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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修情站在他旁邊,單手插著衣兜,凝眉嗤了聲,眼神悠悠地停在他身上:

“緣緣,給你三秒鐘,如果再不舔完食物,可要受到很嚴重的懲罰哦~”

“懲罰”兩個字被刻意加重,沈緣聞言頓時嚇得縮了縮肩膀,小臉上滿是驚惶與恐懼之色,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像狗一樣跪趴著舔東西,一定會被人狠狠嘲笑的!這太羞恥了!

可不聽那個男人的話……

小傻子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因為他知道,俞修情不會讓他好過的,他就是一件隨時隨地都可以被使喚、然後玩膩了就丟棄的物品……

沈緣眼眶凝起一團晶瑩的淚水,但他不敢哭出來,因為俞先生不喜歡愛哭的小孩,他隻能吞咽下所有委屈。

小傻子被迫跪在地上,低下腦袋,然後伸出舌頭開始舔食米粒。

俞修情似乎很不滿意他此刻的姿勢,抬起腳尖踢了踢他,臉上掛著還未消退的戾氣,語氣惡劣又憤怒:

“當狗就要有狗的樣子!沒見過狗怎麼吃東西嗎?!屁股撅起來!”

冰涼的鞋尖不偏不倚踢到了傷口,沈緣痛苦地嚶嚀出聲。

第17章 他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沈緣隻能被迫聽從,然後乖乖翹起臀部,胳膊撐著地板,像狗一樣,伸出舌頭低下去舔舐著米飯。

洶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沒有辦法洗刷掉他內心深處的恥辱感。

這種屈辱的感覺比任何刑具都要來得強烈,強烈到他恨不能立刻死去。

沈緣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旁邊人嘲弄的目光就像是一道道鋒利的刀刃,割得他血肉模糊,卻不敢反抗一點。

他不想再受到更狠辣的手段了。

宋薇看他這如同畜牲一樣的動作,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臉上滿是嘲諷:

“哈哈,逗死我了,還是俞少會玩啊,就差條尾巴,就真變成狗了。”

蘇淮遙雖然心裡也是痛快到不行,但表麵卻不敢像母親那樣明目張膽地嘲笑,隻是象征性地拉了拉女人衣服:

“媽,好了,彆笑了。”

隻有俞修情臉是陰沉著的。

他的視線一直停在少年那天晚上被他往死裡糟蹋的身體,若有所思。

他本意其實不想對沈緣下那麼重力度的,但誰讓對方的反抗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一不小心就差點把這人給弄死。

而且少年此刻挺翹著臀部,寬長的病號服被微微拉起來一點,隱約可以看見裡頭雪白如瓷、纖細如竹筍的大腿。

他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平坦的小腹上還綁著一條厚厚的繃帶,那裡肉眼可見的紅腫,不知道是撞到了什麼地方。

這一幕,讓男人有些心猿意馬。

俞修情迅速彆開目光,呼吸粗重了幾秒,隨後煩躁地扯了下領帶,暗自罵著沈緣勾引人的手段真是越來越高明了!

突然,半掩的病房門被人在外麵推開,進來的是查房的顧瀾瀟和兩個護士。

幾人見到這狼藉的畫麵,全都震驚了,護士也被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所震懾到,忍不住倒退了兩步。

顧瀾瀟第一時間過去把人攙扶起來,在男人陰沉的目光中,他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遮住少年兩條顫抖的裸腿。

隨後,他把神誌不清的沈緣拉到身後,眼睛毫不避諱地直視男人,質問道:“他都這樣了,你還沒玩夠?”

沈緣細白漂亮的指尖緊緊攥著衣角,眼睫低垂,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怎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俞修情見他披著彆的男人衣服,躲在彆的男人身後,心裡的怒氣更甚。

他薄唇勾勒出譏諷的弧度,視線從少年身上轉移到顧瀾瀟,冷嗤道:

“我玩夠了嗎?顧瀾瀟,他可是我花錢買來的,我怎麼會玩膩?而且我的東西想怎麼玩,顧醫生也管不著吧?”

顧瀾瀟生怕麵前的男人會把沈緣拽過去,下意識就將手臂擋在少年身前。

其實沈緣被這樣羞辱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雖然已經司空見慣,但平時俞修情並沒有在大庭廣眾下這樣對待沈緣。

顧瀾瀟下意識看向了床上的蘇淮遙,立即就知道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白月光。

但那個看似人畜無害的青年,卻在用一種隻有兩人能心知肚明的眼神回視他。

是警告,和卑劣的威脅。

顧瀾瀟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比起傻子沈緣,他更厭惡蘇淮遙。

俞修情見他的注意力一直投向心上人,有些不悅,不耐煩道:“怎麼?沒話說了?那就請顧醫生彆插手我家的事。”

話音剛落,他就莫名嘖了聲,唇角勾起一抹陰寒的笑容,試探性地問:

“還是說顧醫生也喜歡這個漂亮蠢貨,要不然我借他給你玩兩天?”

