張片子,隻是垂眸掃了一眼,果然看見了圖片上那道不太明顯的裂縫,心不免被狠狠揪了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暫且認為是在心疼那隻可憐兮兮的小金絲雀,被自己一時衝動玩過了頭。
隨後這點難過便不知所蹤,俞修情淡定地看向醫生,陰冷地笑了笑,說:
“以後能不能生育我並不在乎,我們俞家也不需要一個傻子來傳宗接代。”
顧瀾瀟立即就捕捉到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滿意之色,不由地蹙了蹙眉額。
他雙手插著白大褂口袋,深沉的目光也恢複了平靜,一本正經地開口:
“無法生育對俞少而言是件喜事吧?這樣一來,沈緣也不用因為次次流產搞垮身體,恢複期讓俞少等的太著急。”
聞言,俞修情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但沒有因為被戳破想法而惱火。
畢竟自己在部隊服兵役那些年,被彈藥地雷炸傷是常有的事,也因為有顧瀾瀟這個醫術精湛的外科軍醫在,每次受傷都能及時接受治療,不至於缺胳膊少腿。
他雖然殘酷冷血,但有恩必報,勉強容得下顧瀾瀟這個比他還冷的人。
顧瀾瀟靜靜看著他,微挑了下眉毛,莫名很期待他的回複。
見狀,俞修情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低的笑,慢悠悠朝青年走近了幾步。
他寬大的胸膛抵住顧瀾瀟一側肩膀,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挑著他下巴,微微俯首,往對方耳邊呼出一口氣,戲謔道:
“顧醫生,隨意揣摩彆人的想法很沒有禮貌,而且還很變態哦。”
耳畔撫過溫柔觸感,斷斷續續的熱氣全灑在脖頸旁,顧瀾瀟心頭劇烈一顫。
如果這個時候側過頭,必然會看見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他強自鎮定,閉了閉眼,又睜開,用力甩開那條手臂,冷道:
“再怎麼樣,也沒有俞少變態。”
俞修情已經習慣了每次撩撥冰山大美人被無情推開的事實。
從軍旅生活到現在,無論自己怎麼纏綿溫柔,這人就是無動於衷。
他甚至都懷疑顧瀾瀟是不是性冷淡或者毫無感情了,還是說隻喜歡女人?
不過對於顧瀾瀟這個人,他提不起任何征服欲和興趣,如果不是因為那張臉蛋長得不錯,他大概都懶得看一眼。
沒有沈緣的乖軟聽話,也沒有蘇淮遙清冷溫柔,隻有一身的傲氣清高。
看他沉默,顧瀾瀟冷嗤一聲,譏諷道:“怎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
“行了,顧醫生務必要治好我家緣緣,我可不希望他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後遺症,或者以後不能和我同床共枕。”
俞修情直接跳過了他刻意刁難的問題,而是轉移到了最心愛的玩具身上。
他晦暗不明的瞳仁裡隱約閃爍著一種近乎病態的癡狂,“畢竟把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擺在家裡,有什麼意思?”
聽到這種荒唐至極的話,顧瀾瀟眸色驟暗,言語間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隻會發情的瘋狗。”
但話音剛落,脖子猛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掐住,男人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陰惻惻道:“這麼說顧醫生也想體驗和我睡同張床的滋味嗎?”
顧瀾瀟呼吸有些困難,臉色蒼白,卻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勾唇笑道:
“俞少這是想……掐死我嗎?”
“如果我想弄死你,有千百種方法,掐死這種低級手段,你還不配我動手。”
說完,俞修情便鬆了手上的力道,陰狠的目光轉瞬間又變得溫和,仿佛剛才那些殺意極重的話並非出自他之口。
他微微一笑,笑如惡魔,抬手輕輕整理了下顧瀾瀟領口的褶皺,說:
“不過我是不會對顧醫生動手的,畢竟我家緣緣的身體還需要你調理呢。”
顧瀾瀟艱難喘息著,說不出話來,白皙的脖頸立刻浮現出幾道清晰的指印。
這樣的態度轉變讓他措不及防。
究竟自己這些年喜歡的,是一個優雅的紳士,還是一隻徹頭徹尾的魔鬼?
他迷茫了。
甚至在被男人掐著脖頸時害怕了。
對方還是他這些年認識的俞少爺嗎?
