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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關節敲擊浴室門的聲音響起。

“花英, 花英?”

“……”

早川花英睜開?眼睛, 就著花灑用熱水洗了把臉。

“我沒事。”

她揚聲喊了一聲。

波本是真的怕她又鑽牛角尖。

這兩周裡,白?天稍微她不在視線裡都會四處找她, 生怕她又在哪個不知道的角落想不開?。

帶她去看過去沒看過的藝術展,帶她去散心,想方設法讓她開?心。

如果這是喜歡的話,波本確實做到了他能做的。

早川花英用毛巾擦乾身體,穿上了那?件屬於波本的襯衫。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那?份喜歡,她沒什麼能回報的。

她說過,如果波本找到殺了她爸爸的凶手,他就可以?睡她。

降穀零……至少在凶手已死這點?上不會騙她。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這段時間的付出不是無?用功吧。

早川花英轉身推開?了浴室門。

降穀零寬大的襯衫穿在早川花英身上就像一個過短的裙子,襯衫的衣擺隻能堪堪遮到大腿根。

女孩修長白?皙的腿部在此時分為顯眼。

早川花英正在低頭卷著衣袖。

衣袖對她來說也太長了。

降穀零被?那?處白?刺的忍不住彆開?目光。

“我去拿吹風機。頭發濕著不好。”

降穀零攥著盒子逃似的離開?了。

然而,隻有兩個人的公寓,單是想到喜歡的女孩隻穿著他的襯衫就在不遠處就足夠他呼吸的節奏變了。

降穀零找到吹風機後,看著手中被?他捏的皺了的盒子,他垂眸把盒子放到了床頭。

臥室裡沒有開?燈。

客廳的燈明亮的讓人眼暈。

及腰的黑發因潮濕粘成一縷一縷的,那?件白?色的長襯衫甚至有些被?打?透。

降穀零站在漆黑的臥室門口不敢上前一步。

早川啊早川,你真的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嗎?

“花英。”

降穀零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吹風機。

他看見客廳中的女孩因他的叫聲轉過頭。

那?張秀麗漂亮的小臉上眼睛平靜無?波。

他的目光從女孩平靜的眉眼,移到紅潤的嘴唇,再到纖長的脖頸。

襯衫領口的扣子並沒有扣上,頭發上的殘留的水打?濕了衣領。

早川,你知不知,你越是這樣麵無?表情,就越發讓人想讓那?張秀麗的臉龐染上殊色。

降穀零握著手中的吹風機,問:“吹頭發嗎?”

他就站在臥室的黑暗中沒有動。

“花英,你要想好。”

“如果你想好的話,你就過來。”

“你過來的話,我就不會放你走了。”

早川花英定?定?看著背景黑暗中的金發青年。

藍灰色的眼睛深的如最?深邃的海,暗潮洶湧,風暴降至。

一瞬間,早川花英隻覺得自己是被?凶獸即將?狩獵的草

食動物,稍微一動就會被?拆分入腹。

她想好了的。

她明明想好了的。

這份喜歡,她沒什麼能回報的。

她能給的隻有自己。

早川花英走過去,她走到金發青年的身邊,前方是漆黑的臥室,身後是光芒如白?晝的客廳。

這種時候仿佛往前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早川花英再次做好心理?建設,平靜的說:“該你去洗澡了。”

降穀零:“……”

看來早川是下定?了決心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先吹頭發。”

降穀零順手打?開?了臥室的燈。

好吧,他剛剛是故意給早川心理?壓力想要她退去。

人對黑暗都會潛意識的拒絕和害怕,想要離開?。

但?早川遠比他認為的還要堅決。

早川花英坐在床邊,等待降穀零一寸一寸把她的頭發吹乾。

臥室裡安靜的不像話,除了吹風機的嗡嗡聲沒有其他的聲音。

降穀零感受著掌心的頭發一點?點?吹乾。

他的動作很慢,然而再慢,在吹風機的高熱下,頭發上的水分也被?吹沒了。

不能吹下去了。

降穀零關上吹風機。

把吹風機放回原位,他回頭看了眼低頭坐在床邊的女孩,“花英,這個房間的門鎖是好的。”

他扔下這句話後,從衣櫃裡拿出睡衣,轉身去了浴室。

“……”

早川花英摸了摸溫熱的頭發。

這是在給她第?二次拒絕的機會嗎?

她起身走到臥室門口,將?房門關上。

隻要她輕輕反鎖,外麵的人就進不來了。

“……”

能說不愧是公安嗎?

這時候還正人君子?

早川花英哂笑了一下,拉開?房門轉身回了床上。

她爬上床,打?開?被?疊的整齊的被?子鑽了進去。

她微微蜷縮著自己,雙眼緊閉。

她聽見客廳裡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聽見腳步聲在即將?走進臥室的時候猶豫了幾秒。

聽見腳步聲來到床邊,察覺到身後的被?子被?掀開?。

察覺到有人鑽了進來。

一隻手從她的身後伸過來,不容拒絕的將?她從背對著的方向轉為仰躺。

“花英。”

金發青年眼睛裡有洶湧的情緒。

他給過她機會了。

是她沒有拒絕。

明明知道早川現在的心理?狀態不好,他還是忍不住覆蓋了上去。

有些事情隻需要遵從身體的本能就能無?師自通。

低沉性感的喘息在耳邊忘情的呼喚,“花英,花英。”

……

呃,怎麼說呢,早川花英有一瞬間的後悔,降穀零是混血啊,型號匹不匹配是個問題。

再次醒來天光已經大亮。

“……”

她高估自己了。

早川花英從床上坐起來,大腿似乎還殘留著被?一雙大手狠狠抓住的觸覺。

“……”

昨天晚上那?件襯衫已經褶皺的不像樣子,她的衣物被?清洗乾淨放置在床頭。

早川花英從被?子裡伸出手,看了眼布滿紅痕的小臂,無?語的半晌。

屬狗的嗎?

不用看,她現在脖子和肩膀上肯定?也一樣。昨晚不動或者緩緩動的時候就咬她,動的快的時候就用親吻的把她全部的聲音都吞了進去。

精力旺盛的過分。

降穀零從外麵推門進來時見到的就是已經換好衣服,坐在床上的女孩。

他走上前,先是用手背試了女孩額頭的溫度。

沒發燒這就好。

“花英,沒事吧,起來嗎?”

早川花英嗓子有些難受,她看著目光溫柔過分的金發青年,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我想吃中華街的灌湯包。”

停頓了一下,“我隻想吃那?個,你去買,好不好?”

這一句就有點?撒嬌的尾音在。

“隻有灌湯包嗎?”降穀零沒有多想。

他也沒說他已經做好了早飯。花英難得提出了要求。

“再來杯紅棗豆漿。要加糖,很多的糖。”

降穀零點?頭,“好,我這就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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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自然的彎身親吻了下床上的女孩。

離開?前又輕啄了兩下紅潤的唇瓣。

早川花英聽著外麵的門關上後,這才從床上起來。

橫濱中華街離這裡很遠。

等波本回來肯定?已經很久後了。

她從書桌上拿起一隻筆,翻開?一個筆記本從上麵撕下一張紙。

【彆來找我。】

早川花英寫?下這行字後,覺得這句話太過冷酷,好像降穀零做錯了什麼她生氣了。其實並沒有,想了想,又留下來幾行字。

【這段時間承蒙照顧,你的喜歡我會好好珍藏。放心,我不會再尋死。因為你說的沒錯,早川爸爸救下我不是讓我去死的。】

【我需要好好想想,想想我的未來,想想我到底要做什麼。】

【回公安去吧。你的未來是守護這個國家,而不是圍著我團團轉。】

【祝君順頌商祺,武運昌隆。】

早川花英看著紙上的字,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處安全屋。

降穀零開?著白?色馬自達車行一半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對。

身體和心理?的饜足讓他忽略了太多的事。

早川是那?樣任性的要求去很遠地?方才能買到東西的女孩嗎?

