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1 / 2)

國色生輝 八月薇妮 12126 字 8個月前

其實,自從上次在工部質問溫益卿後,闌珊也找了個機會,旁敲側擊地詢問過言哥兒。

她隻誇言哥兒的字大有長進,讚他用了功。

言哥兒果然高興,便道:“我是跟著學堂裡發的練字簿學的。”

闌珊隻做不經意地問道:“你們學堂不是發了許多練字簿嗎,怎麼單學這一種字體?”

言哥兒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我、我喜歡這個字……”

喜歡?是血脈天性的緣故嗎?

闌珊隻覺心頭給刺了刺,瞬間啞然不想再問彆的了。

因趙世禛一直在宮內,闌珊見無可見,這日又見下雨,工部事少,連溫益卿都早早地走了。

闌珊出衙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言哥兒。

一向來忙於公務,加上又總是出外差,跟言哥兒之間倒不像是原先在太平鎮相處的親密了,闌珊心頭一動,便叫車夫往盛德學塾而去。

又想到之前言哥兒不太愛吃東西,在路過街頭糖果鋪子的時候,特下車,仔細選了幾樣言哥兒愛吃的糕點。

到了學塾,卻見那些小學生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闌珊張望了半天不見言哥兒,以為他也先回去了。

正要走,卻見素日跟言哥兒玩的好的那個小孩子蹦跳著打眼前經過。

闌珊忙叫住他打聽言哥兒,那孩子眨巴著眼道:“他早走了,有一輛車來接了他。”

“車?”闌珊一愣:“什麼車?”

那孩子說道:“就是之前來接他的那輛,啊,那位大人好像也是工部的大官呢,還給我們買好吃的東西。是個很好的叔叔哩。”

闌珊聽了這句,猶如五雷轟頂,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見那孩子要走才忙又拉住了,定了定神就問他們去了哪裡。

小孩子說道:“或許是去了前頭的飯館,言哥兒說那裡的糖醋魚是最好的,他每次去都要吃大半條呢。”

闌珊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強作鎮定地讓那孩子去了的,連自己塞了包酥糖給他都不記得,更不知是怎麼重新上了馬車的。

言哥兒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吃糖醋魚的,家裡雖然也時常買魚吃,但無非是清蒸,或者紅燒,闌珊因不太喜歡糖醋濃烈的醬汁,且做起來麻煩又費材料,阿沅也樂得少做。

闌珊恍惚著趁車來至那距離學堂不遠的小飯館,還沒下車,就看到溫益卿的車在旁邊。

她冷不防一腳踩進了水裡,靴子都濕了,自個兒卻沒有察覺。

鳴瑟跟在她身後,見她也不管腳上的水,一徑向飯館內走去,進了門環顧四周,卻並不見兩人蹤跡。

鳴瑟拉住小二問道:“有沒有一位大人帶著個孩子?”

可見小二對於溫益卿跟言哥兒印象深刻,忙笑道:“您說那位大人跟小公子麼?先前上了樓了。”

闌珊早聽見了,急忙往樓上而去。

那小二兀自稱讚說:“沒見父子感情這般好的。隔三岔五就帶著來,父子和氣親熱的看的令人羨慕。”

猛地給這幾句話一壓,最後那幾級台階,闌珊幾乎是手足並用爬上去的。

她上了樓,見二樓也有大堂,也有雅間,正在環顧找人,沒走兩步卻聽到旁邊的隔簾之後有個熟悉的聲音說道:“真的稱讚你了嗎?”

闌珊猛然一震,轉身就想掀開簾子進去,卻聽言哥兒笑說道:“我才不會說謊話,爹爹誇我的字大有長進呢。”

“那……可問你是怎麼學的了嗎?”

“問了呀,我說是照著練字簿上學的。”

依稀是溫益卿笑了笑:“那麼,她有沒有問你,那麼多練字簿你為何隻選我的呢?”

“我、我說是喜歡,”言哥兒答了這句又說:“隻是我怕爹爹不高興,所以就沒說之前叔叔指點我的事。”

“嗯,你不說是對的,”溫益卿的聲音非常溫和的,“闌珊對我還有些誤會,知道了這件事怕不高興,來……吃一塊魚,小心刺。”

言哥兒答應了聲,又問:“叔叔,我爹為什麼會誤會你呢?”