俞修情習慣性轉動著拇指上的祖母綠扳指,唇角微彎,有趣道:“哦,對了,小遙回來了,有機會帶你們認識認識。”
小遙……
顧瀾瀟對於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是舞台上那個萬眾矚目的鋼琴家,也是俞修情這些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他沒有多難過,隻是不甘心,沒有蘇淮遙優秀,也比不過沈緣那個傻子。
“我還有工作,失陪了。”
他低下頭,從男人身邊倉促離開。
第12章 俞修情是他的世界
沈緣整整在病床上打了三天吊針,人也是昏迷不醒,期間俞修情一次也沒來看望,倒是顧瀾瀟來檢查過幾次。
直到第四天的時候,沈緣才勉強恢複了一點神智,身體卻還是坐不起來。
他隻要稍微挪動一下雙腿,就會牽扯全身的骨頭傳來劇痛,疼得渾身發顫。
小傻子隻能躺在床上,雙眼呆滯地望著天花板,臉上的表情木然又難過。
他記不起來那天夜裡,先生靠在他耳邊說過什麼話了,隻清楚記得這個男人壓在自己身上,用力吻著嘴唇、胸膛。
還有激烈掙紮導致的痛……
沈緣忽然發現,每一次被俞先生強行親吻時,薄弱的身體如同被撕裂般。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一根細小的針紮進心臟裡,痛到麻木,又疼到極致。
沒有任何一點快樂。
他不明白,和喜歡的人一起同床共枕,應該是幸福的,可他卻感受不到……
少年眼圈紅紅的,淚珠隨著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抽噎而滾落,長長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麵上撒下了一片陰影。
他小嘴撅著,雖然極力忍住不哭,但眼淚卻依然不停地往下掉。
“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越哭越像豬……”沈緣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安慰自己,一想到自己哭成豬更傷心了。
他側過頭看向窗戶來轉移注意力。
窗簾今早被護士拉開了,陽光透過厚厚的玻璃照射進來,在白色床單上形成無數條金色的小魚,搖曳生姿地遊走。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沈緣蒼白的臉蛋上浮現出淡淡的粉紅色,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嬌嫩欲滴。
很可惜這個病房在八樓,隻能看到湛藍的天空和林立的高樓,看不到車水馬龍的街道,和最喜歡的兔尾草。
還記得兩年前他剛被俞修情從北方帶到南方的時候,拘束害怕,極不習慣。
隻要有人靠近他,他都會像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野貓一樣炸毛,是俞先生一點點順軟了他的毛,一點點走進他心裡……
那個時候,先生會因為工作放心不下他而帶在身邊,會在周末陪他在遊樂場玩上一整天,會載著他開車到很遠的曠野裡看麥田,把所有的愛都給他一個人……
俞先生知道他喜歡兔尾巴草,在花園裡種了滿滿一大片,隻為了讓他開心。
他記性不好,有時候連洗澡都會忘,卻一直記得先生為他做過的一切。
這個曾經溫暖他、又折磨他的男人,現在除了讓他疼,什麼也不剩了。
也對,先生要去愛另外一個人了。
他該怎麼辦……
沈緣傷心地眨了眨睫毛,那雙明亮透徹的眸子微微顫抖著,好似一隻迷路的小鹿般,可憐巴巴又帶點楚楚可人。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線,將他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隨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醒了?”
沈緣緩緩睜開被陽光刺激到的眼睛,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時愣了愣。
他極小聲地開口:“顧醫生……”
顧瀾瀟站在病床前,擠了點消毒水擦手,隨後問道:“感覺怎麼樣了?”
“疼……”少年咬著嘴唇,吊了四天的藥液,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
顧瀾瀟戴上聽診器,將另一頭放在他的胸口,又檢查了他的瞳孔和血壓。
“疼正常的,傷口已經擦過藥了,輸液瓶裡有注入止疼的,慢慢恢複吧。”
“嗯……謝謝顧醫生……”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收回手,將儀器放好,然後翻開病曆夾記錄。
“顧醫生……”
沈緣怯懦地抬起頭看他,眼中閃著驚慌與害怕,還有一絲期盼,低聲道:
“俞、俞先生呢?”
聽到這個問題,顧瀾瀟眸光一沉,語氣極輕極冷地說:“在陪女朋友。”
少年的臉色白了白,心裡一陣酸楚,失落地垂下腦袋:“哦……”
顧瀾瀟見他這樣子,不由地冷哼一聲,明知故問道:“難過了?”
