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聽,卻是因為華珍公主身體欠佳,溫駙馬體貼之故在家照料,才特請了假。
眼見過了中午,快到了自己給楊時毅召見的時間,闌珊掐著點兒,心思惴惴。
難道楊大人還不知道那件事……又或者趙世禛給自己出的主意不靈?
闌珊心中忐忑,思來想去無可奈何,便暗暗發狠:就算見又如何?事情未必就是她料想的那樣糟糕。
眼見約定的時辰到了,闌珊起身,硬著頭皮往後麵的尚書大人公事房而去。
磨蹭半天到了尚書大人辦公的大院子門外,遠遠地就見幾名侍從跟侍衛立在門口,其中一個看到她,便邁步走了過來。
“是新來的舒丞嗎?”那人滿麵含笑。
闌珊忙拱手:“是。之前尚書大人……”
“哦,”那侍從笑道,“我正要派人去告訴舒丞一聲呢,尚書大人臨時有事,不得空閒,所以今兒請舒丞不必來見了,沒想到遲了一步去通傳,實在對不住,讓您白跑一趟。”
闌珊心裡的感覺就像是在鬼門關打了個轉似的,雖高興卻不敢流露,隻遺憾道:“是嗎?啊……這也沒什麼。畢竟大人日理萬機的,那下官先退了。”
那人也回了個禮,闌珊後退兩步,才轉身離開。
等到目送闌珊身影消失,那侍從才斂了笑,冷哼了聲道:“真是不知所謂,難道不知道首輔大人最忌諱什麼嗎?”
旁邊一人笑道:“這就是那位咱們大人的‘師弟’?長的倒是怪出色的,隻可惜居然有那種毛病……”
“是啊,年紀輕輕居然也喜歡眠花宿柳,咱們大人最討厭那種風流好/色的子弟,今兒好好的本是要見他的,聽說昨兒他嫖宿娼門的事情,沒把他遠遠發配了就是念同門之誼了。”
“對了,昨兒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溫駙馬也給糾纏其中呢?還說什麼駙馬跟舒丞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我也不知詳細,但剛才看他臉上似有傷痕,隻怕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
“那就有意思了,駙馬向來不是情深的很嗎?難道私下裡也……”
“噓,這個就不要再說了。”
闌珊那邊如蒙大赦,加上溫益卿又不在,輕輕鬆鬆過了半天。
第二天工部上下休假,大家個個麵帶喜色,紛紛的去司物房領發放的年貨,東西也不多,除了俸祿外,其他不過是些香料,米,以及炭火。
闌珊心想自己才來幾日,未必有她的東西,便沒有去,倒是營繕所的一位同僚幫她帶了個口袋回來,放在桌上道:“舒丞你怎麼不去領呢?我幫你帶回來了。”
闌珊意外之際忙道謝:“我以為並沒有我的,所以沒有去。”
“哪裡話,隻要是工部的官員自然都有。”那同僚看了闌珊半晌,欲言又止地走了。
熬到歇班時間,闌珊背著那口袋出工部,卻見王鵬等在門口,看見她便跑過來把她手中的口袋接過去:“咦,還挺沉。”
闌珊笑道:“你怎麼在這裡?”