“你發什麼瘋?”

顧瀾瀟隻好收回目光,眼瞳驟然緊縮,很嚴肅地看著他,聲音冷冽鋒利:

“我確實管不著俞少的事,但沈緣的傷口已經有惡化趨勢了,如果再不及時接受治療,恐怕你連玩的機會都沒有。”

說到這裡,他忽地想起來什麼,嘴角輕扯,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說:

“哦,除非三爺對屍體感興趣。”

稱呼不是俞少,而是俞三爺,顧瀾瀟心底很清楚俞修情的心理陰影。

雖然對方私底下報複過很多人,手裡也沾染過很多血,但這家夥卻唯獨對屍體這種東西產生厭惡,和一種莫名的恐懼。

這句話果然讓俞修情臉色變了變,心頭一震,他轉眸看向沈緣蒼白的臉色,眼底戾氣漸濃,不由地抓住顧瀾瀟胳膊: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顧瀾瀟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隨即,他就拉著沈緣朝門口走去。

病房裡,俞修情站得筆直,兩手插兜,深邃晦暗的眼眸微眯,緊盯著顧瀾瀟清瘦的背影,無端生出砭骨的殺機。

比起屍體,他更厭惡彆人對自己的東西有所覬覦,對方最好隻是想治療沈緣,而不是趁機打這個傻子的注意!

蘇淮遙眼見自己被忽略了,拚命咳嗽起來,虛弱道:“修、修情哥哥!”

門口的男人聽到呼喊,這才連忙走到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溫柔道:

“我在,你咳嗽了嗎?”

蘇淮遙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捂著胸口,困惑道:“我沒事……剛剛顧醫生說沈緣的傷口惡化,是什麼傷口啊?”

這個問題讓俞修情表情凝重,自然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和沈緣上過床了。

他尷尬地咳了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道:“沒什麼,可能是我為了替小遙報仇,把他也推下樓,磕破哪裡了吧。”

蘇淮遙多少還是有點懷疑他的話,但沒有深究,隻是感動地抱住他:

“謝謝修情哥哥為我做的!”

另一邊,沈緣剛被攙扶著走出來,就雙腿一軟,這些天的折磨讓他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顧瀾瀟懷裡。

“喂,你怎麼了?”

顧瀾瀟臉色焦急,立即公主抱起他,疾步往病房的方向跑過去。

……

不知道躺了多久,沈緣緩緩醒來,但身上的病號服卻換成了普通衣服。

他剛坐起身,小護士這時走了進來,將一張出院證明單遞給他,說:

“有人給你辦了出院手續,收拾一下,可以出院了。”

“出院……手續?”

沈緣看著手裡的紙,抬頭著急地問護士:“俞、俞先生呢?”

第18章 他不想被先生拋棄

小護士自然知道他說的人是誰,回道:“俞先生已經帶著蘇先生出院了。”

聽到這個消息,沈緣腦袋重重地“轟”了一聲,全身軟綿無力,手裡的出院證明也因為顫抖得太厲害而掉落到地上。

先生怎麼會拋棄他偷偷離開了?!

小傻子不相信,哽咽地搖頭,連東西也不拿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因為平時都有先生或者管家陪同,現在他還是第一次獨自麵對這個世界,弱小的心靈一直緊繃著,都快要崩潰了。

偌大的病房走廊上人來人往,沈緣咬緊嘴唇,一時之間找不到下去的樓梯和電梯,又因為太社恐,不敢開口,隻能胡亂跟著推藥的護士一起進入了電梯裡。

封閉的空間和幾個麵生的路人讓他感到莫名的慌張、壓抑。

可這種時候也隻有忍耐。

沈緣緊張地攥著自己的衣服,也不敢按樓層數字,直到電梯門打開,他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但很不幸,護士和幾個路人不是下樓的,他也跟著一起升到了二十樓。

沈緣看著外麵陌生的環境,眼神變得更加驚懼了,他嬌小的臉蛋倏然雪白,嘴角癟了癟,長長的睫毛掛滿淚珠。

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哭,他一定要堅強起來,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小傻子抬起手背擦擦眼淚,隨後便看見不遠處漆黑的樓梯口,心裡頓時一喜。

