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們更加肆無忌憚,也更過分了。
小寡夫眼睛看不見,他們就一個個來,然後問他這是誰的。
可他這麼笨,他怎麼分辨得過來?
猜錯還要受到懲罰,被變本加厲地對待。
圓圓暈粉都要紅腫破皮,圓潤白皙的皮膚,因過度使用,也會呈現出一種熟透的嫣紅感。
就算真的猜對,又怎麼樣?
他們故意說猜錯,變著法子折磨小寡夫。
小寡夫每天都要躺在床上,連地都下不了,被喂了一口又一口,可胃口小的他根本吃不下這麼多,薄薄的肚皮都要撐破了。
連上廁所都得抱著去,還得彆人把著來。
完全被玩壞了。
陳遲的確生氣。
但……他訥訥道:“但他對小藻真的很好啊……”
他以前都不知道,還有這麼高科技的東西。
而且這些東西很難買吧?
房間另外兩個人也一副了解不深的樣子,沒有點渠道,估計有錢難買。
無形的角落,陳遲對薄寒點了點下頜,目光讚賞。
這一刻,薄寒仿佛是通過大房考驗、得到大房認證的官方小妾。
“你可真是大度。”謝珩嘲諷道,“之後我能量恢複,找到軀體,我們還是得一體雙魂。”
他扯扯唇角,譏誚道,“等他喊你老公的時候,我說他也在喊我。那我喊他老婆,沒有問題吧?”
陳遲才想到這件事。
這段時間,謝珩告訴他,謝珩在想辦法找一個新的、合適的軀體。
不過因為他們靈魂已經綁定,就算有了軀體,他們的靈魂也難以分開。
半晌,陳遲才憋出一句:“那小藻也是我的老婆……”
也?
謝珩驚呆了。
陳遲這什麼意思?同意他加入了嗎?
“你對小藻好,我看在眼裡。”陳遲看了眼鬼火環繞的四周,耳邊的鬼哭狼嚎沒有停下來過。他道,“原來這裡這麼危險……之前小藻說冷,也是你在保護他吧。”
“謝謝你。”
謝珩:“……?”
“不過彆的事,還得看小藻的意願。他不喜歡你的話,你不能勉強他。”陳遲語氣嚴肅認真,“這個家他最大,一切都由他做主。”
謝珩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陳遲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對陳遲而言,有人想挖牆角,不是大事。隻要這個人品樣貌等各方麵因素過關,都能勉強來伺候一下虞藻,納入虞藻的後宮。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虞藻喜歡。
大度到讓人害怕。
謝珩安靜很久,陳遲自認沒說錯話,望見房間裡的陌生麵孔,他忙道:“現在的你還是沒有辦法入夢嗎?這不行啊,我們要提醒小藻,也要讓小藻離開森和小區,萬一凶手對小藻不利,那怎麼辦……”
封景太危險了。
陳遲不可能讓封景留在虞藻身邊。
謝珩:“讓我休息兩天。現在虞藻身上還有我留的標記,我得留一部分能量續著標記。”
陳遲:“不能把標記撤了嗎?”
謝珩:“不能。沒有標記的話,虞藻可能會被祂盯上。”
陳遲:“什麼意思?”
謝珩薄唇微抿,似乎不想提到這個話題。
但虞藻的事也很重要。
謝珩想了想,決定
等會再試試。
如果虞藻睡得不是很熟,他應該可以進入虞藻的夢境中,並同步保護虞藻。
可這樣也有一個弊端。
虞藻可能記不住夢境中的內容。
許多人,夢中遇到再離奇、再可怖的事,也不會往靈異事件上想。
反而認為隻是單純做了噩夢,睡眠質量不佳。
若是忘性大一點,洗個漱、吃個飯,一切忘個精光。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鬼盯上。
用過午飯後,虞藻打起了哈欠。
他今天起得早,早早開始犯困,坐在客廳“看”電視的他無精打采。
跟課堂上打瞌睡的學生似的,腦袋一下一下地點著,好像隨時會睡暈過去。
麵頰重重地往下一落,一隻大掌扶住他的下巴,又有一隻手繞過肩膀、摁在胸口,將他往回摁。
虞藻重新靠回沙發上,麵龐一片懵。
大掌摁在胸口、幫他穩住身形,下巴尖也扶著一隻手。
又被不著痕跡地揉了揉。
虞藻渾然不覺,依舊將眼睛睜得大大的,然而困意濃重。
被摸了都不知道。
“困了?”
熟悉的聲音,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
虞藻沒察覺他被嘲笑了,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
甜膩濃密的軟香自唇縫中溢出,雙手壓在頰側、胡亂地揉了揉,雪白小臉染上緋色,他胡亂點頭:“嗯,好困。”
“那先去睡覺。”
封景熟練地抱起虞藻,大著膽子,在另外二個男人幾乎噴火的注視下,吻了吻虞藻的額頭,“午安吻,老婆。”
虞藻困得快睡過去。
但也記得一些親密小習慣。
眼皮緊緊閉上,他胡亂仰著腦袋,親了親對方的下巴,含糊不清地說:“晚安。”
困得完全分不清時間。
“叮”。
門鈴聲響起。
幾個男人忽視門鈴聲,大中午上門打擾,能是什麼好東西?
彆是來蹭飯的。
但門鈴聲再度響起。
趴在肩頭的虞藻,長而卷翹的睫毛顫動,眉尖微蹙,似乎有點不開心。
吵到虞藻睡覺,這可是一件大事。
他們互相對視,都不想去開門。
生怕慢一拍,就會失去陪小妻子睡覺的機會。
來晚了,說不定來床底都沒有位置。
齊煜明看了封洋一眼,壓低嗓門道:“怎麼不去開門?”