他寧可早川這樣任性,也不想她太懂事了。

早川總是那?樣為彆人著想,從來也不多想一想自己。

幾乎是立即的,降穀零轉動方向盤開?始往回開?,速度被?他飆到了最?大。

然而當他打?開?公寓門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門口屬於早川的鞋子不見了。

他的公寓明明並不大,他還是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隻希望早川是在和他開?玩笑。

桌子上的紙徹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彆來找我。】

隻是看見這行字就讓降穀零手上青筋暴起。

為什麼?

為什麼?

明明昨晚還在他的懷裡和他一起做著這世間上最?幸福,最?快樂的事。@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他以?為他得到了一切。

他以?為他們會有美好的未來。

他甚至想今天就拉著早川去填寫?婚姻屆。

他們會徹徹底底成為真正的家人。

在未來,他們可以?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哥哥保護妹妹,他們會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早川也會有更多的家人。

為什麼?

【回公安去吧。】

降穀零死死握著這張紙。

昨天的一切到底算什麼啊,打?發他嗎?覺得他得到了就沒有執念會放手嗎?

怎麼可能啊!

早川,你為什麼總想的那?麼天真?

第157章

早川花英離開降穀零的安全屋後, 坐新乾線選擇了回橫濱。

為了避免降穀零找她……好吧,整個國家,能?避免公安伸手的?隻?有橫濱了。

所以, 兜兜轉轉,她還是得回橫濱。

“白石叔叔, 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到達橫濱後, 早川花英第一時間給她爸爸過去的?戰友, 一直交好的?橫濱政府情報辦公室行動隊小隊長?,白石藏介去了電話。

“小花英,最近沒怎麼見你?啊?”

白石藏介見到早川花英後遠遠打了個招呼, “我聽說?你?從政府要的?獎勵是去市警局?嘖,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啊。找叔叔是什麼事?市警那邊有麻煩?”

早川花英搖頭:“我可?能?需要變裝一下。白石叔叔, 那個組織的?人最近在找我,為了避免麻煩……我能?成為你?行動隊中?的?隊員嗎?不用?那種駐守橫濱政府辦公室的?, 就是那種靜默在這個城市各個角落的?那種普通隊員。”

“小花英你?是想……?”白石藏介對早川花英的?目的?不太明確。

早川花英轉頭看著這個她生活了十四年的?城市。

“我想找到活著的?意義?。”

*

降穀零離開安全屋後直接開車去往橫濱。

早川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橫濱。

之前是年紀小, 後來是因為身體原因。

現在, 早川離開也?根本不可?能?選擇其?他地方。

首先,她手裡的?錢很?少。

這裡是非常現實的?一件事, 她不管在哪裡生活都需要租房等生活成本。

隻?有橫濱, 早川家會讓她省下這筆開銷。

降穀零的?手指輕敲方向盤, 他一邊加速一邊思考。

但早川不一定?會住在早川家。

割腕之後, 早川回家後連一小時都沒到, 就讓他帶她去酒店。@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他想過……早川可?能?是認為自己不配住在那裡。

否則無法解釋她為什麼不想住家裡。

現在早川就算選擇回

橫濱也?不一定?會回家。

那她會去哪裡?

她要怎麼生活?

降穀零掏出手機, 號碼從two到風見, 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這是他和早川的?私事, 不能?動用?公安。

【你?的?未來是守護這個國家。】

降穀零猛地刹車。

【我需要好好想想,想想我的?未來, 想想我到底要做什麼。】

白色馬自達打著雙閃停在東京通往橫濱的?路上。

良久,降穀零選擇調轉車頭回東京。

“花英,我聽你?的?。我不去找你?。”

降穀零一身寒風的?回到警察廳銷假,瘋狂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黑田裡理事官,我可?能?需要公權私用?一下。”

“去外麵臥底從事危險工作的?公安可?以為家人尋求庇護。”

降穀零抬眸看著自己的?直屬上司:“我想要的?庇護對象是早川花英。裡理事官,請幫我找到她,保護好她。”

黑田兵衛看著自己這個本該前途光明的?下屬。

“降穀,黑衣組織從日?本撤離,你?臥底任務結束,回歸的?心理測試還沒有做吧?”

降穀零:“…………”

他確實沒做。

“組織還沒有消滅,現在隻?是撤離去美國沒有叫我,不代表組織真的?認為我是叛徒。未來,我可?能?還需要繼續以波本的?身份臥底那個組織。”

這個不做回歸測試的?借口堪稱完美。

畢竟,任務沒完成哪裡稱的?上回歸?

黑田兵衛直白的?問:“你?的?目的?到底是保護她還是……找到她?”

這個問題非常犀利。

降穀零沉默了幾秒。

“找到她。”

“我把她弄丟了。”

“我懷疑她回了橫濱,她不讓我去找她,她說?,我的?未來是保護這個國家。”

降穀零的?目光難得?的?茫然了,“我不明白。保護這個國家和和她在一起,並不衝突吧?”

“你?居然沒有親自去抓她?”

黑田兵衛這裡倒是有些奇怪了。

“如果是你?的?話,哪怕慢一點,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她吧。”

降穀零再次沉默。

他當然想過直接去抓她。

但他……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花英說?,她想要好好想想。”

降穀零頹喪的?擼了一把額前的?金發,“她顯然認為,我在她身邊,讓她沒辦法好好想想。既然這樣……那我給她想想的?空間。”

降穀零用?前所未有的?認真表情說?:“我會遵照她說?的?,不去親自找她,好好保護這個國家,所以……黑田裡理事官,我的?家人保護計劃裡,我選擇的?對象是她。請您務必幫我找到她,保護好她。”

黑田兵衛權衡了幾秒,“雖然你?們沒有婚姻屆不算真正的?家人……但我批了。”

降穀零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裡理事官。”

*

早川花英選擇了整頓擂缽街的?工作。

政府年年希望行動隊能?解決擂缽街裡的?亂象,把這塊貧民區給推了,現實卻是……這根本不可?能?。

擂缽街是除了租界外的?犯罪者隱匿的?天堂。

那裡是貧民,妓–女,小偷,各種流竄犯的?大本營。

之所以解決不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這裡太窮了。

整頓這裡帶來的?財富遠遠比不上整頓需要的?巨大的?花銷。

而且就算把擂缽街裡的?人都趕跑了,那些人流竄到橫濱其?他地方反而會造成更大的?混亂。

這些人沒辦法創造出財富。

早川花英用?帽子偽裝自己,讓自己看起來就像個有些瘦小的?少年。

她沒有回家,準備在這裡隨便找個空房子住下。

她可?以去過去“羊”的?地盤,自中?也?去了港口黑手黨後,“羊”的?地盤就空下來了。

那裡有了新的?未成年團體……未成年有時候也?不代表單純,相反正因為他們未成年,反而有著成年人沒有的?犯罪衝動。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

初生牛犢不怕虎?

“喂,你?什麼人?”

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少年用?一根棒球棍指著早川花英,“彆再靠近,小心我們不客氣。”

早川花英的?腳步一頓,“我最近沒地方住,可?能?需要叨擾一下。”

“什麼?”

那位負責守衛地盤的?十五歲少年一愣,他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少年”,“你?是來加入我們的?嗎?你?多大?”

早川花英:“……20.”

“20不行,你?太大啦。我們老大說?了,我們這裡隻?收留未成年。”

“那我隻?住一晚可?不可?以,你?們的?人那麼多,應該不用?怕我的?對吧?”

“你?為什麼非得?來我們這裡,擂缽街那麼多能?住的?地方?”

“因為你?們這裡最安全啊。”

早川花英笑了,眉眼彎彎的?,看著就沒什麼攻擊性?,“抱歉,我家出了變故,你?從我的?衣服能?看的?出來,我是外麵的?人……總之,就是我沒有家了,又沒什麼求生的?技能?,我隻?住一晚,明天就去找工作。”

守衛的?少年躊躇了幾秒,轉身回了據點,過了有一會兒,出來說?,“你?隻?能?在我們地盤外的?位置。喏,就那裡!”

早川花英轉過頭,看向少年指的?地方,是個屋頂漏雨的?破舊鐵皮房,“你?就那間房湊合一晚。不允許靠近我們的?地方,那裡有危險,我們也?不會管你?,能?接受你?就去那住吧。”

早川花英微笑的?點頭,轉身就拐了進去。

這裡看的?出來,原來有人住。地上有大量的?沒什麼再回收利用?價值的?垃圾。

“活著的?意義??小花英,你?這個問題也?太大了?”