但黑黝黝的樓梯口就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透著一種不可名狀的陰森。

沈緣咽咽口水,害怕地縮了縮身體,隨即又挺直脊梁,他告訴自己,他不想被先生拋棄,不想變成沒人要的孩子……

最終,他還是強壓下心裡的恐懼,邁出腳步,踉踉蹌蹌地跑過去,一隻手扶著欄杆,在沒有一絲光線的樓道裡狂奔。

下身傳來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卻不敢停下來,一個勁地跑著。

整整二十層樓,他跑了好久好久,才終於氣喘籲籲地走出了醫院門口。

沈緣大口吸收著空氣,小臉通紅,雙手撐著膝蓋緩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

但外麵的車水馬龍還是讓他頭暈目眩,根本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回家的路。

他想打車,但身上沒有一分錢。

平時都是坐俞修情的私家車出門,現在他一個人站在大馬路邊,隻能乾巴巴地看著過往的出租車,極度不安的內心迫切地期望能看見先生的車來接他。

可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天色漸漸變暗,他還是沒看見一輛熟悉的車經過。

先生不會來了。

沈緣重重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走在人行道上,一隻腳無聊地踢著小石子。

他現在要去哪裡……

是不是跟那些流浪漢一樣,睡在路邊?還是睡在沒有一點溫度的長椅上。

沈緣鼻尖一酸,低下頭揉眼睛時忽而看見了垃圾桶旁邊躺著的兔子布偶。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兔娃娃身上的灰塵,兔子的眼睛是藍色的,像藍寶石一樣漂亮。

“你也是被拋棄的嘛……”

沈緣摸著兔娃娃軟綿綿的毛,一臉難過,隨後把手中的布偶往懷裡攏緊。

下一秒,黑漆漆的巷口突然冒出來一雙布滿紋身的手將他拖了進去!

懷裡的小兔娃娃順勢掉到了地上。

沈緣來不及反應,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被捂住口鼻,拉到巷子裡。

緊接著,他被一個高大的身軀死死壓在下麵,借著對方微弱的手機燈光他才看清楚,是個肥頭大耳的男人!

全身很臟,是這裡的流浪漢沒錯了。

“啊!你、你是誰?放……放開我!救命啊!”沈緣害怕地大喊起來。

“彆叫了,小妮子,你以為這裡有警察嗎?”男人粗聲粗氣道,一隻鹹豬手伸進他的衣服裡,在他胸前不安分地遊走。

沈緣拚命掙紮,但力氣太小,亂踢的雙腿很快便被對方製服了。

他眼神驚恐地瞪著他,嘴角顫抖地說:“不……不要碰我!滾開!求求你,放過我吧!俞、先生!救我!”

對方邪惡地笑道:“喊破喉嚨都沒用!等下哥哥就讓你欲.仙欲死。”

“滾啊!你走開……!”

沈緣拚命搖晃腦袋,聽著男人的話越來越露骨,心中越發驚恐,連忙哭喊:

“我、我不能碰的,先生要是知道了會很生氣……求求你放我走……”

而獸.性大發的男人根本不理會少年快要岔氣的喊叫,直接扯開他的衣服。

沈緣隻感覺胸口一涼,心如死灰,一股刺鼻嗆人的酒味撲麵而來。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心想自己就這樣被一個陌生男人侵占了嗎……

俞先生更不會要他了,他臟了……

但想象中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並沒有出現,而是聽見了一聲重重的悶響,隨後壓在他身上的男人突然倒地了。

沈緣戰戰兢兢地睜開半隻眼,瞥了下旁邊的流浪漢,嚇得立馬爬起來。

他眼睛一直緊盯著暈倒的男人,生怕對方站起身,顫抖的雙腿不停往後退。

下一秒,小傻子不偏不倚撞上了一堵堅實的肉牆,整個人險些跌倒。

“小心。”

身後的人及時扶住了他,聲音有點沉,在這樣寂靜的夜晚,聽起來彆樣溫柔,讓沈緣有一瞬間感到安心。

但麵對突然又出現一個陌生人,沈緣表現得很慌亂和害怕,一個勁彎腰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敘言看著麵前這個臉蛋臟兮兮,卻膚白如瓷的漂亮男孩,特彆是那雙濕潤的小鹿眼眸,讓心跳在這一刻猛烈加速。

“沈緣?是你?!”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太激動了。

沈緣抬頭望著他,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忽閃著,顯得十分無辜可愛。

“你是……吉他哥哥?”

他不敢置信地問道,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嗯!是我!”