封洋:“我?”
齊煜明:“難道我去嗎?”
封洋:“……”
他來最晚,受到的奴役也最多。
他不情不願地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陌生男人。
玄關處的霍斯言,一身利落闊挺西裝,不過手臂纏著層層繃帶,沉斂英俊的麵龐難掩病色。
他剛受了一場重傷。
霍斯言看到封洋後,微微詫異,這是個生麵孔,房子裡來新租客了嗎?
他禮貌又紳士道:“你好,我找……”
大門被打開的同時,趴在封景肩頭的虞藻也哼哼唧唧地發出夢囈。
霍斯言看到虞藻被另一個男人麵對麵豎抱在懷裡,旁邊還圍了兩個男人。
而他們身上……都穿著老實人的衣服。
霍斯言沉默片刻。
許是氣氛過於安靜,又有些怪異。
虞藻用臉蹭了蹭封景的喉結,鼻音糯糯、細聲細氣道:“老公,怎麼還不抱我去睡午覺呀?”
聽到這聲“老公”,霍斯言神色驟冷。
他像看穿罪犯罪行的法官,目光近乎殘酷直冷,如炬地掃視幾個“罪犯”。
齊煜明等人冷汗直流。
封景和封洋看到霍斯言,神色更是怪異,他們的身份尷尬……
霍斯言手臂上的傷,還是他們弄出來的。
在霍斯言直勾勾的、如同被搶了妻子的震怒視線下,封景硬著頭皮道:“現在抱你去。”
他又壓低聲音道,“家裡來了客人,老婆,等會你先自己睡好不好?”
“等老公忙完……再來陪你睡午覺。”
……
霍斯言身邊跟了司瀛。
司瀛不是蠢蛋,聽見虞藻喊彆的男人“老公”時,胸腔湧起一股憤怒的浪潮。
這群不要臉的賤男人。
居然還不止一個。
客廳內一片死寂。
他們如同開圓桌會議般,環形而坐,每個人神色各異,唯有主位上的霍斯言麵色沉冷。
儘管手臂有傷,他看起來依然氣場強勢。
“噠”。
水杯落在茶幾上的聲音。
霍斯言淡淡道:“在陳遲意外身亡的這段時間,你們都在做什麼?像現在這樣,當陳遲的替身嗎。”
司瀛痛罵:“太不要臉了你們。”
坐在霍斯言對麵的薄寒,忽的笑了笑。
他坐姿隨意地靠在沙發背:“霍總,這話有點不妥吧?什麼叫替身。”
“我們隻是心疼小藻。他年紀輕輕沒了老公,我們共住一個屋簷下,怎麼忍心看他每日以淚洗麵?”
“身為室友,我們隻是想關愛他一下。沒彆的想法。”
齊煜明統一戰線:“薄寒說的對。小藻哥哥是陳哥最重要的人,陳哥生前待我們如親兄弟,他走了,我們也得讓他安心。”
“就算是替身又怎麼樣?陳哥品行正直、為人老實,能成為陳哥的替身、陪小藻哥哥,那是我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他會明白我們的苦衷的。”
台詞都被他們說完了,封景和封洋不語。
他們儘量減低自己存在感,生怕被霍斯言發現,他們便是當日珠寶展覽上鬨事的通緝犯。
司瀛起身就罵:“你
們真他媽的不要臉,還明白你們的苦衷?我看你們早就對虞藻有意思了吧?現在陳遲走了,你們迫不及待上位,一個個小二小四五六翻了天,仗著虞藻眼睛看不見,居然還直接冒充起他的老公。”
“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夠了,司瀛。”
霍斯言不愧是有涵養的總裁,掌管偌大的集團,沒點氣度的確做不到。
銳利且不失鋒芒的目光落在前方心虛的男人們身上,“請停止這場可笑的鬨劇。如果陳遲在天之靈,知道你們這樣對待他的遺孀,他一定死不瞑目。”
薄寒用舌尖頂了頂齒關。
他嗤的一下笑了:“那你又有什麼資格說話?陳遲在你的場子上遇害,現在你連凶手都找不到。陳遲無辜慘死,凶手逍遙法外,最無辜的還是小藻,年紀輕輕沒了老公,半夜沒人幫他暖被窩、抱他上廁所。他眼睛還看不見,你讓他怎麼辦?”
“最不該說這種話的人,是你。”
司瀛剛要破口大罵,身側的霍斯言道:“你說的對。”
司瀛驚詫扭頭。
“我很歉疚。其實我早就知道小藻和陳遲之間的關係,陳遲是個好員工、好伴侶,可因為展覽會場的失誤,陳遲他無辜遇害……小藻也沒了家人。”
霍斯言雙手交疊,一臉沉痛道,“我身為陳遲的上司,有義務照顧他的遺孀,幫他料理好後事。”
“我會像死去的陳遲那樣,照顧小藻。”
“小藻已經守寡,我不能再讓他守活寡。”
司瀛瞳孔放大,齊煜明眉峰緊皺,薄寒一臉荒唐,封家兄弟倆麵色扭曲。
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棱角分明的麵龐緊緊繃著,霍斯言似乎處在自省的極度愧疚之中。薄唇壓成一條線,眼底埋藏複雜的情緒。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份申請書,變更姓名的申請書。
“我已經提交了改名申請書,也聯係了最專業的整形團隊。我會整成陳遲的模樣,之後小藻眼睛治好也沒關係,他看到的依然是陳遲。”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陳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