“嗯……”
沈緣悶悶地應了一聲,纖長的睫毛上沾滿霧氣,眨巴兩下,就順勢垂落下來,像是受了傷的蝴蝶翅膀。
顧瀾瀟沒有猶豫,直接開口道:“沈緣,我勸你離開俞家吧,離開俞修情,他不是什麼好東西,看看他這兩年怎麼折磨你的,你還留著乾什麼?”
怎料床上的小傻子根本不聽,哭著搖頭,“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俞先生,我沒有家,什麼也沒有,是先生給我一個家的,除了先生身邊,我哪也不去!”
沈緣想象不到自己離開了男人,會有痛苦和絕望,或許會死掉……
在他的世界裡,隻有俞修情了。
“你好自為之吧。”
顧瀾瀟不屑跟他多說一句,隻覺得荒唐,隨後拿過桌上的儀器轉身離開。
空蕩蕩的病房又隻剩下少年一個人。
窗外的陽光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烏雲掩蓋,似是在醞釀一場暴雨。
沈緣緊緊地攥著被角,眼淚不停地往下流,他不知所措,不願意離開男人,但身下傳來的真實痛覺又在告訴自己:
俞先生不愛他,隻愛他的身體。
暴風雨很快來臨,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劈啪作響,重重敲擊在他的心頭。
沈緣閉上濕漉漉的眼睫,斷斷續續地哽咽著,軟乎乎的小臉一抽一抽的。
迷迷糊糊睡著中,突然有一瓢冷水毫不留情地澆灌到他身上!
徹骨的寒瞬間就把他凍醒了!
“啊……!”
沈緣驚叫一聲,抬手用力抹了抹臉,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劇烈顫抖了下。
他驚恐地睜開雙眸,發梢濕漉漉地貼在額頭,床單和身體全濕透了。
他微微側過腦袋,這才勉強看清床邊站著的人,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
對方手裡拿著一個水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睛裡儘是鄙夷和厭惡。
沈緣強撐著睜開眼睛,努力想要坐起來,可身子還是虛軟得厲害。
白軟的小嘴冷得直發顫,他張著口喘息著,語不成調:“你、你是誰……”
但話音剛落,女人又揚起水盆,將剩下的半盆水全部潑到他的臉上!
“你這條俞家養的狗是有什麼膽量推我兒子下樓的!”女人憤怒地罵道。
第13章 沒人會管他疼不疼
女人是蘇淮遙母親,宋薇。
蘇家雖然不是什麼商業世家,但世世代代在音樂上卻都有著極高的造詣。
蘇淮遙十九歲就被譽為音樂界的天之驕子,現在更是一位出色的鋼琴演奏家。
而眼下自己的兒子居然被一個傭人推下樓,宋薇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
冰冷的觸感從額頭蔓延至下頜,沈緣忍住想哭出來的衝動,雙手用力地抓著被單,紅潤的眼珠裡噙滿了淚珠。
下身傳來的陣陣劇痛讓他無法動彈,隻能就這麼直挺挺躺在病床上。
濕答答的被單緊緊貼在他顫抖的身體,小小的一隻不停瑟縮,像任人宰割的小羔羊,無辜地看著眼前人,一雙漂亮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驚恐和絕望。
宋薇似乎很滿意他現在的表現,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徑直走過去。
一隻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用力拽住少年的衣領,想將他從床上摔下來。
“放、放開我……”
沈緣驚慌地抓住她的手腕,手背上的針管在掙紮中被扯掉,針尖深陷皮肉裡,血液順著手背流出來,染紅了衣服。
此刻除了從頭到腳的疼,他已經感受不到任何一點彆的知覺了。
但宋薇卻並不打算放過他,水盆扔到地上,手一個勁揪著他的脖子強行往床邊拖拽,眼中充滿憎恨,厲聲道:
“小賤仆,吃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推我兒子!你害他摔斷了一條腿,你拿什麼賠?!他還要彈鋼琴上台演出,你毀了他一輩子!我要把你拖到俞少麵前!”
“唔……疼……”
一聲低低的呻吟從薄唇間溢出,沈緣被她扯著半倒在床沿,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對方那張因憤怒而扭曲了臉。
下一秒,他張開嘴狠狠咬住女人的手背,一股血腥味立即在口腔中蔓延。
“啊!!”
宋薇吃痛地尖叫起來,右手腕上的鮮血不斷流出,她嚇得兩眼發黑,另一隻手拽著少年的頭發使勁往後拽:
“混賬東西!快放開我!”
但沈緣卻像是沒有聽見般,依舊咬著那隻手,一點鬆口的意思都沒有。
“你這個畜生,鬆嘴啊!”