周敘言點點頭,身子狠狠震動一下,隨即欣喜地上前,一把將他抱住。

“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見你!”

或許是太過於喜悅,他的力度很大,眼角略微泛紅,恨不能讓少年嵌入懷裡。

沈緣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隻能用力掰著他的手,一張軟軟的小臉漲得通紅。

“嗚嗚……好疼啊……”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噙著淚水,那模樣看起來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周敘言意識到自己失態,立刻放開少年,一隻手尷尬地撓撓後腦勺:

“啊,抱歉,我太激動了。”

沈緣虛弱地咳了幾聲,搖搖頭,卻沒有任何責怪他的意思:“沒事……”

男人忽而蹲在沈緣麵前,看著那張臟兮兮的小臉上沾染著一些灰塵,忍不住抬手去擦拭他嘴角殘留的汙跡,問道:

“你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還差點讓流浪漢給……怎麼回事啊?”

“我……”

沈緣低著頭欲言又止,但忽地他又想起來什麼更重要的東西,焦急地尋找著,眼睛一亮,在牆角找到了那個布偶。

他連忙拾起來,拍拍兔娃娃頭上的臟東西,愛惜地蹭了蹭,安慰道:

“找到你了,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昏黃的路燈映照著少年,衣衫單薄,整個人搖搖欲墜,臉頰覆蓋著薄薄的一層灰,仿佛被主人遺忘的玩具。

周敘言對他的記憶始終停留在一年前,這個在千萬位觀眾裡唯獨欣賞他音樂的傻子,但他從來都不認為沈緣傻。

沈緣比任何人都有音樂天賦。

在他當初抱著吉他流浪到街頭,被所有人質疑沒有藝術細胞,不適合創作音樂時,是沈緣成為了他唯一一位聽眾。

蹲在他身邊,陪他演奏到天黑。

現在恍然再看過去,那人身上卻已經沒有一點少年人該有的青春氣息。

不知道對方這一年裡經曆了什麼。

他看著沈緣這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難過,無端生出一種保護欲。

沈緣懷裡緊緊抱著兔玩偶,抬起手背擦了下臉頰,卻將臉弄花也毫無察覺,隻是單純地看向男人,說:“謝謝你,吉他哥哥,現在我該回家啦……”

周敘言被他那模樣可愛到了,掏出濕紙巾,輕輕擦拭掉他臉頰的灰塵:

“我送你回去吧,現在天這麼黑,壞人很多,你一個人不安全。”

聽到可以立馬回家,沈緣本想愉快地點頭,但一想到俞修情冷沉的臉,他就猶豫了,手指不安地捏著布娃娃,小聲道:

“可是……先生不允許我和彆的男人接近,他會生氣……會懲罰我……”

周敘言一下子就知道對方口中的先生就是俞修情,心裡沒來由地憤怒。

就是這個男人,讓他一年前在音樂選秀綜藝上顏麵丟儘,僅僅隻用一票就將他徹底否決出局,並對他的曲子嗤之以鼻。

南港矜貴高傲的俞三爺,將這個他初出茅廬、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吉他手,扼殺在搖籃裡,讓他很難再擠進演藝圈。

他能遭到俞修情的仇視,隻是因為沈緣當年在觀眾席上站出來認可他的樂譜。

他一個吉他十級的專業藝術生現在也隻能淪落到KTV或者酒吧賺錢養活自己。

想到這,周敘言不由地攥緊拳頭。

第19章 緣緣不能隨便跟人走

沈緣第一次見他黑著臉,有些害怕,但還是小心翼翼抬頭打量著他的神色。

他伸出兩根被凍得粉嫩的手指扯住男人衣角,輕輕晃了晃,極小聲問道:

“吉他哥哥?你、你怎麼啦?”

周敘言回過神來,所有憤怒在看見小傻子那張天使般純潔的臉蛋時煙消雲散。

他喜歡這張臉,喜歡和沈緣相處。

周敘言微微俯身凝視著他,琥珀色的瞳仁裡盛滿了笑意,猶如冬日暖陽。

“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把你送到門口我就離開,那個壞先生不會知道的。”

沈緣揉著小腦袋瓜,點了點頭,也覺得可行,但還是很小聲地替先生辯解道:“俞、俞先生不壞……”

聞言,周敘言不由地冷哼一聲,粗糲的指腹輕撫著少年臉頰的傷口。

他緊盯著他紅紅的眼眶,一瞬間心疼到不行,連語氣都帶著擔憂和憤怒:

“你臉上的傷是不是他打的?就算你是他們家仆人,也不該這麼狠毒吧?”