白石藏介撓了撓頭,“你?小小年紀想那麼深做什麼?”

“回學校去念書,畢業考個國家一類或者二類公務員,到時候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將來嫁個好人,慎太郎泉下有知也?會很?高興的?啦。”

“人生啊,哪來那麼多意義??普通人每天活著,開開心心的?,不就夠了嗎?”

早川花英有些悵然。

是啊,普通人每天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活著,不犯罪,不給他人填麻煩,已經對這個社會來說?有很?大貢獻了,因為維持了社會安定?,是穩定?中?的?一份子。

但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那樣生活,唯獨她沒有。

害死了自己養父的?她,怎麼能?安安心心的?就那樣什麼也?不做的?活下去?

“我想找點事做,能?幫助他人的?事。”

至少讓她這條生命,存在的?足夠的?有價值。

“那幫我去處理一些糾紛怎麼樣?”

白石藏介撓了撓頭,“其?實我們許多任務都和居委會差不多。但好些事,我們也?沒辦法改變啊。隻?能?儘可?能?的?調節。”

“這不,最近有個大媽天天來政府門口正坐,小花英,你?幫忙把她勸走試試?今天上麵已經下了命令三天內必須把她勸走。”

白石藏介歎氣:“就是咱們政府辦公室秘書處那尊神?仙的?命令。”

“……神?仙?”

這是指誰?等等,不會是那位吧?

“藤原明?”

白石藏介煞有介事的?點頭,“可?不就那位神?仙。眼高於?頂,一天天高高在上,除了下命令讓我們乾活,根本不管能?不能?完成。”

“那位大媽死活不走,那神?仙命令都下了,說?什麼天天靜坐,影響政府聲譽,趕緊攆走,這不是在逼我們不做人嗎?”

“沒問過什麼情況嗎?”

早川花英不解,既然天天都坐政府門口抗議了,說?明肯定?有冤情啊。

有冤那就解決啊?

白石藏介卻搖頭,“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

原來那位大媽有一個兒子,之前在港口做搬貨的?工作。

橫濱的?港口眾所周知,絕大部分都屬於?港口黑手黨的?地盤。但這也?不代表,所有的?都是。

港口黑手黨雖然是橫濱最大的?黑手黨

,卻不是唯一的?黑手黨。

森鷗外很?聰明,他接手港口黑手黨後,大量打壓其?他黑手黨,讓其?他黑手黨再也?不敢冒頭,凡事都得?看港口黑手黨的?臉色行事,卻並沒有把那些黑手黨都給滅掉。

“呐,花英醬知道森首領為什麼還留著那群傻瓜兮兮,呆著沒事就找我們麻煩的?黑手黨嗎?”

港口黑手黨時期的?太宰治有事沒事就找她閒聊時問的?問題。

當時早川花英正在奶茶店打工,被煩沒辦法,就隨口回答:“滅掉了其?他黑手黨,橫濱隻?剩港口黑手黨雖然一家獨大了,但很?容易被政府一鍋端了呢。”

披著黑西裝,沒纏著繃帶的?眼睛閃爍出一種“單蠢”的?目光,隻?見他雙手合十的?一拍,“花英醬真聰明呢。”

緊接著這人眼中?的?“單蠢”瞬間消失不見,流露出銳利,那份銳利讓他像高高在上的?仙人,毫無感情的?俯視著人間。@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真是無聊的?把戲。”

也?是,正是因為這份無聊的?權衡,這位年輕的?黑手黨乾部不得?不經常會麵對一些愚蠢找死的?人,增加他每天的?工作量。

那位大媽兒子身上發生的?事非常簡單。

就是又有人去找港口黑手黨麻煩了,然後兩方在港口區開大,各種衝鋒槍子彈亂飛。@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很?不幸,那位大媽的?兒子中?彈死了。

早川花英:“…………”

白石藏介歎氣:“港口黑手黨拒絕賠償,因為那位年輕人打工的?倉庫不屬於?港口黑手黨的?產業。兩方都用?的?是同係列的?衝鋒槍,當時場景又混亂,兩方誰也?不承認是自己的?流彈過去殺了人。”

“證據鏈不全,沒辦法找到真正的?凶手,就兩邊不約而同的?拖著,拖的?人心力交瘁。”

“那位大媽沒辦法為自己的?兒子伸冤,一開始天天坐在警察局門口,但警察局直接告訴那位大媽,警局沒辦法動港口黑手黨,讓她找政府去。然後那位大媽就來咱們政府門口了。”

“但事實上是,我們也?沒辦法管啊。”

白石藏介愁的?頭都大了。

早川花英在政府大門對麵找到了那位母親。

一個巨大的?白底紅字牌被她堅定?的?舉在懷中?。

【剿滅黑手黨,還我兒命來】

她到的?時候,已經有位政府辦公室的?職員在那裡勸了。

“我說?阿姨,您在這靜坐也?沒用?啊。人命案官司,那是警察局的?事,您去警察局蹲著去怎麼樣?”

那位母親頭發散亂的?披著,一雙眼睛通紅,瞪的?就像突出來的?金魚。

她愣神?的?目光轉向勸說?她的?人,聲音沙啞,“我說?小姐,你?有孩子嗎?”

勸說?的?是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女性?,她被問的?一愣,說?:“有一個。”

那位母親短促的?笑了一聲,聲音沙啞。

“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走在街上被流彈打死你?又會怎麼做?”

“接受港口黑手黨私了的?賠償,直接用?孩子的?命換成成堆的?鈔票,再也?不追究?還是像我一樣,蹲在這裡,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但那位政府小姐卻不是省油的?燈,她直接翻了個白眼,“我家孩子才不會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橫濱誰不知道,港口那邊就是用?命換錢。你?兒子沒能?耐隻?能?在港口卸貨扛包,被波及到黑手黨之間的?戰鬥隻?能?說?是他倒黴。還有,殺人的?是黑手黨,你?這麼不去他們地盤門口靜坐,偏偏來政府?不就是柿子挑軟的?捏嗎?”

“有能?耐你?就去黑手黨那裡靜坐,到時候看看,你?還有命沒命!”

扔下這句話後,隻?見那位政府小姐頭也?不回的?回政府大樓了。

遠遠看見這一幕的?早川花英都覺得?窒息了。

怎麼能?這麼說?話?

那位靜坐的?大媽明顯被氣急了,她等著一雙金魚一樣的?眼睛,像即將溺水的?魚,嘴巴一張一合,直接爬在了地上。

早川花英趕緊上前想拉這位大媽起來。

“我隻?是不希望有更多人經曆我同樣的?悲劇。”大媽緊緊拽著早川花英的?衣袖,也?不管她聽不聽,焦急的?說?,“為什麼偏偏橫濱就要有黑手黨,彆的?地方就沒有呢?明明隻?要把黑手黨給剿滅抓了,不就得?了?政府為什麼這麼軟弱?是因為收了港口黑手黨的?好處嗎?”

早川花英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明明每年都有那麼多人受害,但最終卻都不了了之。過去我以為這件事與我家無關,從來也?沒有關注這個,現在我必須站出來了。”

那位大媽拒絕了早川花英勸她回去休息的?話,坐在那裡繼續靜坐。

她想用?那個牌子逼政府正視橫濱黑手黨的?問題。

在有電視台開車過來時,這位大媽特?意晃動舉牌,恨不得?所有的?媒體都發現她的?牌子。

白石藏介即將帶隊出去做彆的?事情時,在門口就看見了一直注視著大媽方向的?早川花英。

他吩咐手底下人先行過去後,走了過去,“小花英,看到沒,是很?難辦吧。”

“這個世界啊,有很?多事都是這樣無解的?,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所以啊,人生的?意義?什麼的?……真不需要你?想的?太多。你?們現在年輕人不是有個詞叫什麼來著?擺爛是吧?遇事多擺擺,快樂賽神?仙。”

工作狂才天天工作,不當工作狂,很?快樂。

早川花英還是一直盯著那位母親,沒有說?話。

白石藏介歎氣,他走過去對那位母親說?:“大姐,我和你?說?過了,你?拿著黑手黨那邊給的?私了錢就算了吧。那些錢足夠你?後半生養老了。剿滅黑手黨是不可?能?的?,政府也?沒那個能?耐剿滅。”

大媽沙啞著嗓子問:“政府不是可?以命令軍隊嗎?有軍隊還解決不了黑手黨嗎?”