宋薇氣急敗壞地罵道,疼痛讓她猛地一把將沈緣推開,隨後慌忙抽過紙巾和消毒水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跡。
看著手背上那一排觸目驚心的牙印,她氣得渾身發抖,口中不停地怒罵道:
“養不熟的玩意,就應該拔光你的牙齒!再拿針線縫上你那張臭嘴!”
沈緣因為重心不穩摔到地上,後腦勺磕碰到地板發出砰的悶響。
頭皮上一陣劇烈的刺痛感,讓他有點回不過神,耳膜嗡嗡作響。
但還沒來得及爬起來,沈緣就感覺到後脖領被一隻手揪緊,隨即整個人被對方連拖帶拽地往外拉去!
少年稚嫩的臉頰不小心被鋒利的桌腳劃出一道口子,沁出幾滴血珠。
他的雙腿拚命蹬著地板,大腦一片空白,隻能發出嗚咽的哀求聲:
“放、放開我……我沒有推任何人……蘇淮遙……不是……我推的!”
整個醫院走廊裡不斷響起少年可憐兮兮的哭聲,乾淨的走道上劃出一條斷斷續續、不太明顯的血痕。
路過的病人和護士忍不住回頭看著那個氣勢洶洶的女人拖拽一個瘦弱的少年。
沒人敢上前阻止。
VIP病房。
蘇淮遙打著吊針靠坐在病床上,微微張嘴吃進男人喂入口中的食物。
他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帶著羞澀,小口咀嚼著咽下。
俞修情抽過紙巾細心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聲音溫柔:“味道怎麼樣?特意讓廚師給小遙搭配的營養粥。”
蘇淮遙抬眼看向對方,點了點頭,沒有動彈任由男人給自己擦嘴。
他清亮的眸子裡泛著濃濃的感動,唇瓣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輕聲應著:
“嗯,很好喝,謝謝修情哥哥。”
“好喝就多喝點。”
俞修情滿意地摸了摸他的頭,隨後淺淺舀起一勺,遞到他唇瓣,說:
“還好醫生說你的腿隻是輕微骨折,沒有斷掉,傷筋動骨一百天,小遙這一百天裡得好好休養了,演出的事先延遲。”
蘇淮遙瞳孔不經意間微微一縮,眸底有道淩厲的光芒閃過,臉上卻乖巧道:
“好,聽修情哥哥的。”
他雖然從五樓摔下來不假,但硬著頭皮滾到第二層時就停止了,腿並沒有摔斷,病曆是聯合醫生一起假冒的。
目的很簡單,他隻想讓俞修情把沈緣趕出俞家,徹底消失在男人視線裡!
俞修情緩緩攪動著碗裡的熱粥,在溫度差不多時又舀起一小勺喂到他嘴邊:“你想住醫院,還是來莊園裡,都可以。”
對方聽到他這番話特彆開心,毫不猶豫地說:“這一次好不容易回國,我要和修情哥哥一起住,像小時候一樣。”
男人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大拇指輕輕從他唇邊劃過,說:“好。”
這時,病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一陣哭哭啼啼的啜泣聲從外麵傳了進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俞修情眉頭一皺,送到青年嘴邊的湯匙忽而頓住了。
沒有吃到小米粥的蘇淮遙見他停下,有些不解道:“修情哥哥,怎麼了?”
但話音剛落,宋薇就已經拖拽著灰頭土臉的沈緣走了進來,並且單手一用力,就把瘦骨嶙峋的少年甩到了前麵。
她就像在丟一個破布娃娃一樣。
毫不費力。
沈緣是真的太瘦了,除了兩邊臉有一點嬰兒肥,其他地方都快成皮包骨了!
因為男人喜歡他雙肩後的蝴蝶骨,喜歡他纖細的脖頸,所以從來不會讓他吃肉,隻要他偷偷吃了,男人就會生氣。
而此刻身子骨本就弱不禁風的沈緣哪裡經得起這麼一摔,額頭瞬間紅腫了起來,他趴在冰冷的地上,眼前一片黑暗,卻還是能夠感覺到那股強烈的疼痛。
“疼……”
可沒人會管他疼不疼。
是先生以前教他,疼就要說出來,但現在俞先生已經不會替他抹眼淚了。
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少年,俞修情的神情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但捧著瓷碗的手,在無人窺探的角落裡微微顫抖。
第14章 沈緣隻能由他一個人踐踏
蘇淮遙看著母親硬生生將人甩到地上的樣子,表情驚訝了幾秒,但旋即恢複如常,隻是悄然用餘光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沈緣,心裡暗自痛快,活該被摔!
