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弟弟變得嚴肅緊張起來,君潮撲哧一聲笑了。
“我不逗你了。”他起身離開:“家宴會在六點開始,這期間你好好休息一下,彆因為其他事分神。”
他話裡有話:“畢竟,和陶家聯姻,你就能徹底洗去身上的魚腥味了。”
君瀾盯著他離開的背影,臉色漸沉。
躲在一邊縮頭縮腦的周雲初見君潮走了,這才敢湊到兄弟身邊。
“他剛剛跟你說什麼呢?”小周一來就忘了正事,八卦道:“肯定沒憋好屁,你千萬彆被他影響了,今天把婚一定,你在君盛的地位就穩了一半!”
君瀾也沒想明白君潮的意思。
他懶得管了,看向周雲初:“錢厲呢?你要他過來,把我手機給我。”
哦,手機。
周雲初撓撓腦袋,從身後掏出四分五裂的爛手機。
“剛剛我和錢厲鬨著玩,不小心把他撲倒了,手機壓碎了……”
小周吞吞吐吐:“對不起啊君哥,我不是故意的。”
周雲初其實覺得自己很冤枉。
剛剛吃飯的時候,錢厲帶著江思韻過來敬酒,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個撈女,於是也沒多說,喝過一杯就要坐下。
可錢厲偏偏拉住他說廢話。
周公子是個什麼人,不想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勉強自己,他扯開錢厲的胳膊,結果一拉一扯,錢厲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壓垮了手機。
“我發誓我沒有用力!”周雲初舉起右手:“我跟錢曆又沒仇,我就是不喜歡那女的——”
“你喜歡她就壞事了。”君瀾試著開機,可屏幕已經粉碎了,一點反應也沒有。
“什麼時候摔壞的?”
周雲初撓了撓腦袋:“就剛剛。”
還好。
君瀾叫傭人拿來了一個備用機,把電話卡插進去,開機後等待幾秒,幾十個未接電話全部湧了進來。
除了碧海華庭樓下負責看守的保鏢,還有徐牧的,以及一個未知號碼。
他當時就覺得不好,恰時,徐牧的電話見縫插針又打了進來,終於接通了。
“君總!”徐特助從不說廢話:“溫小姐不見了!”
君瀾突然就覺得指尖失去了溫度。
他腦子一片空白,但還是有條不紊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一大早。”徐牧謹慎回答:“保鏢發現的時候是八點半,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可是您這邊一直關機。”
他第一時間派人調查小區內監控,發現溫玖早在大清早偽裝成保姆的樣子離開了,從警局調出的市區監控顯示,她一路到了火車站,然後人就不見了。
“身份證和卡都在家裡,她上不了火車。我打聽過了,她和一個黑車司機交流過,那人是她老家的。”
徐牧邏輯在線:“我現在開車去她老家,應該還攔得住。”
周雲初不知道電話那頭在講什麼,他隻知道君瀾臉色驟變。
盛怒、慌張、茫然,一瞬間,他好像經曆了許多,但最後全部化作一個表情——
害怕。
周雲初從小就認識君瀾,可沒見過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就好像生命中很重要的東西被弄丟了。
小周膽戰心驚。
“君哥。”他想用嬉皮笑臉蒙混過關:“是不是有急事啊,業務出現損失了?沒事,弟弟給你補上——”
“晚上,你幫我頂上。”
君瀾聲音冷若冰霜:“我有急事,先走了。”
周雲初懵逼了。
“頂上?我怎麼頂?”
他追在君瀾屁股後麵跑:“不是,你的家宴啊,我姓周啊!你去哪兒啊!”
小周嗓門太大了,驚動了門口送客人的君兆臨和葉蘭青,兩人一回頭,就見兒子板著臉往外走,腳步之間邁得極大,渾身上下都是急迫之意。
“你去哪。”
君兆臨把人攔住:“晚上有家宴,可歆還在等著你。”
“愛誰家誰家吧。”君瀾一絲眼神都沒給親爹,抬手將他的胳膊揮開:“你要是覺得丟人,就讓大哥帶著陶可歆敬酒。”
君兆臨大怒:“胡鬨!是你訂婚還是你大哥!”
“訂婚就是個形式,論熟悉程度,恐怕還是我大哥和陶小姐最配。”
君瀾滿腦子都是“溫玖跑了”四個大字,簡直是口不擇言:“放心,生出來的總歸是你孫子——”
“啪”的一聲,君兆臨重重一巴掌打在小兒子臉上。
還有些客人沒有離開,所有人站在前廊花園,看著剛剛還意氣風發的君二少爺被父親打了一巴掌。
葉蘭青輕呼一聲,捂住自己的嘴。
“胡說八道!”君兆臨氣得臉都白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哥哥,陶可歆是你的未婚妻,你說這些話,和自取其辱有什麼區彆!”
君瀾摸摸自己的臉。
“我在您麵前還用自取其辱嗎?”他語氣不變:“打夠了嗎,我真有急事。”
君兆臨氣得直哆嗦:“到底什麼事!你訂婚家宴都不參加了!”
“大事。”
君瀾聲音低了些,垂著頭說道:“家裡的貓跑了。”
……
他等了溫玖一夜。
明知她肯定逃回了老家,可君瀾總是抱著一線希望,總覺得下一秒,人就會灰溜溜地被拎回來,趴在他膝上給他道歉。
到時候他要怎麼辦?罰她、罵她、還是可以冷待她?
君瀾想了一晚上,可當他真的麵對溫玖時,才知道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設都是豆腐渣工程,根本禁不起推敲,人家還沒說話,他就自我全部倒塌了。
“我隻是擔心你。”他的語氣甚至帶了一些討好意味:“你是不是在家呆著無聊?我現在就買機票,你想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