少年抱緊了兔娃娃,急忙搖頭:“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但他的聲音卻越說越低,顫抖的聲線裡滿是委屈,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先生強迫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像狗一樣吃東西。

這樣的屈辱比臉上的傷口還疼。

現在他隻要看見人,即使是沒見過他那副狼狽模樣的,都會下意識害怕。

對方委屈巴巴的小嘴撅著,連撒謊都不會,周敘言一下子就看穿了。

他心疼地握住少年瘦骨嶙峋的手腕,視線掃過上麵的疤痕,心疼道:

“我才不信,哪有人磕成這樣?手上都是傷疤,明顯就是被打的!”

突如其來的溫熱讓沈緣慌忙抽回手,背到身後,低著頭,眨了眨濕漉漉的眸子,卻將哽咽都吞回肚子裡,自責道:“是我太笨了……總惹先生生氣……”

話音剛落,他微張的小嘴忽而被塞進一顆甜甜的大白兔奶糖,牙齒嚼了嚼,一股濃鬱的牛奶味立刻在口腔蔓延開來。

“好吃嗎?”

周敘言的嗓音低沉中透出一絲笑意,溫暖而充滿磁性,讓人想要親近。

小傻子愣愣地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一時間竟忘記了反應,過了許久,他才紅著臉,嚼著奶糖說:“好吃!”

周敘言唇角勾起,輕柔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隨後將自己剩下的大白兔奶糖全都塞進他衣服裡,寵溺道:

“好吃的話都給你,哥哥不喜歡吃。”

“謝謝吉他哥哥!”

沈緣看著沉甸甸的小口袋,眼裡終於流露出一絲幸福和喜悅的神色。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聲音染著哭腔,感覺下一秒就要哭了:

“對了,哥哥,你快送我回家吧!再不回去的話……先生就不要我了!”

“不要就不要唄,小緣緣,我要你!你跟我走吧,我們可以一起創作音樂,一起努力生活,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周敘言巴不得俞修情拋棄他,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沈緣在一起。

沈緣不知道他的心思,一雙澄澈的眸子單純地閃了閃,看著男人至真至誠的目光,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居然有人想照顧他這個麻煩精?

雖然吉他哥哥也很帥,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梨渦,讓人覺得倍感安心。

但他不能背叛俞先生。

而且他已經是先生的人了,身體也隻屬於先生的,還懷過小寶寶……

想到男人折磨他的畫麵,沈緣不禁害怕地顫抖起來,毅然決然地搖頭:

“不、不行,緣緣不能隨便跟人走,先生不會同意的,還會特彆生氣……”

“管他生不生氣,他們俞家就會仗勢欺人,你直接辭職不乾了,彆怕!”

“嗚嗚嗚……不要,先生不會允許我辭職的,而且我是先生買來的男仆,隻能聽、聽先生的話,哪也去不了……”

沈緣急得哭出聲,央求道:“吉他哥哥,求求你帶我回家,緣緣會感激你的……會讓神仙保佑吉他哥哥長命百歲!”

看著他那雙可憐兮兮又帶著哀求的眼睛,周敘言感覺心頃刻間就軟成一灘春水,不忍再看這傻瓜掉小珍珠了。

他寵溺地刮了刮少年小巧的鼻子,嘴角輕勾,漾出兩個好看的梨渦:“好好好,小緣緣真可愛,我送你回家。”

說完,周敘言就從口袋裡掏出機車鑰匙,拉著少年的手走到路邊。

停在麵前的是一臉嶄新的黑紅機車,沈緣抱著布娃娃有些不知所措。

他隻從電視上見過機車,很炫酷,但俞先生卻很討厭開這種車。

失神的工夫,男人已經將一頂頭盔戴到了他頭上,並仔細給他係好帶子。

但頭盔似乎太大了,那張雪白的小臉被遮住了大半部分,看起來頭重腳輕。

沈緣不得已將頭盔往後移了移,下一秒身體忽而懸空,整個人被對方輕而易舉就抱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放在後座上。

他嚇得一動不敢動,雙眸緊閉,兩隻顫抖的手臂緊緊摟著男人淩厲的腰身。

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柑橘香,讓人聞著很舒服,不像俞先生身上那種凜冽的冷杉木氣息,陰沉又危險。

或許是每次聞見俞修情的氣息,都是被綁起來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讓他從內心深處感到莫名的恐懼。

沈緣覺得自己還是喜歡吉他哥哥身上的味道,能感覺到安定和踏實。

“坐好嘍,我開啦。”

周敘言微微側過頭,出聲叮囑著身後瑟瑟發抖的少年,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輕輕轉動了下車把手。

