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點燈之前的時間段是鄉民相對悠閒的時候,忙碌了一天,他們終於能擠出一點閒適的時間,或在家門口納涼,或到鄰居家串門,往來的路上便能看見攜手散步的姑嫂倆。
蘇北顧與覃如意相處得自然隨性,沒有一點偽裝做作的成分,看得路過的鄉民瞠目結舌之餘紛紛感慨:“這覃娘子與蘇道長的關係真是融洽啊!”
原以為蘇南城逃婚,覃如意再怎麼大度,也會對蘇家有些許芥蒂的。而盧氏對覃家諸多挑剔,她們之間必然矛盾重重,可也不知道覃如意使了怎樣的手段,才進門數日,就把小姑子套牢了。
許是蘇北顧的存在讓鄉民們對覃如意的身份不再那麼避忌,她們一路上都能收獲到不少寒暄。
有人更是羨慕地直言:“你們姑嫂的關係可真好,要是我們家的也能學學你們就好了。”
婆媳、妯娌和姑嫂問題向來是一個家庭中或多或少會遇到的難題,因而她們的和睦相處在很多人看來是值得學習和借鑒的。
蘇北顧沒想到她跟覃如意隻是出來散散步,就能起到如此效果。
她想:“這樣也好,嫂子與娘親之間沒有爭執,在外又跟我這個小姑子相親相愛,彆人隻會認為是嫂子會做人、有手段,從而對她改觀,誇讚她。”
有此覺悟後,縱使會被人認為不端莊,蘇北顧也沒有再在人前避免與覃如意有親近的舉動。
覃如意意識到這一點後,得寸進尺般握住她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纏上那纖細修長的青蔥玉指,然後十指緊扣。
蘇北顧一懵:“阿覃姐姐?”
覃如意像吃了甜食的孩子,神情饜足,笑得眉眼彎彎,甜得仿佛能流淌出蜂蜜來。她悄聲道:“彆人說我們的關係很好呢,真好!”
蘇北顧:“……”
這是什麼值得如此高興的事嗎?
罷了。
女子間有這般親密舉動再是尋常不過,她又何必往彆處想?
眼看著天色暗下來,蘇北顧與覃如意也走出了一身薄汗,便回了蘇家。
翌日是蘇爛前往建州的日子,盧氏一大早就起來讓覃如意、穆秀秀等幫忙收拾讓蘇爛帶走的行囊。
雖說盧氏還在生蘇南城的氣,但總歸不忍心他在外頭吃苦,所以讓覃如意給他收拾了滿滿一藤籠的衣物、幾大包珍貴的藥材和潭州的特產。
藤籠是藤編的,並沒有多少重量,那些藥材和特產則跟衣物裝在一起,其中一件冬衣被盧氏翻來覆去地念叨:“這裡麵藏著飛錢,等安全到達後才可拆線拿出來,知道了嗎?”
“大娘子,小的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蘇爛明白,他也怕揣著那麼多錢會被盜賊盯上,從而搶劫殺人。
為了讓他儘快到蘇南城的身邊去,盧氏甚至讓他騎走了家中唯一的馬匹。
把蘇爛送走後,蘇北顧準備出門實施自己的“改良糞肥”計劃,結果在門口遇到了兩位女道,其中一位二十多歲,另一位則年紀稍小,隻有十四五歲。
年紀稍大的女道拱手作禮道:“蘇師弟。”
“小師叔。”那十四五歲的女道則行作揖禮。
蘇北顧記得這年長的女道是太真觀的“買辦”,即道觀內負責購買供品齋蔬、入庫清點、羅列賬目的道士,一般一個月會開一次單進行采購,也就是說她一個月會離開道觀一回。
算算時間,今日理應是對方出來買辦的日子,隻是她們緣何會出現在這裡,便讓人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