溫益卿道:“這件事一言難儘,你這會兒還難懂,等你稍微大些再同你說……嗯,也許那會兒誤會也就消除了。”

言哥兒十分歡喜:“我也願意爹爹跟叔叔好好的呢。”

溫益卿笑道:“你能這樣想我心裡也高興。”

闌珊聽到這裡,再也無法容忍,上前一把將簾子撩開:“溫益卿!”

裡頭一張桌子,溫益卿跟言哥兒對麵坐著,此刻他手中拿著筷子,正夾了一筷子剔了刺的魚肉放在言哥兒盤子裡。

溫益卿轉頭看向闌珊,竟不像是太驚訝的表情,隻是眉頭稍微的動了動而已。

倒是言哥兒,猛地從椅子上跳下地,冷不防在桌子上撞了一下。但他也顧不上疼,隻是驚慌失措地看著闌珊。

闌珊盯著溫益卿,又看了看言哥兒,望著小孩子慌張的眼神,心頭一股氣撞上來,同時又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排山倒海。

她攥緊了拳,終於看向溫益卿:“郎中,你在做什麼?”

溫益卿一笑:“不是在吃飯嗎?你來的倒也巧,不如一塊兒坐了吃吧。”

他這麼若無其事輕描淡寫的,像是無事發生,闌珊恨不得一把將那飯桌掀了。

她幾乎要窒息,見言哥兒挪到自己身旁,便將他拉到近前。

心中有許多話想說,當著言哥兒的麵又不敢出口。

終於隻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溫郎中,以後請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事。”

溫益卿望著她,微微蹙眉卻笑了笑:“你真的生氣了?我並無惡意,你該知道的。隻是上回你說言哥兒臨我的字帖,所以我才……”

“你不是今日才怎麼樣!”闌珊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你明明早就跟言哥兒見過,在我問你之前就……但你卻瞞著我。”

闌珊想起阿沅之前說的,那次她去百牧山之前言哥兒也不喜歡吃飯,但在她出外差之後就好了。

阿沅本還擔心他身子出了什麼問題,但依舊的臉色紅潤而健康的。

那自然了,有人在外頭請他吃東西,他家去之後自然就少吃。

學堂的小學生說那車常來接言哥兒,顯然不是吃過一次兩次的了。

以及那天她在門口看到的,言哥兒對著牆那邊招手的那個看不見的人。

是他,一定是他。

闌珊有種可怕的感覺,溫益卿……興許是知道了什麼。

就算他表現的仍舊一無所知。

這才是最讓闌珊不安的。

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假如他知道了所有的話,那他為什麼還要是現在這個樣子,一邊兒跟她相安無事地維持著上下級的相處,一邊暗中接觸言哥兒,請他吃東西,教他寫字!

闌珊也想說服自己溫益卿不過是覺著言哥兒格外聰明伶俐所以多跟他接觸而已,但她實在沒有辦法讓自己繼續欺騙自己。

溫益卿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可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到底想乾什麼?!

闌珊真想不管不顧地直接問問他在圖謀什麼。

兩個人目光相對,溫益卿微笑如故:“很抱歉,的確瞞著你了,我承認是我的錯,也不要怪罪孩子,是我的主意……之所以不想你知道,是因為咱們之前的誤會……”

“沒有誤會!”闌珊的眼圈發紅,打斷他的話道:“總之,我跟郎中無話可說,隻想你以後離言哥兒遠一些!不要再來找他!”

她說完這幾句,握著言哥兒的手轉身。

“闌珊。”背後溫益卿喚了聲。

闌珊腳下一頓。

溫益卿仿佛有些無奈:“我真的沒有惡意,你莫非不相信嗎?”

闌珊不想聽這些話。

溫益卿又淡淡道:“畢竟,若我想做什麼,早就做了。”

闌珊猛地回頭。

她看到溫益卿的眼神,依舊的那麼平靜,但此刻她看出那平靜底下的暗湧,以及隱隱地針刺般的鋒芒。

“你是在威脅我?”闌珊問。

溫益卿道:“我怎麼會威脅你,我不過說了一句實話,難道不是嗎?”

闌珊把言哥兒拉到自己身後:“那好,你且告訴我,你早就想做的是什麼?”

言哥兒原本擔憂地仰頭看著闌珊,此刻給她拉到身後,雖看不清她臉色,卻知道她生氣了。

“爹……”言哥兒低低地喚了聲,聲音裡透著不安的顫抖。

溫益卿道:“還記得,當初在百牧山你祝我跟公主的話嗎?”

闌珊雙眼眯起:“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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