隻聽“嗡嗡”兩聲,引擎發動聲響起,一個漂亮的甩尾,機車就已經開出了停車線,在空曠無人的大道上飛馳。

紅嫩的臉頰旁刮過一陣陣刺骨的冷風,沈緣縮了縮脖子,將腦袋更加貼近男人的後背,生怕一個不留神摔下去。

即使心裡很害怕,他還是艱難地睜開眼睛,迎著呼嘯而過的北風,極力看清楚周圍開過去的道路和建築物。

他這一次一定要把路線記下來,牢牢記在腦海裡,以防下次又被先生拋棄,他可以不用像今天這樣迷茫,找不到方向。

不過每次俞先生帶他出來,都是去宴會或者公司,從來沒有在道路停留。

原來坐在封閉的小車裡,和露天的機車視覺對比,看到的高樓大廈會不一樣。

沈緣看著四周的燈紅酒綠怔愣了。

機車一路從市中心開到了南港郊區,足足開了一個小時,喧囂的汽笛聲漸漸變弱,四周安謐,隻剩下成排的路燈。

最後,車子終於停在偌大的莊園門口,周敘言第一時間將後座上的少年抱了下來,接著又摘掉他頭上沉重的頭盔。

“謝謝吉他哥哥!”

沈緣把身上披著的大棉外套小心翼翼脫掉,雙手捧著還給男人,那張被凍得通紅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悅和感激。

男人接過外套,捋了捋他被風吹淩亂的頭發,“快進去吧,外麵太冷了。”

“嗯嗯!”

“哎,小緣緣等一下!”

沈緣剛轉過身就聽見對方喊住了自己,又回頭看向他,疑惑道:

“吉他哥哥,還有事嗎……?”

周敘言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以後有什麼事儘管給我打電話,保證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

少年顫著手接了過來,看著上麵一行數字和姓名,乖巧地點頭:“好的。”

“那我走了!”

周敘言重新戴上頭盔,朝他揮揮手,卻還是控製不住望了一眼莊園。

奢華又靜謐的樓房色調,隱匿在黑暗中,無形間透出一股冷意和壓抑。

看著少年這隻不諳世事的小白兔,周敘言不禁擔心裡麵那匹殘忍的野狼會不會有一天將沈緣拆吃入腹。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在思索著什麼,又透著無可奈何。

引擎一響,機車迅速消失在夜色裡。

莊園的大鐵門還沒上鎖,沈緣躡手躡腳地打開,心臟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側著身子,毫不費力就進去了。

從這個門進來,裡麵的環境都是他熟悉的,他沿著一條蜿蜒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過幾座精致的彆墅和花園。

在草坪的儘頭有一棟白色的歐式建築,那是俞先生的私人彆墅,他的臥室也被先生安排在了這棟房子裡。

沈緣抱著兔娃娃呆呆地站在門口,想踮起腳尖按響門鈴,卻還是猶豫了。

不知道先生會不會把他丟出去……

少年臉頰微鼓,嘴角下垂。

暖黃的燈光籠罩著瘦小的身體,他感到難過,蹲下身默默在地上畫著圈圈。

這時,從窗口傳出一聲脆生生的嬌吟:“好了~修情哥哥~彆鬨啦~”

沈緣猛地站起來,因為動作太快,不小心牽扯到了下身還沒完全恢複好的傷口,疼得他眼角溢出一抹淚珠。

這個聲音……好像是蘇淮遙的!

難道俞先生真的把對方接來莊園了?

以後他們要住在一起了嗎……

沈緣提著兔兔耳朵,眼眶酸澀,但並沒有哭出來,而是轉過身,輕手輕腳地靠近窗戶,透過玻璃偷偷看向客廳。

由於窗口有些高,他隻能費勁地踮腳,不過從這個位置剛好能看清裡麵。

第20章 你永遠隻有讓給他的份

高檔的真皮沙發上,俞修情雙腿交疊在一起,一雙狹長而幽深的鳳眸,此刻正半眯著,透露出些許慵懶之意。

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衣,領口解開了兩顆紐扣,露出性感精壯的胸膛。

手裡夾了一根雪茄,修長漂亮的五指,骨節分明,看起來十分優雅。

蘇淮遙嬌小玲瓏的身子就坐在他的懷裡,寬大的浴袍鬆鬆垮垮,柔軟細膩的肌膚緊貼著男人健碩強悍的胸膛。

他纖纖玉臂圈住了俞修情的脖頸,一張俏臉紅撲撲的,眼神迷離,聲音嬌媚:

“修情哥哥,不要吸煙嘛~我不喜歡這個味道,而且還對身體不好。”

俞修情不以為然地勾唇,但還是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揉了揉他那頭粉紅色的碎發,溫柔的嗓音又低又沉:

“好,不抽。”

蘇淮遙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塗過口紅的嘴唇獎勵性地在男人臉頰上親了一下,立刻就印出了一個深紅的唇印。

“修情哥哥真好!”