“那不一樣。這麼說?吧,咱們橫濱是租界城市,國土一大半都是在租界內。租界裡都是外國人,他們擁有治外法權,為了維護租界裡的?和平,港口黑手黨的?作用?少不了。”

正因為這個,政府不可?能?去剿滅黑手黨。

“大姐,您再這樣坐下去,容易小命不保啊。回去吧。”

最終,白石藏介還是沒有把人勸回去。

從橫濱政府門口離開,早川花英回頭遙遙望著那位母親的?背影,“你?說?小命不保……是指港口黑手黨會把她解決掉嗎?”

白石藏介點了一口煙,“當然。黑手黨可?不是省油的?燈,咱們政府高層有人收黑手黨的?賄賂這件事花英你?應該也?有聽說?吧。這種賄賂都不是一方隻?給錢,另一方隻?動嘴皮子的?。藤原秘書長?已經放話三天必須把人整沒,這種事情他向來說?到做到。”

“政府沒辦法動手,那和政府有合作的?白手套黑手黨就會動手。那位大姐要是再一直這樣下去,小命是真的?會不保。”

白石藏介說?的?是實話。

這種悲劇無法改變,除非改變整個橫濱的?格局。

早川花英本來是想做點好事,找找人生的?意義?,沒想到第一下就給了她一記迎頭痛擊。

原來真的?有事情就是無解。

改變橫濱的?格局……

早川花英想起她站在酒店的?高樓眺望整個橫濱。

黑手黨是這個城市的?特?色和根基,政府即討厭他們,又需要著他們。

到底該怎麼做呢?

第158章

“你今天還睡在辦公室?”

下班前, 警察廳警屆企劃課的同事隨口問了一句。

降穀零盯著電腦沒動,隨意的點了下頭,“明天見。”

在最後一名同事離開後, 辦公室內隻有幾個電腦屏幕在發出幽幽的光芒。

鬆田陣平從外麵拎了份外賣回?來,看見的就是眼睛一直在盯著幾年前監控錄像的金發青年。

“降穀, 吃飯了。”

鬆田陣平把鍵盤和鼠標推到一邊, 外賣直接打開放到降穀零麵前,

“你這是不要?命了?休假半個月回?來,‘零’組的夜班都被你承包了。你說?你隻上夜班也行,結果白天回?去洗漱下, 睡幾個小?時就接著回?來,嘶一一小?心猝死啊你。”

降穀零對鬆田道了一聲謝, 然後匆忙的吃了幾口外賣就又開始看監控。

“看了這麼久有發現什麼嗎?”鬆田陣平問。

降穀零眨了眨有些乾澀充滿血絲的眼睛:“這裡,這裡, 還?有這裡。”

他放大了幾張他看了很久才發現的視頻截圖, “六年前羽生龍之介犯案後總有人為他收拾尾巴, 這個人應該就是收拾尾巴的人。”

“雖然沒有羽生龍之介犯案的證據,但交通部的監控有拍到他在那個時間前後路過附近。同樣, 在不久後, 這個人也會出現。很多次了, 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

鬆田陣平看著幾張視頻監控截圖忍不住咂舌, 這得沒日沒夜看多少監控才能發現這丁點聯係。

羽生龍之介非常狡猾, 他犯案選擇的都是角落。

角落基本上就意味著, 那附近少有監控。而日本又不是多監控的國家, 降穀零能做的就是賭, 賭羽生龍之介的身影會出現在遠處有監控的地方。

但這種監控通常都不能做證據,因為距離案發地點太遠了。

就算羽生龍之介有經過, 根本不能證明他接下來去的就是案發現場,大路朝天,他完全可以狡辯他去了彆的地方。

所以當年羽生龍之介虐殺少女?案根本沒有人去查距離很遠地方的交通部監控。

“這幾個當年附近裝監控店鋪的錄像會更清晰一些。”

降穀零又找出了幾個截圖。

“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這人就是負責給羽生龍之介擦罪證的人,而這個人……”

降穀零又翻出幾張截圖,都是那個人和內務省一位高官先後經過同樣地方的監控。

鬆田陣平看著這些東西良久沒有說?話。

“降穀,你知道的,這種東西根本沒辦法給人定?罪。我們不能因為他們走了同一條路就認為他們有聯係。”

金發青年睜著一雙因為看監控看的過於疲憊的眼睛,“我知道。”

“時間太久遠了。”

降穀零抹了把臉,“我現在也需要?的不是證據,而是更多的聯係。現在就剩大上祝善那邊,隻要?有足夠的跡象表明,大上祝善破產和那位高官也有關,那我們就能確定?,那位官員絕對是羽生龍之介的後台。”

“然後呢?”鬆田陣平輕聲問。

“然後……然後我就能確定?,當年把澀澤龍彥引去橫濱,絕對是這個人故意的。”

*

“喂!這些就可以了嗎?”

擂缽街的未成年們撿來一些沒用的垃圾交給最近幾天住在他們附近的奇怪家夥。

這個奇怪的女?人第二天跟著他們去港口打工的時候,看著他們一點一點搬運貨物,賺取微薄的零花錢。

然後利用廢棄的滑輪還?有鐵板給他們做了個小?車,讓他們的運輸更方便?一些。

因為這個小?車讓他們更親近了一些。

“你叫什麼?”手腕上有著青色手環的十五歲少年問。

“早川。你們可以叫我早川。”@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早川桑,你好厲害。”十五歲的少年有些憤怒,“那些大人就是看我們是未成年好欺負,才不讓我們用倉庫裡的推車。”

他們打工的倉庫貨運推車一共就那幾個,更多的人都是純憑力氣搬運。

但很多東西對於他們這些未成年來說?,實在是太重了。

早川花英看著這些自食其力的小?孩心裡其實有很大的欣慰。

現在這個未成年組織和當年中也的“羊”完全不一樣。

當年的“羊”更多是搶劫,偷竊,而不是這樣工作自食其力。

可能就是因為現在的全新的未成年組織做的都是勞累的活,很多習慣了輕鬆活著的小?孩並不會聚集在這邊。

“你們也很厲害啊。自己打工。”

早川花英用這些小?孩撿回?來的廢舊家具經過改造,雖然不能賣出去,但至少讓他們的生活變的更方便?和舒適一些。

“是中原大人哦。”

一位未成年女?孩臉有些紅紅的,她?眼睛明顯有著憧憬和崇拜,“中原大人揍了那些做人口買賣的人。因為他,我們才能在這裡不被欺負。中原大人說?,我們必須要?有能養活自己的能力。與其去偷竊,去搶劫,不如找一份工作。”

早川花英一愣。

她?是沒想到在這裡能聽見中也的名字。

“喂,你臉紅什麼啊,中原大人才不會喜歡你這種要?胸沒有要?屁股沒有的小?屁孩呢,他那樣的大人物肯定?要?配一位美?麗的大小?姐。”

說?話的男孩非常自得,“等我成年後,我也要?像中原先生那麼厲害,我也可以去給港口黑手黨工作。”

“等我成為港口黑手黨,那些大人們就不敢小?瞧我們了!”

“我要?用槍乾死那些欺負我們的人!”

“喂!你這樣中原大人不會同意的。”

“怎麼不會!中原大人可是叫我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軟弱隻會被欺負,我們隻有拳頭夠硬,那些大人才會怕我們。”

早川花英默默聽著幾個少年少女?七嘴八舌的說?著他們有多麼喜歡的中原大人。

“他並沒有把你們帶出擂缽街……你們為什麼還?那麼喜歡他?”

早川花英有些不解。

當年“羊”可是因為中也要?離開,就聯合GSS要?把中也殺掉。

這些孩子……明明生活的環境和“羊”差不多,思?想卻?天差地彆。

“中原大人為什麼要?帶我們出去?”

