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與師尊、師娘養的那隻會說話的鳥感情深厚,所以哪怕她不是虔誠的道教弟子,也不會吃這類飛禽。
覃如意正色道:“為了咱們北顧的道心,那就不吃鴻雁了,改日去道觀放生了它們吧!今日我們便先吃碗麵,我做的麵條不說頂好吃,可也不差。”
她說吃鴻雁是為了逗蘇北顧,將鴻雁放生的事她早就有想法了,正好蘇南城不在家,盧氏大概也沒心思管這樁小事,這事她自己就能做主。
蘇北顧心想,揉麵可不是個輕省的活兒,彆人能把長嫂當母親,心安理得地接受長嫂的照顧,她可做不到翹著二郎腿等嫂子給她做飯吃。
“我去給你打下手。”
覃如意打量了她這瘦弱的身形一眼,不是很放心:“不用,你彆累著了。”
蘇北顧心說自己的身體確實孱弱,但不至於連一點活都乾不了。
覃如意瞧出了她的不樂意,憋笑道:“不讓你幫忙你還不樂意啦?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幫我打下手吧!”
蘇北顧:“……”
這嫂子,真有意思,好賴話都讓她說了,偏偏自己還不怎麼生氣。
蘇北顧納了悶,但還是跟她去了廚房打下手。
廚娘孟媼巴不得能歇息一下,所以好話不要錢似的向覃如意倒,誇她孝順,才進門第一天就跟小姑子相處得很好。又誇她做的飯菜一定很好吃,如果盧氏能常吃到她做的飯菜,那一定是一種福氣。
覃如意知道孟媼是故意捧她,好讓她往後為了表現孝心而多些來廚房乾活,可這不是明擺著欺負她剛進門,以為她好拿捏?
覃如意不拆穿她,但也沒打算天天來給盧氏燒飯。
這時,蘇北顧露出了好奇的目光,歪了歪腦袋,一副求誇的神情:“我也來幫忙了,孟娘子怎的不誇我?”
在孟媼的眼裡,蘇北顧向來少話,如同那些一心沉迷修道的得道高人,不怎麼管蘇家的庶務,故而她這頗似爭寵吃醋的反問把孟媼給問尷尬了。
隻沉默片刻,孟媼便也誇起了她來:“小娘子真是孝心可嘉!”
違心地拍完馬屁,孟媼趕緊開溜。
蘇北顧回頭對上覃如意明亮的雙眸,後者眉眼彎彎的,言語都形容不出的靈動。
覃如意道:“原來北顧也喜歡被這麼誇啊?那我可得多誇誇我們家北顧。”
蘇北顧:我喜歡個屁被誇,這不是瞧你要被道德綁架了,趕緊替你解圍嗎?!
她確認了,這個嫂子就是少根筋。心思不深,說好聽點叫純良,說白了就是缺心眼。
倒也不是說這性子不好,而是太好了,才容易被人欺負和利用。不像她蘇北顧,看著十分和氣,可這麼多年來,誰敢算計她呢?
太真觀也不是一個世外桃源,雖大部分都是出家人,但照樣有紛爭,照樣會為了一畝三分地而拉幫結派,互相傾軋。
她在太真觀的掛名師父並不是什麼地位頂高的道士,但在太真觀,誰見了她不得客客氣氣地喊一聲“小師叔”?
同門不敢算計她,那是她有實力。
蘇北顧轉移話題:“我要做些什麼?”
“和麵我來就行了,待會兒我會熬些湯煮麵,你看看廚房都有哪些食材。”
蘇北顧看了圈,道:“有兩條羊骨,四條魚,一籃子雞蛋,還有一捆菘菜。”
“那就用羊骨熬個湯,等熬出了味,我也就做好了麵,正好能下鍋。”
覃如意要和麵,燒火熬湯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蘇北顧的身上,後者用打火石用得很順手,沒一會兒就真的讓她把一堆稻草給燒了起來,她一麵添稻草和枯葉維持火焰,一麵用被削成兩根手指粗細的木柴架在上麵燒,等這些木柴燒起來了,也就不用添加稻草了。
覃如意心想,蘇北顧的這一麵這才真叫帶著“煙火氣息”。
她手上的和麵動作沒停,問道:“你生火的動作這麼熟練,難道在道觀也要燒火做飯嗎?”
蘇北顧道:“自然是要的,飯要輪流做,衣物則自己洗,凡事都得親力親為,斷沒有讓彆人伺候的道理。”
覃如意也不算太意外,畢竟蘇北顧還親自下地種菜呢,洗衣做飯又算什麼?
二人聊著天,外頭的天色越來越暗沉,沒一會兒便又飄起了雨。
雖然不知道等會兒會不會打雷,但這並不妨礙覃如意給蘇北顧洗腦留下來的正確性,她道:“還好你沒有回道觀,不然在路上遇到下雨,連找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蘇北顧想說嫂子的擔心是多餘的,哪怕打雷,她也能想辦法解決,何況隻是下雨?
不過覃如意也是擔心她,她既然答應再多留些時日,便不會再去進行無意義的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