“嗬,小妖精。”

俞修情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勾魂的低笑,眼中露出一絲迷戀和欣喜,摟住青年腰身的手不由緊了緊,將人拉近。

兩人額頭貼著額頭,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鼻尖縈繞的是熟悉的男性氣息。

“大壞蛋,我才不是小妖精!”

蘇淮遙臉上浮現一層紅暈,嬌羞地捶打他胸膛,那柔軟的觸感帶來一陣顫栗感,讓他整個身體都跟著酥麻起來。

他的呼吸漸漸沉重,眼中透著毫不掩飾的欲望和焦急,身體往前送了送,迫切地渴望得到俞修情的疼愛和回應。

窗口的沈緣看著這曖昧的一幕,心裡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一般難受。

他從始至終愛慕的俞先生,正在用一種灼熱、充滿愛意的目光凝視著彆人。

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在過去的每個深夜裡也曾這樣看過自己,隻是沒有一絲愛,有的……全是洶湧的欲望和征服。

沈緣感覺自己難過到了極致,眼淚順著白軟的臉頰滾落,怎麼也止不住。

他手裡緊緊拽著那個臟兮兮的兔娃娃,而自己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野貓。

“不、不要親……”

小傻子痛苦地嗚咽著,索性不敢繼續偷看下去了,怕看見不該看的……

他剛要轉身離開,腳下一個沒站穩,身體猛然往旁邊的花瓶倒去……

屋裡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兩人身上,投射出一道曖昧的剪影。

此刻不做點什麼確實對不起這氛圍。

俞修情手指輕撫過青年光滑細膩的皮膚,帶著一種不可抑製的欲望。

隨後輕輕抬起他尖細的下頜,剛要吻上那張性感的薄唇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花瓶破裂的動靜,以及一聲慘叫。

緊接著是吳管家驚訝的聲音:“沈緣?你怎麼在這裡?趕緊起來!”

沙發上的俞修情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轉過頭看向窗外,手也鬆開了青年。

他看著玻璃窗外一高一低朦朧的影子,銳利的眼眸微眯,情緒意味不明。

好事被攪亂,蘇淮遙不滿地皺眉,氣不打一處來,但又不能發火,隻能委屈道:

“修情哥哥……怎麼回事啊?”

俞修情收回目光,心裡的那點欲火和興致早就被剛剛那聲慘叫衝散了個乾淨。

他輕輕拿開青年攀附在脖頸上的雙臂,拍了拍腿上渾圓的臀部,沉聲道:

“你先下來吧,我出去看看。”

“好吧……”

蘇淮遙隻能不情不願地從他身上滑下來,特意將那條受傷的腿架在茶幾上。

寬鬆的浴袍被他特意解開一點,衣領緩緩垂落,露出一側白嫩的肩頭。

俞修情站起身來,迅速係好紐扣,眼角餘光正好瞥見他胸前一抹若隱若現的櫻紅,宛若下一秒能滴出水來。

這般不經意間的引誘,還是讓男人的眸光暗了一瞬,喉結微滾。

他沒有多想,也沒有注意到蘇淮遙臉上欲求不滿的神情,隻是將他的浴袍拉起來,說了一句“穿好”後,就往外麵走。

蘇淮遙看著男人修長的背影,視線又轉向窗口的沈緣,纖細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身體也因為憤怒微微顫抖。

可惡,差一點他就和俞修情親了,那個傻子偏偏要在這時候打斷他們!

這個小賤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刻意給沈緣偷偷辦了出院手續,然後拋棄在醫院裡,為什麼對方沒錢打車,又不認路,還能順利地回來莊園?!

他氣得牙癢癢,對沈緣那張純欲的臉蛋產生了極大的嫉妒心和危機感。

蘇淮遙深吸口氣,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嬌豔的嘴唇露出一抹惡毒的微笑。

既然對方不知死活回來了,那他就有一千種辦法折磨然後趕走這個傻子。

這邊,俞修情打開大門,第一眼就看見沈緣低著頭,滿臉通紅,有一下沒一下地抽噎,被吳管家劈頭蓋臉地責罵。

而窗戶下邊,那個花瓶已經支離破碎,裡麵昂貴的玫瑰四處散落,花瓣凋零,一地的狼藉和血跡讓人心驚。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沉默不語。

不過沈緣怎麼出院了?