這些孩子們對早川花英的問題反而更不可思?議。

“他有這個能力不是嗎?”早川花英說?。

“他再有能力也沒辦法把擂缽街所有的孩子都帶走啊。”

這些孩子對此非常理解。

其中有個年紀比較大的少年說?:“這裡每年都有新的孩子降生。那些孩子的母親……”

那個孩子指著擂缽街一條看起來明顯房子要?好一些的地域,“那裡的妓-女?不會養活那些孩子的。”

有個年紀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說?:“也不算不養吧。隻不過稍微大點就會攆出去。反正這條街上五六歲的孩子不都是這麼開始長大的嗎?”

早川花英:“……”

年紀比較大的少年煞有介事的點頭:“沒錯。這樣的孩子源源不斷,中原先生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把這片土地的孩子都養了吧。而且,如果他好心養了那些孩子,孩子的母親,或者混混父親一定?會攀附過去的,那就是好大的麻煩。”

“你們中原大人那麼厲害應該不怕麻煩吧?”

少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早川桑,你好天真哦。中原大人當然不怕,但他那樣的大人物不可能像媽媽一樣管著每一個孩子啊。今天這個孩子的垃圾父母過去找自己小?孩的麻煩,明天那個過去,那中原大人不得煩死?”

“反正隻要?我們好好長大,就能成為中原大人的助力了。”

“對對,聽說?港口黑手黨的收入很不錯呢。”

“我要?買下個蛋糕店,到時候你們去吃蛋糕我不收你們錢。”

“喂,你這樣會被吃破產的。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要?成為把你吃破產的一員。”半大的少年不懷好意的衝著說?開蛋糕店的少女?說?道,這可把那個女?孩氣壞了,“喂,你們怎麼能這麼過分,那我隻允許你們過生日那天去

吃好了。”

“沒關係,我又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我可以天天都是我的生日!”

“喂!!!!”

“哈哈哈哈哈哈,麗子的鼻子氣歪了,嚕嚕嚕。”

一群少年少女?歡聲笑語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啊啊啊啊!中原大人來了!”

隻見這些孩子蜂擁了過去。

早川花英轉過頭,赭色頭發的青年頭戴黑色禮帽,披著黑西裝,正從遠處緩緩走過來。

黑色的長西褲,黑色的領帶,隻有裡麵的西式折領襯衫是白色的。

這樣的中原中也和當年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乾部太宰治的裝扮相?差無幾。

隻不過中原中也相?比當年那個水鬼一樣陰鬱的少年,多了一分狂氣。

明明是差不多的打扮,兩個人的氣質天差地彆。

中原中也單手插兜,那張和少年時期相?差無幾的帥氣臉龐多了幾分年齡帶來的沉穩。

或者說?,在這些少年少女?們的麵前,他才表現出那麼沉穩吧。@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早川花英有些走神,不知道見到太宰治,中也的這份沉穩會不會被氣的當場破功。

陰影遮擋在她?的頭頂。

早川花英抬頭,隻見她?這位幼年的友人走到了她?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她?。

“嘖,我之前聽見有人說?,有人來到‘羊’的地盤,我還?在想是誰,沒想到是你。花英,你這是什麼打扮?”

中原中也忽然彎下身,伸手觸摸了下女?孩的臉頰。

早川花英微微蹙眉,她?往後讓了讓,躲開了碰觸。

中原中也看著空了的指尖也不在意,他收回?手,站直了身體?。

“你臉上有灰。”

他看了四周一圈,問:“要?聊聊嗎?”

早川花英用手背蹭了蹭剛才中原中也摸到的地方,又看了眼自己為了幫這些孩子改造家具還?有工具而臟兮兮的手,好吧,她?可能越蹭越臟,沒準會變成花貓臉。

“好!”

早川花英點頭從地上站起身,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在那群未成年們詫異的目光中,和中原中也離開了這處領地。

身後傳來了陣陣竊竊私語聲。

看來這處地方以後不適合繼續呆著了。

不過這幾天,她?對擂缽街裡該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

中原中也走的並不快。

早川花英幾步走上前,她?轉頭看著氣質成熟了不少的少年友人。

說?起來,自六年前他們決裂之後,他們很久都沒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了。

空氣中傳來陣陣古龍水的香味,早川花英目光從中原中也精致的寶石紐扣再到不帶一絲褶皺的黑西裝,最後移開了目光。@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這個從貧民窟出來,過去一套墨綠色機車服穿好久的少年,現在充滿了優雅和精致,就像那些高高在上的紳士。

這是港口黑手黨用金錢堆出來的氣質嗎?

第159章

早川花英和中原中也一起去了他們少?年時最常去的石階。

長長的石階從擂缽街最底部一直向上, 就像通往天國的?階梯,階梯的?儘頭是與?這處貧民窟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湛藍又廣袤的天空下,中原中也站在階梯之上, 看著?下麵一點一點走上來的女孩。就如同曾經年少?時?,發生過無數次的?景象。

早川花英找到少女時期最喜歡的?位置坐下, 仰頭看著?赭色頭發烈陽一樣?的?青年。

發出無限感歎:“中原先生越來越有氣勢了。”

中原中也笑了一聲, 他現在站的?也是曾經自己少?年時?期最喜歡站著?的?位置。

從這裡入目的?是下方擂缽街密密麻麻的?房屋, 再遠處就是租界。

“花英為什麼來這裡?”中原中也問。

早川花英沒有回答,反而問:“中也為什麼建立了新?的?‘羊’?”

中原中也看著?遠方,久久後說:“如果花英是代表政府來看擂缽街, 那麼你應該知道這裡十幾年如一日,根本就沒辦法改變。”

為什麼重新?建立了“羊”?

因為這裡有太多的?未成年人了。

這些未成年人單獨自己是沒辦法抵抗人販子?還有各種糟糕的?大人。

“擂缽街靠近租界, 這裡有大量的?妓-女,她們會?因為各種原因生下孩子?。外麵的?女人不管是因為未婚先孕還是其他原因, 每年也有新?的?孩子?被丟進這裡。源源不斷的?孩子?增加了這片區域的?人口?, 這裡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小?城鎮。”

“你們政府沒辦法處理這裡。”中原中也下了結論。

“所以, 這裡就成為了你們港口?黑手?黨的?後花園了嗎?”

早川花英微微歪頭。

那些孩子?的?夢想就是成年後成為港口?黑手?黨。

中原中也抬眸看向平靜的?說出異常尖銳話語的?女孩。

自從他們走向不同的?道路,未來這種分歧隻會?越來越多。

“花英, 那個政府並不值得?你效忠。”中原中也平靜的?說。

早川花英轉回頭看著?這片巨大的?貧民窟, “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

早在早川爸爸的?死被含糊其辭不了了之之前她就知道。

她那些血不是被白抽的?。

她會?信任年年抽她血的?政府才怪了。(雖然現在每年是以年度體檢的?名義, 但?她不會?忘記在孤兒院那時?候, 抽血非常頻繁。)

“那你為什麼還留在那裡?”

中原中也一直搞不懂, 總不能也是被那個在政府工作的?爸爸給洗腦的?吧。

擂缽街內部的?過堂風順著?兩側的?建築, 沿著?這條長長的?石階向上吹, 早川花英頭頂的?帽子?在這一瞬間被吹掉, 黑色的?長發隨著?風散落。

早川花英轉過頭,隻見她被這陣過堂風吹掉的?帽子?被一旁的?青年用異能力輕鬆控製住, 紅光包圍著?她那頂報童八角帽。

她向赭發青年伸手?,說了一聲“謝謝。”

中原中也垂眸看著?堅定?不移伸向他的?手?,看了幾秒,笑了一聲。

真是吃定?他了。

他把?帽子?放回了女孩的?手?上。

早川花英拿回帽子?後想了想沒再戴,這條石階經常會?吹一陣像剛剛那種過堂風,不太適合戴帽子?。

她看了一眼牢牢呆在中原中也頭上的?帽子?,嗯,她又沒異能力。

“我也不知道。可能隻有在那裡才有機會?能真正做點什麼吧。”

有些事是隻有政府才有權利做。

“權利,義務。”早川花英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隻有一個好的?政府才能給這個城市中的?市民帶來幸福的?生活吧。”

“就那個爛透了的?政府?”