“媽,你怎麼來了?!”
他連忙坐直了身體,一臉喜悅,隨後便注意到女人手背上的繃帶,著急道:
“媽,你的手……怎麼回事?”
宋薇微微揚了揚尖細的下巴,指向地上的少年,語氣含怒:“被他咬的。”
一聽這話,蘇淮遙臉色立即變了。
要知道他的母親可是國內外頂級的鋼琴家,更是南港音樂學院的院長,光是那雙手就投保了高達10億人民幣的保險!
鋼琴家最寶貴的就是兩隻手了,那個不知死活的傻子究竟是怎麼敢的?!
蘇淮遙越想越氣,但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怕自己溫良的人設在俞修情麵前崩塌,隻能抬手輕輕扯了扯男人衣角:
“修情哥哥,這……”
但俞修情的目光卻一直投注在全身濕漉漉的少年身上,眼神陰沉至極。
對方又是這樣狼狽地出現在他麵前。
寬大的病號服被冷水浸透,勾勒出少年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和兩對漂亮的肩胛骨,整個身形也顫抖地厲害。
沈緣忍著疼痛,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雙腿彎曲貼坐在地麵上。
因為剛上過藥的緣故,他下半身沒穿任何褲子,連內褲都沒有,但又寬又長的病號服剛好遮住了那兩瓣渾圓的臀部。
大理石地板很冷,他粉嫩的腳丫被凍得通紅,腳趾蜷縮著,手指緊緊攥著衣角,眼裡氤氳出兩團淚水,委屈道:
“先生……是她先欺負我,我才咬她的,她說我推蘇先生……我沒有……”
俞修情沒說話,微眯的眸子定定瞧著他,目光裡隱忍著炙熱的欲念。
少年雪白的脖頸旁邊有幾道曖昧的吻痕,顯然是那天晚上他留下來的。
病號服的領口敞開了一大截,胸前的肌膚露在空氣中,泛起一層粉嫩的色澤,咬痕清晰可見,更是刺激到男人的神經。
俞修情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眼睛更深邃了,直直看著他,漆黑的瞳仁裡有著讓人膽戰心驚的占有欲。
和壓抑到了極致的憤怒。
看來還是他那天晚上折磨得不夠啊,沒能讓沈緣在床上叫斷氣,居然還有力穿成這樣出來勾引人,不知羞恥!
偏偏就是沈緣這副撩而不自知、清純軟糯的樣子,讓俞修情心裡欲火更甚,恨不得現在就走上去將他狠狠揉碎!
他眸中一片黑色暗湧,放下手裡的碗勺,看向怒氣未消的女人,冷道:
“他身上的水你潑的?”
“對,就是我潑的。”
宋薇毫不掩飾地回答,指尖慢條斯理地將一縷發絲撩到耳後,壓根沒有看見男人眼底愈來愈深的陰戾。
她雙手環胸走到病床邊,心疼地摸了摸寶貝兒子的頭,態度強硬道:
“俞少該給我們家小遙一個交代吧?任由一個低賤的傭人欺負到小遙頭上,怎麼還能讓他心安理得睡著病床?”
蘇淮遙卻搖搖頭,虛情假意道:“媽,算了,沈緣也不是有意要推我的。”
宋薇手指推了推他的腦袋,責怪道:
“傻兒子,監控我已經看過了,明明就是他故意把你推下去的,你怎麼還幫他說話?出國留學幾年人都變蠢了!”
蘇淮遙委屈巴巴地低著頭,不敢反駁,手指攥著床單,任由母親責罵。
垂下的睫毛在眼底覆蓋出一片濃濃的陰影,他眸光有怨毒的神色一閃而過。
一旁的俞修情溫和地笑了笑,眼神隱含一絲犀利,但語氣卻不慌不忙道:
“伯母,他推了小遙,我自然不會放過,也加倍懲罰他了,可你沒經過允許,就擅自對我俞家的人動手,不太好吧?”
俞修情的語氣算得上平靜,如果不是因為宋薇是蘇淮遙母親,需要顧及一點顏麵,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他的人隻能任由他折磨、踐踏,什麼時候輪得到旁的人來教訓了?
宋薇卻仗著對方喜歡自己兒子而毫不在意,再加上沈緣隻是一個傭仆,她更肆無忌憚地走過去踢了踢少年,輕蔑道:
“這不還沒死嗎?”
