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嫂嫂的風流往事(2 / 2)

一間土坯房 再彆流年 4522 字 2個月前

“她招上什麼大事了?”我問。

秦豫姐一頓,腳步放慢,露出說漏嘴的表情。就說“也沒招上什麼大事,快走吧。”秦豫姐加快腳步去追大隊伍,我被甩在了後麵。

我真想跺腳罵自己一頓:乾嘛要追著問呢,眼看著接近目標了。如果不追問,秦豫姐很有可能在沒防備的情況下,順著說出個大概,沒準還能跟20出頭的不幸的她聯係上。真是多一句不如少一句,畫蛇一添足,即成也得敗。

快到村口時,秦豫姐停了下來等我。我快趕兩步過去。秦豫姐小聲說,再提醒你一次,不要跟四嫂嫂接觸。她要是找你的話,你就回避她,沒有什麼抹不開的情麵。我點了頭。

其實,我跟秦豫姐提四嫂嫂是想暗示秦豫姐:我已經知道土坯房裡發生的事。以此引來秦豫姐說起這件事,哪怕隻說個皮毛。但是秦豫姐沒按照我想的來,可以說是刻意給回避了。

秦豫姐轉道給我講四嫂嫂的過去,我認為有以下兩個目的:一,用我所不知的另外的往事,來滿足我對預知的渴求;二,告誡我不要接觸四嫂嫂。

不要接觸四嫂嫂才是主要目的,因為接觸了四嫂嫂,很有可能就會“真相大白”。顯然,秦豫姐不想讓我知道,至少不想太早地讓我知道,女知青吊死的前因後果。

但這不是能瞞住的,前因後果弄得一清二楚,不過是時間上的早晚。然而,這道閘門不能一下子打開,得慢慢提,控製出水量,因為進入飽和狀態,得在一定的時間過程之後。

我想,該是怕給剛來廣闊天地的我,打下極不好的最初烙印,影響到我以後的生產和生活。

但是以理來講,不管在城市還是在鄉村,掩飾哪間房子裡吊死過人,都不能被理解。而對住進這間土坯房的人進行隱瞞,更不可原諒。如果沒有四嫂嫂的“多事”,我還不知要蒙在鼓裡多久。

然而我也能理解,也許這件事提上一句,就會有一百句、一千句等著,而這被等著的一百句、一千句,又不是閒聊那樣無所顧忌,反而會有諸多的忌諱,所以還是暫且一句不提為好。

我能意識到,原因會有很多,而我能找出多少個原因來,恐怕並不在於我怎麼發揮聰明才智,怎樣努力開掘,也許真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很快,一個月過去,我與知青們都混熟了。但除了陳東升和秦豫姐外,其他知青都與我保持著距離,隻有幾位嘴碎的,偶爾跟我開句玩笑。

我覺著很正常,他們都有好的出身,根紅苗正,是讓上上下下都放心和信任的人,與我這黑五類的崽子保持距離,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也隱約感到,他們跟我保持距離,與我住在那間土坯房裡也有一定的關係,可能都怕跟我話多了,涉及到那件事上。我們之間橫著一個無形的障礙,所以我與他們一時還沒法成為朋友,想通過交談,從他們的嘴裡探得我渴望獲取的未知,真就是休想。

村民們也都不與我接近,他們總是站在遠一點的地方看我。當原本單純的目光觸到我後,便會變得複雜。誘發複雜的原因也有兩個:一,我黑色的身份;二,我住在吊死人的房子裡。但主要原因肯定是我“住在吊死人的房子裡”。

他們應該這樣想,這個年紀不大,瘦小單薄的女人,單獨住在那間房裡吃得消嗎?她怎麼還能下地乾活,走到飯棚吃飯,她身上哪來的那麼多支得住身子骨的陽氣?

他們希望通過掃描我的身體的複雜的目光,從我什麼都沒缺的身體上,掃描出本該有的異常,以便給他們牢固於心、口口相傳的老說道,一個接受得了的交代。

不知他們掃描出了什麼結果,但能肯定的是,他們無論男女都怕被附在我身上的邪氣染上,接著再被陰間門裡頭的什麼聞到。

上學時就聽過同學講的吊死鬼的故事。記著是這樣說的,在所有的鬼中,吊死鬼最能索命。雖然我把鬼的故事一概視為胡說八道,但我那時就知道,農村人怕吊死鬼怕得要死。拿吊死鬼嚇唬農村人,比拿什麼鬼都頂用。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