中原中也對此嗤之以鼻,“花英,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沒變。”

還是那樣?天真。

或者說……理想主義。

“不變難道不好嗎?”

早川花英將吹散的?頭發彆到耳後。成長不意味著?變化,不忘初心?也是一種成長。

“我隻是覺得?你沒必要那麼累。”

中原中也垂眸看著?這個看起來非常瘦弱的?女孩,橫濱這個擔子?,絕對不是這樣?一個瘦弱的?肩膀能承擔起來的?。

曾經的?花英隻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心?地善良,努力又積極向上的?生活著?。

“花英你完全可以繼續在橫濱國立大學讀書,你喜歡工程學的?話,繼續讀研,讀博,最後成為留校的?老?師,教書育人難道不好嗎?”

早川花英驚訝的?轉過頭,“我很像一個學者嗎?”

讀博?如果早川爸爸沒死她或許真的?會?一路讀書,像中也說的?去當個大學老?師也不錯。

中原中也輕笑了一聲。

他曾經看見過那樣?的?早川花英。

在夢中。

夢中的?花英已經長成一名氣質溫婉的?女性,她穿著?研究所的?白大褂,手?裡擺弄著?最新?的?機械儀器,轉頭看向他時?,那雙眼睛裡有著?溫柔的?笑意和曖曖的?情意。

那不是他這個世界

的?花英。

“去開個花店也不錯。或者奶茶店?太宰那個家?夥之前可是呆著?沒事就在我麵前炫耀,說花英你親手?給他調了一杯相當甜蜜的?飲品。”

早川花英聽到這個有些失笑:“真是的?,那都多久前的?事了。任何拿錢去的?顧客我都會?親手?調,因為我就是奶茶店的?店員,工作就是那個,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好像專門給他做的?似的?。”

“他就是那樣?的?家?夥。”

一天不氣他仿佛一天總有點事沒做,該死的?青鯖魚!

早川花英有些悵然的?歎了口?氣,“中也。”

“嗯。”

中原中也應了一聲。

早川花英盯著?這片蕭條的?土地,沉默了許久問:“中也是來警告我的?嗎?”

中原中也沒有說話。

他確實不想與?花英為敵。

但?如果花英繼續這條路走到黑的?話,他們早晚會?成為敵人。

“看來是了。真難為中也你了,來警告我這個毫無異能力的?普通人。”

該說她好大的?麵子?嗎?

“我不管花英你想做什麼,如果影響了港口?黑手?黨的?利益,首領不會?放過你的?。”

“真可怕啊。”

早川花英不怎麼誠心?的?感歎。

“會?讓我咬住石階,踹碎下巴,然後在後心?開上三槍嗎?”早川花英好奇的?問。

不會?。

中原中也在心?裡說。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會?和首領申請把?花英交給他處理。

“那是太宰那個家?夥和你說的?吧。他在和你胡說八道,你說的?是港口?黑手?黨處理叛徒的?手?法,花英你又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當然不會?是這種方式處理。”

“那會?怎麼處理?埋屍東京灣?”早川花英隨意的?問。

然而,這位鈷藍色眼睛的?黑手?黨卻隻是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那雙眼睛裡的?藍色不再像最清澈湛藍無暇的?天空,充滿了如深海一般的?幽暗。

早川花英下意識覺得?,這個話題不適合繼續下去了。

她轉換了話題,“放心?,我今天就會?離開這裡。”

她在擂缽街生活這幾天已經充分了解了這條街。

中也說的?沒錯,政府沒辦法處理這裡,至少?短時?間沒辦法處理這已經存在十多年的?頑疾。

隻要這片土地一天還需要黑手?黨,這個城市的?格局就不會?變。@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早川花英有想,她是不是太難為自己了。

如果隻是想做點有意義的?事,她完全不需要給自己一個這麼大難度的?任務。

去當孤兒院或者養老?院的?義工,去做一些社區幫扶工作,或者繼續去接手?白石叔叔手?裡需要調解的?麻煩事,再不然就回市警局成為一名市警,不管做什麼都比把?擂缽街這一大堆爛攤子?解決要容易的?多。

但?是……這是早川爸爸一直的?心?病不是嗎?

“你杏子?媽媽死於黑手?黨的?手?。”

“這個城市許多人的?不幸都是因為港口?黑手?黨,尤其之前的?血色暴–政。”

“要是這個城市能像普通城市那樣?就好了。”

“大量的?遊客湧入,帶來經濟發展,橫濱這個城市在旅遊業還要港口?運輸業的?共同發展下,居民安居樂業,想必你杏子?媽媽的?悲劇就不會?重演了吧。”

血色暴–政指的?是七年前上代港口?黑手?黨首領統治的?最後時?期。

那段時?期,橫濱這座城市裡的?市民人人生活在暴虐與?恐怖中,生怕一個不注意就丟了小?命。

因為一名紅發少?年在首領的?車上畫了開玩笑的?塗鴉(那個少?年根本不知道那是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車,否則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當時?的?老?首領就下了殺光街上全部紅發少?年的?命令。

這種荒誕的?事情不止一件。

隻因為懷疑敵對組織的?乾部住在某棟公寓,這棟公寓的?樓頂水槽裡就被投毒,整棟居民全部中毒死亡。

這種暴–政之下,自然會?有人說港口?黑手?黨的?壞話,這樣?又出現了新?的?荒誕命令。

誰說港口?黑手?黨的?壞話就會?被處死,告發者有賞,這種告示貼的?滿橫濱都是,仿佛中世紀魔女審判在現代重現。

違逆者全部處死,提出異議之人也全部處死。注1

這就是血色暴–政。

可以說是橫濱最黑暗的?一段時?期。

其實和七年前的?血色暴–政時?期相比,森鷗外的?統治可以稱得?上溫和了。

雖然現在港口?黑手?黨仍然是橫濱這個城市恐怖、暴力與?黑暗的?代名詞,已經比當年好很多了。

但?隻是這樣?就可以了嗎?

早川花英不知道。

早川爸爸曾經希望的?是這個城市像其他城市一樣?的?和平,她沒辦法為早川爸爸複仇,或許可以繼續他的?這個遺誌。

這樣?,她是不是算對的?起早川爸爸拚儘全力保護她的?這條命呢?

*

降穀零在睡了將近十六個小?時?,把?這段時?間缺的?睡眠都補上後,開車去了橫濱。

他首先去的?是武裝偵探社。

“東京的?公安怎麼有時?間大駕光臨?”太宰治笑眯眯的?看著?這位和上次見麵時?憔悴了不少?的?公安警察。

“怎麼,被花英醬甩了,打擊這麼大嗎?你不會?是來橫濱委托我們幫你找花英醬的?吧。那真抱歉,這種委托我們不會?接哦,我們可不是那種會?幫人渣委托人騷擾女性的?糟糕偵探事務所呢。”

降穀零:“………”

太宰治這段話可以說陰陽怪氣到了極點,非常不客氣。

國木田獨步根本聽不下去了,他狠狠的?抓住太宰治的?領子?把?人扔到一邊後,推了一下眼鏡正色道:“降穀零先生,請問你有什麼委托?是以東京官方的?身份,還是私人的?身份?如果是私人的?身份,有一點可能要提前說明,我們偵探社並不是什麼委托都會?接的?。”尤其是橫濱外的?委托。

不得?不說,換了個能好好說話的?人讓降穀零鬆了口?氣。

他並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和那位明顯對早川態度不太一樣?的?亂糟糟黑卷發男人交流。

降穀零推了一張屍骨相片過去。

“我需要委托偵探社的?諸位找到這具屍骨的?頭骨。”

國木田獨步一愣,他拿起照片看了一眼。

照片中的?屍骨已經骨化很多年了,它們應該是剛被挖出來不久,現在被法醫非常仔細的?拚接擺正在解剖台上,照下了這張相片。

“這具屍骨屬於一位很強大的?異能力者。”

怕武裝偵探社不接這個委托,降穀零揭露了這具屍骨的?所屬人,“他是澀澤龍彥。”

“什麼?!澀澤龍彥死了?”