這一舉動無疑是在點火,俞修情臉色驟沉,內心極端的占有欲瞬間被激發。
他目光冷厲,盯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我二十億買回來的東西,是你想踹就能踹的?!”
地上的沈緣聽到這話,微微仰起頭看向男人,被淚水模糊的眼眸裡,終於流露出一點點喜悅,但更多的,是難過。
小傻子不知道二十億的概念是多少,隻知道自己是先生買回來的東西,如果哪天先生不要他了,他隨時都會被丟棄……
他總是看不懂先生的作為,明明不容彆人傷害他,可先生自己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他,不讓他好過……
蘇淮遙明顯被男人這種前所未有的語氣嚇到了,臉色露出幾分驚惶之色。
但驚慌之下,是不滿和難以置信。
為什麼修情哥哥會因為一個除了好看而一無是處的傻子對自己母親發火?!
宋薇也是嚇得不輕,渾身一顫,沒想到男人會突然發飆,但還是硬氣道:
“我、我是小遙他媽媽!你既然喜歡我們小遙,用這種語氣跟你未來的丈母娘說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嗬,未來丈母娘?”
俞修情冷笑一聲,神情鄙夷,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一字一頓道:“但凡是觸碰到我底線的,都得付出代價。”
男人眼睛裡全是殺意,宋薇被他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盯著,隻覺得毛骨悚然。
她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會像現在這樣恐怖,而且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
她當即就閉上了嘴。
但心裡的傲氣讓她感到十分不爽。
果然南港人傳言的俞三爺喜怒無常,脾性暴戾都是真的,今日她算領會到了。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凶殘至極的男人,卻在他最愛的小嬌妻麵前露出溫柔繾綣的表情,還不斷用眼神安撫著床上悲傷的青年,讓他安心,他對他絕無二心。
第15章 除了先生沒人會要他
蘇淮遙還是不滿意他為了沈緣居然對宋薇下狠話,怎麼想心裡都不自在。
他抬眸看著男人,眼眶漸漸發紅,下意識低下了頭,攪動手指,輕輕吸了吸鼻子,很小聲、卻很委屈地說:
“修情哥哥,我知道是因為沈緣長得和我有幾分相似,你才肯花天價把他帶回俞家的,現在我回來了,修情哥哥卻好像變了,變得對沈緣上心了……”
聽到這話,俞修情連忙俯下身,雙手捧起他白嫩嬌柔的臉蛋,動作溫柔到不可思議,就像捧著什麼珍寶似的。
但論肌膚的手感,還是沒有那個傻子更加細膩光滑,反倒有幾分粗糙感。
不得不說,隻有沈緣的臉才能讓他產生侵占心理,而且扇起巴掌來也很舒服。
他扭曲的心理想破壞一切完美無瑕的東西,卻也癡迷於肌膚帶來的觸感。
俞修情撫摸他臉頰的指腹忽而頓住,似乎是不太滿意這樣的手感,便把手放在他的頭頂上,象征性地低聲哄他:
“小遙,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是見異思遷的人嗎?你真的誤會了,我怎麼會對傻子上心?而且更沒有想要拋棄你的打算,我對你的感覺一直都沒變。”
蘇淮遙抬起朦朧的雙眼,似信非信地看著他,說:“真……真的嗎?”
男人點頭,又揉了幾下他毛茸茸的腦袋,“當然,我隻愛你一個人。”
聽到肯定的回答,蘇淮遙一臉得逞的喜悅,立即抱緊他,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像隻受傷的小獸嗚咽,喃喃地說:
“修情哥哥真好,我相信你,我就知道修情哥哥不會拋棄我的……”
俞修情微笑著,眼裡難得有幾分柔情,抬手摸了摸他的後背,安撫道:
“嗯,不會。”
蘇淮遙在他懷裡撒嬌性地蹭著,漆黑的一雙眸子偷偷看向地上的少年,像是得意地宣誓主權般,軟聲又問:
“那修情哥哥,我們一定要一直在一起,然後到結婚,好不好?”
男人的眸光暗了暗,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沉,但唇瓣輕勾,笑容越發深邃,伸手捏起他的小臉,語氣寵溺道:
“好,聽小遙的。”
蘇淮遙重重點頭,烏溜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很真誠的模樣。
沈緣看著床邊兩人親密無間的動作,看著蘇淮遙挑釁的目光,心臟仿佛被針紮般刺痛和難受,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結……結婚?!