王鵬說:“是姚大人跟我說你們今兒發年貨,怕你拿不了,所以提前半個時辰放我過來。”
闌珊道:“果然不愧是姚大哥,真是細心。”
王鵬問她發的什麼,又喜滋滋的說:“大理寺的東西不錯,除了米糧炭火,還有一條挺大的醃火腿跟一壇子紹興老黃酒呢。距離過年也沒幾天了,明兒咱們帶了阿沅娘子跟言哥兒一塊兒去趕個大集,買買年下用的東西,畢竟是在京內的第一個年,可要隆隆重重熱熱鬨鬨的,開個好頭。”
闌珊見他居然也很有計劃,且自打來了京內,也沒帶阿沅跟言哥兒出來玩過,如今年下無事,正好消遣,當下也一口答應。
把東西帶了回家,阿沅很是喜悅:“這下好,過年的米跟炭都不用買了!夠吃一陣子的了。”
闌珊說了明兒趕大集的事,道:“米炭是不用置買了,但是你跟言哥兒的新衣裳沒著落,明兒看看買兩匹好布料。對了,還有王大哥的,也買一身兒好的。”
王鵬笑道:“買了布料還得現做麻煩,不如買成衣。”
阿沅忙攔著:“買成衣貴,何必多費那錢?我晚上多做幾針就有了。省下那些錢多買點兒年貨最好。”
第二天果然都早早起身,天色蒙蒙亮,京城內已經零星有了爆竹聲響,隱隱透出過年的氣息。
阿沅跟言哥兒都換了一身漿洗過的衣裳,又道:“這孩子聽說今兒要出來玩,昨晚上半宿沒睡著。”
言哥兒站在三個大人之間,左顧右盼,他本是個情緒內斂的孩子,此刻喜悅之情無法掩飾,連連地原地雀躍蹦跳了好幾回。
京城的集市極大,四個人從街頭走了半天,才隻走了一半,東西卻買的差不多了。
沉甸甸的三匹布都給王鵬夾在肋下,他的兩隻手也不閒著,一手提了個包袱,一手提著各種小紙包,是買的水晶柿子餅,油炸糕,核桃酥等,除了這些居然還有幾盒胭脂水粉,一些爆竹等物。
阿沅跟闌珊兩個卻雙手空空,她們兩個自打上街後就很興致勃勃,幾乎看了什麼都要上去摩挲觀察,好像什麼都想買一點,把王鵬看的目瞪口呆,甚至隱隱地有點後悔跟著她們出來,自己簡直就是個做苦力的。
言哥兒吃著一串糖酥山藥,很體恤地舉高了給王鵬也嗦一個。
王鵬咬了一個吃了,感慨道:“怎麼你爹爹跟你娘買起東西來沒夠?我的腳都麻了,手也酸了,平日裡看你那爹弱不禁風的,走兩步都像是要喘,沒想到這會兒比我強上百倍。”
言哥兒捂著嘴偷笑。
那邊闌珊拉著阿沅,到首飾店裡挑了一朵珠花。阿沅嫌貴,兩個人講了半天價,終於高高興興地拿了珠花出來了。
王鵬看兩人滿麵生輝的,越發感慨,又趁機躬身愁眉苦臉的說:“老爺太太,咱們也買夠了吧?再多小的就拿不了了!”
兩人麵麵相覷,繼而哈哈大笑,言哥兒也舉著山藥樂的直跳。
終於闌珊收手,卻又去紙墨店內買了些紅紙跟筆硯等物,王鵬不明白:“這些東西又是乾什麼的?”
闌珊道:“回去寫幾個春聯啊。”
王鵬對這些自然一竅不通,大家正要滿載而歸,突然人群中有聲音叫道:“舒丞!”
闌珊抬頭,瞧見是工部營繕所兩名同僚,當下舉手打了個招呼。
那兩人忙過來見禮,又打量阿沅。
阿沅略微福身,就先帶了言哥兒旁邊去了。
那兩人同闌珊寒暄了幾句,才拱手告辭。
走開了數步,距離隔得遠了,其中一人皺眉道:“原來舒丞的娘子長的這樣……如此醜陋,難道就是因為這個他才出去嫖的?”
“多半如此了。你看舒丞是一副標致模樣,自然也是內有風流的,想必不甘心隻陪著醜妻。”
兩人說到這裡都會意地笑了,又道:“隻是怎麼也說溫大人也參與其中?”
“這個我是知道的,溫大人的隨從說,是溫大人發現了舒丞去那種地方,追過去訓斥,才給人誤會了的。”
“怪不得,我以為溫大人是怎麼改了性了,居然也乾這事兒呢。”
其中一人想起阿沅臉頰上的燙傷,吐吐舌頭道:“舒丞的娘子相貌醜陋,不過他的兒子倒是生得不錯。”
“是啊,那小孩子倒是很可愛,眉清目秀的,看著也機靈,就是話少。”
“總覺著這孩子有點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瞧你說的,是舒丞的兒子自然是像他,你又想個什麼?”
“不是……算了!”
兩人說笑著漸漸遠去。
那邊闌珊自然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議論什麼,隻去雇了一輛小車,載了人跟買的東西一塊兒回了家。
才跳下地,就見家門口也還停著另一輛車。
有個人坐在車轅上,正抓著把瓜子亂磕,滿地瓜子皮如雪片一樣散落,顯然等了不少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o(╥﹏╥)o溫渣渣打傷小舒的時候,竟有點感同身受的難過~
不過到小舒跟阿沅買東西,突然想起大內密探裡的劉嘉玲跟那一群村婦,哈哈哈
麼麼噠,二更君應該是在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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