國木田詫異的?叫出了聲。

很明顯,武裝偵探社的?這位社員是知道澀澤龍彥這個人的?。

國木田這次仔仔細細的?打量手?中的?屍骨照片,就差把?照片看出了花。

太宰治也很意外。

他是沒想到東京來的?公安委托的?居然是這件事。

“能介紹下具體情況嗎?”國木田獨步麵色嚴肅的?說。

澀澤龍彥是異能特務科的?重點關注人物,六年前龍頭抗爭之後失蹤這件事讓異能特務科可是頭疼了好久。就連武裝偵探社直到現在還掛著?尋找澀澤龍彥的?政府委托。

“這具屍骨我是在一所孤兒院裡找到的?。”

降穀零剛說完這句,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咣當聲。

降穀零看向因他的?話反應很大的?白發少?年。

劉海有點奇怪,麵色軟弱的?一點都不像是遠近聞名的?武裝偵探社的?社員。

不過……降穀零想起了那張報紙。

之前白鯨墜落,他拍了錄像後就沒有關注後續(反正沒人傷亡),他帶著?那份錄像和早川回東京的?路上就被琴酒堵住,帶去了組織的?審訊室。

長達四十個小?時?神經高度緊繃的?審訊之下,哪有時?間和精力關注

橫濱那件已經塵埃落定?的?事。(重點是反正沒有傷亡)

從孤兒院院長那裡看到的?報紙補充了他對於白鯨墜落未知的?部分。

例如眼前這個麵色軟弱,看起來一點都不厲害的?少?年實際上是拯救了橫濱的?英雄,

同時?也是一巴掌拍死澀澤龍彥的?凶手?。

不過降穀零來這裡並不是抓人問罪的?。

橫濱因為異能力者的?原因,法律標準和東京並不相同。

甚至這位少?年因為屬於武裝偵探社的?原因,還具備殺人豁免權。

沒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和秘密部隊‘零’組公安類似,都具備殺人豁免權(對窮凶極惡的?罪犯)。

“啪”的?一聲,太宰治打了個響指,“敦君,過來。”

“太宰先生!”

中島敦慌慌張張的?,臉上有明顯的?心?虛,這種心?虛讓任何人一看都知道,這小?子?肯定?知道些什麼。

真是個單純又純粹的?少?年啊。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敦,過來!”

兩位偵探社的?前輩都這麼說,中島敦隻好慌亂的?走了過來。

國木田獨步示意降穀零繼續講下去。

“孤兒院的?院長聲稱屍體他埋下去的?時?候是完好的?,如今六年過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挖出來的?時?候缺了頭顱。”

“確定?都挖到了嗎?”國木田獨步問。

彆還在土裡埋著?吧?

降穀零對此很肯定?:“這點非常確定?。”@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他後來有讓公安的?人仔仔細細翻了那片土地。

頭顱可以確定?,確實是丟了。

國木田獨步目光移到屍骨照片上,這就很奇怪了。

降穀零對此有點好奇,“你們異能力者難道有通過屍骨能做什麼嗎?”

國木田獨步搖頭:“正常來說不能,但?這個世界的?異能力千奇百怪,我們也不能保證有什麼我們沒見過的?異能力有這種效果。”

“降穀先生您的?委托就是找到頭顱就好?”

“沒錯。”

降穀零有一種直覺,這個頭顱一定?是有什麼作用,否則不會?有人偷偷把?這個頭顱挖走帶走。

為了避免出現糟糕的?情況,這個頭顱最好儘快找到。

國木田獨步想了想,“這個委托要不要接我需要請示我們社長。”

“請便。”降穀零非常理解的?示意國木田獨步去請示。

過了大概五分鐘,國木田從社長辦公室出來了。

“這個委托我們武裝偵探社接了。”

國木田獨步肯定?的?說。

“我們還需要做具體的?調查,如果有消息我會?通知您,降穀先生。”

降穀零點頭表示同意,他看了那位臉上全是忐忑的?白發少?年一眼,什麼也沒說,也沒問,轉身離開了武裝偵探社。

有些事他早晚會?知道,現在就把?空間留給他們自己人吧。

降穀零剛離開武裝偵探社,辦公室裡就傳來了國木田的?聲音:“敦!說吧,怎麼回事!”@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

降穀零離開武裝偵探社,率先做的?就是去橫濱中華街買了之前早川要的?小?籠包和紅棗加糖的?豆漿。

小?籠包被放在了保溫飯盒裡,紅棗加糖的?豆漿則是被倒在了保溫杯中。

他開車轉去了擂缽街。

黑田裡理事官說最近早川沒有回家?,去橫濱的?公安在尋找的?時?候發現早川有出現在港口?。

“她當時?是和幾個孩子?一起的?。那些孩子?是擂缽街一個被叫做‘羊’的?組織成員。”

“羊?”這個名字降穀零可不陌生。

那位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曾經就有“羊之王”的?稱呼。

早川……應該不是去找那位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吧?

因為如果他是那位重力使,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喜歡的?女孩生活在擂缽街那麼危險的?地方卻什麼都不做。

所以……是巧合?

還是……早川就是專門去找那些孩子?的??

早川到底想做什麼?

白色馬自達在開往擂缽街的?路上,迎麵遇見一輛一看就非常昂貴的?超跑,降穀零看了那輛車裡的?人一眼。

頭戴禮帽的?赭發青年麵無表情,讓人一看就心?生寒意。

兩人在車窗短暫的?對視,誰也沒做什麼反應。

像一場慢鏡頭一般,白色馬自達車身和紅色的?超跑車身在緩慢行走的?幾秒內擦身而過,漸行漸遠。

降穀零收回目光,他車開的?更快了。

這個方向……這位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不會?是特意來見早川的?吧?

第160章

擂缽街是個直徑兩千米多巨大?缽形坑地, 降穀零拎著裝有保溫杯和保溫飯盒的便當袋下車,遙看了擂缽街半晌。

早川現在會在哪裡呢?

他直覺的往距離“羊”領地最近的長長石階走去。

他曾經和花英也坐在那裡的石階上說過話。

長長的石階從擂缽街底部通往外部的世界,坐在靠近上方的地方就能輕易俯瞰整個巨坑。

從石階下方往上看就像朝奉的天梯, 坐在上麵的人伸手,仿佛就能觸摸到湛藍的天空。

降穀零相信, 如果早川和那位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剛在這裡見過麵, 那麼最?適合說話的地點就是石階那邊。

他拎著保溫飯盒和保溫杯走到石階這裡, 果然見到一個小小的背影蜷縮著身體坐在石階上。

黑色的長發是那樣的熟悉,在照顧早川的那兩周裡,他數不清有多少次在掌心把?玩著發梢, 冰涼順滑的發絲在指間穿梭的觸感,讓他沉迷。

順著石階的穿堂風吹過, 女孩的黑發在風中飄起又散落。

因那位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而起的各種繁雜的念頭在看見早川花英的那一瞬間都散了乾淨。

他的眼中隻有那小小的背影。

降穀零走過去,看見女孩懷抱著帽子坐在石階上發呆, 輕聲叫了一聲。

“花英。”

熟悉的聲音喚醒了早川花英的走神, 她轉過頭, 隻見降穀零走下石階彎身坐在了她旁邊。

“……”

這人怎麼來了?

早川花英茫然的四下張望了一圈,不明白?降穀零怎麼準確的發現她在這裡的。

幾?日不見, 金發青年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銷假回去後一直在忙公安工作的原因。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戀人是這個國家?”的降穀零不應該和她一起沉淪在黑暗和偏執中。

她的世界沒有光, 他應該意氣風發的生活在陽光下。

“你?怎麼過來了?”

早川花英儘量讓自己聲音平靜的問。

“我來給你?送小籠包和紅棗豆漿。”

降穀零垂眸回答。

他其實有點不敢看早川, 隻要看見那張讓他心動?的臉, 還有紅潤的嘴唇, 他就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想要親吻過去。

該死, 不會是他做的太過分, 才把?人嚇跑了吧。

他從便當袋中拿出保溫飯盒還有保溫杯。

“這裡風大?,要喝一點暖的嗎?”

