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千秋感慨道:“若非是老兄,隻怕現在我還身陷囹圄,還在牢裡待著呢。老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朱元璋憤怒於,這個家夥敢稱他為老兄。
不過似乎想到,那吉安侯陸仲亨也不過是這家夥的‘賢弟’,似乎……心裡好受了一些。
他借著燈火和月光細細地看鄧千秋,心裡不由得嘀咕:“像,太像了。”
這般的念頭,令他突然百感交集。
“老兄,你怎的來此?是來訪友,還是在此暫住?”
朱元璋沉默著,依舊不言。
這令鄧千秋很尷尬,可不管怎麼說,這人也算是自己的恩公,鄧千秋心裡想,不愧是救我的男人,這樣的高冷,這樣的不近人情,我更加喜歡他了。
良久,朱元璋突然道:“怎麼儀鸞司讓你在此值夜?”
鄧千秋一笑道:“啊……這個啊……可能是我年輕吧。”
朱元璋終於透出了幾分笑意,道:“我還聽聞,你似乎在儀鸞司不被人所喜。”
其實鄧千秋知道,自己和那侯爺的事,隻怕很快就會傳開,這整個皇城內外,其實就是個大型情報收集站,有什麼風吹草動,尤其是有樂子,必定會一傳十,十傳百。
鄧千秋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道:“我來此人生地不熟,沒有什麼朋友,所以……不為人所喜,應該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等大家相處久了,他們知道了我的為人,自然而然也就喜歡了。”
朱元璋一時不知鄧千秋這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宮裡的事,哪裡有這樣簡單。
他心念一動,於是道:“你這般形影單隻,莫非在這南京城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
鄧千秋尷尬道:“有倒是有一個,不過……不過……”‘
朱元璋道:“不過朋友也未必可信的,對不對?”
鄧千秋撥浪鼓似的搖頭,他對朱元璋很有好感,此時值夜,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隻是他覺得自己和朱棡的事,卻也不好多說。
隻是說:“我那朋友對我沒的說,我對他,自然也要肝膽相照。”
朱元璋聽到這番話,心裡竟一時之間生出了一種彆樣的情緒。
或許是被天上淒冷的月兒所感染,又或者是因為眼前這個酷似故人的少年,喚起了他的許多往事,他突然冰冷地道:“你現在還年輕,尚且不知道這世間的險惡。世上的事哪裡有你想的這樣簡單,至於所謂的朋友,其實不過是某一些時候,彼此各取所需罷了。”
鄧千秋聽了他的話,皺起了俊眉,隻覺得有一股寒意。
氣冷抖。
鄧千秋兩世為人,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間險惡,可他和眼前的老兄不同,他依舊是相信這個世上,是有純粹的東西的。
於是鄧千秋道:“老兄此言,未免有些偏執了,莫非老兄……曾被朋友所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