俞先生答應要跟蘇淮遙結婚了?!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讓沈緣腦袋裡“轟隆”一聲,眼前發黑。
他難以置信地搖著頭,隨後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一雙粉白的腳掌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如同踩在刀刃一樣,一步一步靠近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蘇淮遙死死瞪著少年淒楚的臉,眼中凶狠的厲色驚得對方一哆嗦。
內心莫名其妙產生的一絲危機感迫使他貼緊了俞修情,生怕被搶走。
“俞、俞先生……”
沈緣顫抖地伸出兩隻染上鮮血的小手,輕輕抓住男人衣袖,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聲音乾澀沙啞,像是含著血液: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和蘇先生結婚……你說會愛緣緣……都、都是假的嗎?先生怎麼可以……騙我……”
他低著頭拽男人衣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巧的鼻尖一片嫣紅。
話音剛落,俞修情卻毫不猶豫地將他用力推倒在地,微微偏頭,挑眉一笑,唇邊的笑卻令人發顫,緩緩啟口:
“你腦子越來越傻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隻愛你了?你一個我買回來的奴仆,有什麼資格得到我俞修情的愛?”
他說完很快收回目光,神情不屑,好似再多看一眼就會臟了他的眼。
宋薇見這傻子也沒有很得俞修情寵愛,立即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憑什麼你說俞少不能跟我兒子結婚就不結?白癡蠢到連自己身份都認不清了?哦呦,搞笑的嘞,真以為吃上幾天金米飯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看著重重摔倒的沈緣,蘇淮遙輕蔑地勾了勾嘴角,一副懶散的神情。
他肆意享受著男人的懷抱,感受著大掌輕撫過發頂的溫度,一臉幸福。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沈緣已經疼得站不起來了,兩隻白腿蜷縮著,雙手撐在地麵,一張小臉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團。
他現在才終於體會到,眼睜睜看著最愛的人和彆人親熱,有多痛苦。
單薄的病號服被門口鑽進來的冷風吹起,小傻子不自覺地抖了抖,隻感覺渾身冰涼,就連心也跟著冷透了。
“沈緣,我知道修情哥哥很優秀,喜歡他的人可以從南港排到國外。”
蘇淮遙說到這裡刻意抬頭看了下男人,唇邊綻開一抹笑容,又看向沈緣那張蒼白憔悴的臉,眼中閃過厭惡和嫌棄。
但他並沒有表現的很明顯,隻是用一種楚楚可憐、委屈至極的神情說道:
“沈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愛一個人就要拚儘全力去爭取,這並沒有錯,可畢竟我才是從小跟修情哥哥相識的,不久之後我們就要訂婚了,或許你應該找一個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才會幸福。”
沈緣哭著搖頭:“不、不要……除了先生……沒人會要緣緣了……”
“對啊,除了我,誰會要你?”
俞修情冷聲打斷他的話,一雙漆黑的眸子裡盛滿嫌惡,和極端的偏執,聲音更是冰寒徹骨:“你是我買回來的東西,想要找一個人謀取幸福?絕無可能。”
小傻子被嚇得瑟縮起身子,一張小臉慘白,他緊咬著唇,拚命忍住哭泣,卻止不住那淚水像斷線的珠子般掉落。
此刻男人的臉色陰沉如水,沈緣從他的眼眸裡看出了殘酷、凶狠。
還有灼人心肺的欲望……
這種感覺他特彆熟悉,在先生身邊呆久了之後,他就越來越能明顯地察覺到他眼中的情緒是在對自己釋放某種信號。
下身的疼痛一陣緊似一陣,痛到窒息,似乎在警示眼前的男人很危險。
但或許是被俞修情折磨太多次了,身體變得敏感起來,僅僅隻是被那雙深邃的眼眸盯著,沈緣都覺得渾身發熱……
第16章 當狗就要有狗的樣子
沈緣感覺自己有種已經被剝光了衣服赤裸裸站在男人跟前,任他欣賞的羞恥。
他真的害怕這種感覺,非常害怕俞修情用那種野狼盯獵物的眼神。
那天晚上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產生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他不要被那樣對待了!
打死都不要了……
聽到俞修情並沒有打算把這個傻子送走, 蘇淮遙手指發抖,但偏偏現在不能直接上去狠狠扇那個蠢貨幾個大嘴巴子!
“小遙。”
男人忽而一聲溫柔的輕喚,將沉浸在憤怒中的蘇淮遙嚇了一跳,顫抖地縮了縮脖子,立馬仰頭看向男人。
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無錯和心虛,但很快又恢複正常,語氣柔和道:
“修情哥哥,怎麼啦?”