降穀零擰開保溫杯蓋把?紅棗豆漿遞了過去。

早川花英下意識的接了過來。

她低頭看著還冒著熱氣的保溫杯有點不知所措。

這明明是她那天早上支開他的借口。

“我讓店家?加了很多的糖。”降穀零輕聲說。

【再來杯紅棗豆漿。要加糖, 很多的糖。】

那個早上,他前一晚熱烈擁抱過的女孩撒嬌的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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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川花英垂眸看著保溫杯中的紅棗豆漿,小口喝了一口。

果然很甜,確實加了很多的糖。

溫熱的豆漿順著食道進到冷冰冰的胃裡,讓她整個身體都在擂缽街石階的過堂風中暖了起來。

早川花英又喝了一口。

她抬眸看著身邊一直盯著她,生怕她再消失不見的金發青年說:“謝謝,很好喝。”

降穀零笑了,看起來笑的特彆陽光,特彆滿足。

“那就好。”

他順手把?早川花英懷中的帽子拿過來戴在自己的頭上,然後打開保溫飯盒。

“喏,中華街的小籠包,我打聽過了,數這家?的小籠包最?正?宗。你?趁熱吃。”

降穀零掰開了一次性筷子夾起一個就要喂過去,卻忽然想到早川不喜歡他喂她。

住院那七天,他承包了照顧早川的絕大?部分事?情?,但早川拒絕他喂她吃飯,拒絕他幫忙刷牙,拿漱口杯。

“我還有右手,不是徹底的殘廢。”

說這話的早川眼神特彆認真。@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降穀零將筷子轉了個方向,示意早川花英接過去。

“你?嘗嘗看。”

早川花英眨了眨眼,她

伸出手剛想接過筷子,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己臟兮兮的爪子。

呃……她之前好像正?幫那些孩子們改造家?具來著。

降穀零自然也看見了。

他放下筷子,從衣兜掏出一包濕紙巾,拉過早川花英的一隻手,一點一點細細的把?手上的臟汙擦掉,連指甲縫都不放過。

那種認真專注的樣子,就像在擦拭什?麼珍寶。

早川花英垂眸沒有說話。

濕紙巾的觸感從指尖擦過,她的手幾?乎被那雙古銅色的大?手包裹住。

降穀零擦完她一隻後又拉起她另一隻手,一直到兩隻手都擦乾淨。

指腹下是與?他截然不同的纖細和柔嫩,他包裹著女孩的兩隻手,牽起放在嘴邊親吻了一下,在察覺到掌中的手想要撤回去的時?候,動?作非常自然流暢的把?筷子放在那雙比他小了一圈的手裡。

保溫飯盒也遞了過去。

早川說過,她不是殘廢,不需要他喂。

他記得這句話。

早川花英:“……”

手指還殘留著嘴唇親吻過的觸感,降穀零的動?作太快又太自然,自然到她現在做什?麼都有點小題大?做之感。

算了,反正?他們親也親過,睡也睡過,也不差這點。

早川花英低頭夾了個灌湯包放在嘴裡,不知道是不是時?間有點久了,灌湯包內的湯汁都被麵皮吸收了進去。

不過,還是很好吃,是熟悉的味道。

早川爸爸曾經給她買過很多次。

她小時?候生病胃口不好,早川爸爸就會買灌湯包給她。

早川爸爸沒有生病不能吃葷腥的說法,他的觀點是,越是生病,越要補充營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吃了中華街的灌湯包每次生病都好的特彆快。

早川花英很快就把?一保溫飯盒的灌湯包吃完了。

她又了幾?口紅棗豆漿解膩,然後保溫杯和保溫飯盒遞了回去。

“謝謝,很好吃。多謝款待。”

降穀零有些失笑。

他把?飯盒和保溫杯放回便當包,“我們之間不用那麼客氣。”

把?便當包放在一旁,降穀零感受著石階迎麵吹來的風,問:“花英……想的怎麼樣了?”

“……如果我說我還沒想明白?呢?”

降穀零:“…………”

降穀零聲音有著明顯的挫敗:“那我隻能等?花英繼續想明白?。”

他倒是很想把?早川帶回去,但……強迫的話隻會讓他們的關係惡化。

“希望花英彆讓我等?的太久啊。”

金發青年長歎了一聲。

他看了眼早川花英明顯臟亂的衣服,“酒店那裡的房間還沒有退。”

言下之意,早川如果不想回家?的話,完全可以去那個酒店住。

“我有住的地方。”

“擂缽街?這兒太危險了。”

降穀零看了眼早川花英彆在腰間的槍,“琴酒留下的子彈沒有多少了吧。”

早川花英:“……”

這個倒是確實。

“政府那邊有員工宿舍。”

早川花英拒絕了繼續住在那個酒店的邀請。

“你?可以把?那裡退掉。”

降穀零:“……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住在那裡。”

嗯?

早川花英轉過頭,半晌才拐著彎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等?等?,降穀零……剛剛是在邀請她同居嗎?

都是睡過的關係了,再住一起很容易乾柴烈火,一睡再睡吧?

想到這裡,早川花英的目光就微妙了。

降穀零摸了摸鼻子,好吧,他承認他確實有點居心不良。

“你?不回公安?”

早川花英這次是真皺眉了。

“你?應該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例如,好好工作,保護國家?人民生命財產安全。

“我現在的工作就很重?要。”

降穀零停頓了一下,澀澤龍彥頭骨丟失這件事?不太適合早川知道,但另外一件事?……

“我找到了羽生龍之介的後台。”

為什?麼在這時?候突然說這個?

早川花英猛地轉過頭,她目光灼灼的盯著降穀零,良久,聲音有些乾澀的問:“你?不是說那個政府高官凶手和羽生龍之介無關嗎?”

降穀零:“…………我之前搞錯了。”

事?情?的真相遠比他想的還要複雜。

他以為不過是一場陰差陽錯造成的悲劇,沒想到卻有一個隱藏的幕後推手。

這個幕後推手隻是稍微動?了動?手指,就讓事?情?完全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動?手的凶手之所以會來橫濱,是羽生龍之介的後台作為幕後推手推動?的。”

降穀零有些猶豫,澀澤龍彥的事?,現在到底適不適合早川知道。

不管原因是當初的預言信,還是那位內務省的高官為了給自己的兒子羽生龍之介報仇,早川始終都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她不應該為了兩個人渣譴責自己。

為什?麼要有受害者有罪論?

從擂缽街底部吹上來的過堂風,順著石階往上。

早川花英的頭發在這一瞬間被吹的像墜入深淵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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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將頭頂的帽子摘下,按在女孩的頭上,讓那些黑發不再被風吹的亂飄。

“花英?”

降穀零叫了一聲。

早川花英過了良久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降穀零,問:“是要去酒店嗎?”

降穀零這一瞬間隻覺得所有的溫馨似乎都是他虛妄的妄想。

他想也沒想的把?早川花英擁抱進懷裡,力氣大?的恨不得把?這個快氣死他的女孩給揉碎。

“花英,你?是真的會氣死我。”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趁人之危要挾的禽獸?”

“我以為你?是有些喜歡我,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安全屋的那個晚上,早川主動?去買了套,他以為那是她嘗試接受他的開始,沒想到第二天,早川跑了。

他甚至有一瞬間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技術太爛,才讓早川這麼堅決的離開。他應該沒有很過分吧,隻做了三次,頂多時?間上有點長……

但很快他清醒過來,從早川留給他的紙條來看,應該不是。

也不是,那張紙條完全看不出來早川為什?麼睡過後就跑了。

要獨自去想想可以直接和他說啊,他又不是變態,又沒有把?人囚-禁了,如果早川真的很想獨自想想,他可以放她離開。

他想不通的事?情?,在剛剛早川問他“是要去酒店嗎”的一瞬間想通了。

想的特彆通。

通的讓他隻覺得,他的一腔真心和情?誼全部給了個棒槌。

早川花英,你?可真行?啊!

他的真心被徹底踩在了泥裡。

早川不是因為喜歡他,決定接受他才在那天夜裡和他在一起,而是因為她在做交易。

她對於他的喜歡,他的照顧,還有他替她找到了六年來她一直在找的凶手覺得無以為報,既然他想睡她,那就睡吧。

想通這一點,降穀零隻覺得,早川花英,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他到底算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