屋裡的光線照射到草坪上,吳管家立即回過頭,狠狠瞪了哭哭啼啼的少年一眼,隨後便疾步走到男人跟前,恭敬道:

“俞少。”

俞修情雙手環胸,背靠在門框邊,用下頜點了點少年,問:“怎麼回事?”

吳管家厭惡道:“那個傻子不知道從哪裡瞎玩回來,弄得一身臭烘烘的,還把窗口那盆蘇先生精心培育的玫瑰摔了。”

俞修情不耐煩地撩起眼皮,吩咐道:“碎片收拾一下,把人帶進來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過身進屋。

管家點頭:“好的,俞少。”

站在露天下的沈緣被冷風凍得瑟瑟發抖,他緊緊盯著男人轉身的背影,垂下的眼眸裡流露出極大的落寞。

因為左耳有些聽力下降,他站在這裡根本聽不見男人跟吳叔說了什麼。

或許是讓吳管家把他丟遠點……

想到這,少年心中一酸,雙手環抱自己的肩膀,低聲抽泣起來。

“哭什麼哭!就知道哭!”

吳叔看著少年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更加來氣,抬起手重重拍了下他腦袋。

沈緣被拍的痛呼出聲,但沒敢哭喊得太大聲,隻好把委屈都憋回肚子裡。

“俞少讓我把你帶屋裡,跟我走!”

吳叔不由分說地扯著沈緣往彆墅裡走去,巨大的手勁把他單薄的衣服扯下來一半,嘴裡還在嫌棄地念叨:

“腦子蠢就算了,還到處亂竄,又掉到哪個下水道裡了?惡心死了!”

沈緣一聲不吭,胸口灌入一陣寒風,冷得直哆嗦,卻隻能跌跌撞撞地被拖著。

一直拽到屋裡那隻布滿老繭的手才終於放開自己,讓他有機會喘息。

屋內很安靜,除了吳叔和站在沙發旁的俞修情外,隻剩他自己的呼吸聲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腦袋,打量了男人一眼,卻被對方冰冷的目光震得後退了一步,手裡的小兔子也險些掉落。

還沒等俞修情開口,蘇淮遙率先從沙發前麵探出半個頭來,出聲打招呼:

“嗨!沈緣,你也出院了?”

沈緣不喜歡跟他說話,腦子裡總是閃現出那天夜裡在病房被欺負的場景。

他依舊低著腦袋,眼睛忽而瞟向對方脖子上掛著的音符項鏈,心頭一顫。

為什麼連俞先生唯一留給他的禮物都要被這人搶走,然後占為己有……

吊墜上的藍寶石一閃一閃,沈緣似是被刺激到了瞳仁,眼白爬上幾條血絲,二話不說跑到沙發前,伸出手抓住項鏈:

“把它……還給我!”

蘇淮遙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生怕被對方一扯勒到脖子,一動也不敢動。

“沈緣你、你放開我!這是修情哥哥送給我的,你怎麼能說是你的東西?”

俞修情見狀,伸手攥緊那隻冰冷的手腕,厲聲嗬斥:“沈緣!你發什麼瘋!把你的臟手拿開!彆碰小遙!”

沈緣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男人,聲音透著乞求:“可是這條項鏈……是先生第一次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俞修情擔憂白月光受到傷害,也不跟他囉嗦,直接用力掰開少年的手。

沈緣疼得臉色發白,整個人跌倒在地板上,懷裡的布偶也順勢滾落到旁邊。

“小兔子……我的小兔子……”

他焦急地呢喃著,直起身子,爬過去要把娃娃撿起來時,一隻黑皮鞋重重踩住了布偶的頭,森寒涼薄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沈緣,你聽好了,俞家的所有東西,包括我給過你的,隻要小遙喜歡,你永遠都隻有讓給他的份,聽懂了嗎?”

沈緣兩隻小手顫抖地拽住布偶的胳膊,卻因為被踩得太用力而扯不動。

他斷斷續續地哭道:“不要踩……我的小兔子,把它、還給我……”

男人俯下身,揪住他的頭發,強迫他仰起脖子對視,冷冰冰拋出幾個字:

“再問一遍,聽明白了?”

沈緣害怕地點頭,用最乖巧卻又無助的表情望著他,大眼睛裡淚水汪汪:

“聽、聽明白了,緣緣會聽話……把東西全都讓給蘇先生……求、求求先生不要再踩小兔子了,它會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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