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謎中有謎霧罩人茫(1 / 2)

一間土坯房 再彆流年 5707 字 1個月前

四嫂嫂確實是村裡的另一類人,她與村裡人的取向反著勁。要說我表層上的陰邪之氣,應該在我剛來時最盛,但四嫂嫂跟剛來的我兩次交談時,都隻隔著四五厘米寬的竹籬,感覺得到相互間的氣息。

她對土坯房裡的我會遭遇什麼,當然清清楚楚,發現我大半夜用手電光在房裡晃,馬上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四嫂嫂不是出於好奇才來主動見我,她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我,被蒙頭蒙腦地攪擾下去。

秦豫姐說四嫂嫂的“有問題”,不會是指四嫂嫂的名聲。開朗幽默的秦豫姐,待人寬厚,有文化有見識有高度,不會把不好的名聲納入“有問題”的範圍,況且,秦豫姐對四嫂嫂的評價不低。

那麼,四嫂嫂到底有什麼問題?這個問題與什麼有關?難道她招上的大事,就是她“有問題”的所在?但可以肯定,這個問題不會是秦豫姐個人的口頭話,應該是眾口一詞。

四嫂嫂是有求知欲的人,她樂意與我們知識青年親近,自然是奔著知識二字來的。她願意幫我們做事,是她認為幫我們做事值得,因為她在為我們出力時,自己也有了知識和見識上的收獲。

我敏感的神經告訴我,四嫂嫂不再來飯棚幫做飯,應該在土坯房裡吊死人之後。具體是不是這樣,還不得而知。

不可否認的是,我現有的不可解,四嫂嫂都能輕巧解開,但我已經被告誡,不能再與四嫂嫂接觸。秦豫姐對我的叮囑,不會是她一個人的,而是代表著我們這個知青群體,也代表生產隊。我得遵守,這對四嫂嫂也好。

後來的日子裡,也用不著我去防四嫂嫂了,四嫂嫂自己開始自我限製,不再有與我單獨的接觸。我往返土坯房路過四嫂嫂家時,總能看到四嫂嫂在院子裡侍弄蔬菜。

當我走近,直起身的四嫂嫂會對我輕輕一笑。那是非常和美的笑,四嫂嫂漂亮的臉本身就和美。我也回個輕輕的笑,並直視四嫂嫂,於是兩雙眼睛完成瞬間的交流——有情義暖洋洋的交流。

這時,我會特彆地舒坦,即便是非常陰的天裡,我的心也是亮堂堂的,感覺太陽沒被厚厚的雲層遮住。

知青們每天都能完成計劃好的活兒。這些已成老知青的年輕人,早就適應了土地上的勞作,都成了好莊稼把式。

點長陳東升,對我非常關照,下地時多次對我說,彆追著彆人乾,你目前不要去超過你的力所能及,練出體力不是一日之功,得穩紮穩打,時間夠了自然水到渠成。

秦豫姐也總跟我說,陳東升是如何叮囑她嗬護好我的。秦豫姐是我們女知青的頭頭,被戲稱為副點長。我這手無縛蛙之力的半大人,讓兩個“點長”操了不少心。

高大黑壯的陳東升,有著一臉的英氣,隻是這英氣被太陽曬出來的厚重的黑,顯得威嚴。但你在他麵前稍一留心,就不能不暗歎他臉上那股吸引人的男子氣,尤其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如何的堅定、明亮,我就不說了。我隻說那雙眼睛非常深情,在他山脈一樣線條分明的臉上,像兩股溫泉聚成的深湖。

他跟人說話時,喜歡淺笑著說,一左一右的小虎牙時隱時現。這時你要盯著他方形的嘴,會恍然地以為,眼前是一位和暖朝氣的少年。

陳東升在我們這幫知情中年齡最大,學識也最高。他為人厚道,品行端莊,組織力和團結力都非常突出,做事都往合理上做,也愛強調合理性。他能被所有的知青擁戴,是他真把自己當成了集體中的大哥哥,全心愛護著每一個同一鍋裡吃飯,同片地裡苦乾的弟弟妹妹們。

每天乾活前,他都先交代幾句,提示下注意事項。等活乾起來後,你就很少再能聽到他說話,隻能見他悶著頭向前乾著,麻利迅捷又一絲不苟,也不回頭吆喝知青們加勁。

我沒見過跟在他後麵的知青哪個有意偷懶,個個都悶頭乾,偶爾抬頭看看從不顯疲勞態的陳東升,然後悶頭繼續乾。

這天,我們又來到那座坡度較緩的半大山的右側的地裡乾活。中午啃乾糧時,我又單獨跟秦豫姐坐在那天的地頭處。

當時天氣晴朗,半大山緩坡上分散著的墳頭,被陽光照得很醒目。啃著乾糧的秦豫姐,啃著啃著,眼睛朝向了墳地那邊。她的目光是平靜的,但我從她的目光中,感覺到了她內心的起伏。

這是個好機會。上次由於我自作聰明地提到了四嫂嫂,結果惹來了秦豫姐的告誡,這就把我下一步的企圖給截止了,現在這個機會得抓住。

我有意讓秦豫姐感到,我正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秦豫姐回臉看我時,我小聲問:這是村裡的墳地吧?她答是村裡的另一塊墳地。又說這塊墳地下麵平一些的坳子裡,還有一塊。

“一個村子怎麼會有兩塊墳地呢?”

“這塊是埋後來來到村子裡的外來戶。有河南的,有湖北的。因為他們來得晚,村裡早先的墳地裡,沒有他們祖墳,所以他們去世後不能埋進去,就在這裡開了一塊。

“那村裡的老戶去世後,都埋在它下麵坳子裡的那塊墳地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