俞修情微微俯下身,手放在他的腦袋上,眼神比剛才幽暗了一些,問道:
“小遙覺得無不無聊呀?”
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蘇淮遙不明所以,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回道:
“嗯……是有點無聊。”
“小遙想不想看玩具吃東西?”
男人黑沉沉的眼眸泛著興味。
蘇淮遙同樣一臉的興致盎然,語氣期待道:“什麼玩具還會吃東西呀?”
怎料俞修情卻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神秘一笑,說:“小遙看著就好了。”
說完,他拿過櫃子上已經徹底涼透了的小米粥,用勺子攪拌了一下粘稠的米粒,轉過身徑直走向恐懼不安的少年。
看著那雙步伐穩健有力的黑靴緩緩朝自己靠近,沈緣臉上露出害怕至極的表情,身體也下意識往後挪了挪。
直覺告訴自己,一定不會有好事!
“彆、彆過來,先生……求您了,緣緣真的……真的受不了折磨了……”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和哭腔,說話的時候眼神還是不住地瞥向那個男人,似乎想從他的身上找到些許同情。
可是他卻失望了。
因為在看到俞修情走近自己的那一刻,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疼惜或者憐憫。
對方隻是冷漠而又殘忍地盯著自己,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沈緣柔弱的後背直直撞上堅固的桌子,這才發現已經退無可退。
接著,俞修情半蹲下身,忽而用力地拽住他僅剩的一件遮羞布,把他拉過來,動作很粗魯,讓少年疼得直吸氣。
沈緣隻覺眼前一花,下一秒,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已經緊緊扣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小臉來看著手臂的主人。
一雙幽深如海的眸子緊盯著自己,那眼神,仿佛要將他吸引入其中。
沈緣心咯噔一聲,臉色煞白如紙。
先生這雙曾經讓他無比迷戀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令他隻想逃離的恐懼。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小遙吃不完的飯,你替他吃了吧。”
沈緣看著對方手裡那碗遞到自己麵前的冷粥,拚命搖頭:“不……不要!”
“嗬,由不得你不要。”
俞修情冷哼一聲,眼裡一片冷意,手突然甩開他的下頜,隨後將瓷碗往地上傾斜,裡麵的小米粥頓時撒滿了地麵。
身後的蘇淮遙瞬間明白男人要做什麼了,眼裡滿是興奮,擺出看戲的姿勢。
冷透的米飯黏在瓷磚上,被萬人踩過的地板乾淨不到哪裡去,這讓原本就沒有任何食欲的沈緣胃裡又是一陣翻滾。
他臉色一片蒼白,緊咬牙關強忍住想吐的衝動,可是嘴唇卻已經抖個不停。
男人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麵前,依然是那副帶了審視的姿態,聲音又低又緩:
“像狗一樣,跪趴著舔完。”
沈緣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他,但對方的目光太過銳利,像刀子一樣刮過他心底,令人遍體生寒。
他眼中布滿了濃濃的怯懦,但內心的最後一絲倔強還是讓他伸出手,顫抖著抓住男人的褲腳,聲音軟糯又可憐:
“先生……我真的、吃不下……地上很臟,緣緣的肚子好疼……”
俞修情自然知道他極愛乾淨,碰不得一點臟東西,但自己就要這樣折磨他!
接著,他稍稍俯身,靠近少年,大掌用力捏住對方纖細的後脖,不由分說地將他整個腦袋按在了那一灘米粥上。
“唔……唔……”
沈緣被這突如其來的壓迫弄得呼吸困難,兩隻小手胡亂地揮舞著。
整張俏臉也因此直麵貼在米粥上,粘膩的觸感和冰冷的水漬讓他泛起惡心。
下一秒,男人低笑了兩聲,笑得那麼戲謔,開口的聲音卻溫柔得能滴出水:
“緣緣,粒粒皆辛苦,你可不能浪費食物哦,如果今天緣緣沒有把地上的米飯舔乾淨,就會去跟流浪狗睡覺了。”
隨後,沈緣就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一鬆,那隻凍人的手忽而拿開了。
他因此也終於能抬起頭來,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一張臉蛋上沾滿了飯粒和淚水,看上去狼狽不已。
他害怕狗,先生這樣說,不僅要趕他出俞家,還要將他和狗鎖在一起……
想到這裡,沈緣更加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