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顯祖微笑道:“禮、德、仁,都離不開人,因為這三點,都是人身上的美德,所以……大治天下,必遵仁、禮、德,而要遵行仁義禮德,就離不開聖君。”
呼……
許多人長出一口氣,如癡如醉之人,似乎開始如夢方醒。
範顯祖聲音開始高亢,他用帶有音律的嗓音繼續道:“那麼何謂聖君呢?宋公已給出了答案……文明、禮貌!”
鄧千秋:“……”
臥槽,臥槽……好家夥……
鄧千秋不可思議地看向範顯祖。
範顯祖已不在乎鄧千秋了,這裡仿佛已成了他的舞台,他聲音高亢,開始滔滔不絕地侃侃而談:“宋公信手將《尚書》、《左傳》的詞眼,破了治國之題,從而衍生出了君子修德而大治天下之意,他將謙和恭敬,視為君主最大的德行,有了這樣的德行,那麼……大治天下,成就堯舜一般的盛世,也就不遠了。此文隻前麵四字,就教人醐醍灌頂,一掃人之疑惑……”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最厲害之處就在於,此文若隻看表麵,實在平平無奇,可其意,卻是發人深省,猶如當頭棒喝,讀宋公之文章,猶如飲清泉,教人一下子晴朗明目,真真是教人佩服之至。”
這一下子,就算是再愚笨之人,也似乎明白過來。
朱元璋也不由得覺得這範顯祖,實在厲害。分明是讓人不得其解的東西,經他這樣一說,竟一下子便清晰明白了。
朱元璋本是擰起的眉毛,也不由得緩緩舒展開來。
其餘之人,既欽佩宋濂,當然,也不免佩服這範顯祖,他的文思敏捷至此,非同凡響。
要知道,寫文章不易,可要解讀文章,也不容易,沒有深厚的學識,沒有讀書萬卷的根底,有些文章,你是永遠看不懂的。
“鄧百戶,你輸了,你學問太低,還是不要與範先生爭論了,方才這範先生的高論,就足以教人喝彩。這一次,範先生不與你計較,你認輸便是。”
說話之人,卻是另一個太子賓客,這人知道太子希望息事寧人,顯而易見,現在這範顯祖的表現實在過於耀眼,因而便給鄧千秋一個台階,讓鄧千秋借坡下驢的意思。
“且等一等。”鄧千秋神色間依舊淡定,道:“範先生,這文章竟真這樣的厲害?”
範顯祖不禁得意洋洋,不過此時,他似乎想到了宋濂的文章,文明、禮貌,這何止是治國之道,這也是讀書人的舉止規範啊,隻有謙和有禮,才方為君子。
當下,他擺出一副不予鄧千秋計較的口吻:“當然厲害,越是這樣的文章,才越是厲害,宋公之作,當然非同凡響,老夫雖也讀書,可比之宋公,卻雖有一些墨水,卻無此巧思,實在慚愧之至。宋公隻此一文,便足以教我汗顏了,甘拜下風,若能成為其門下走狗,此生無憾!”
鄧千秋聽罷,與朱棡四目相對。
朱棡大受震撼的樣子。
鄧千秋則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範顯祖。
“範先生所言當真?我不信!”
範顯祖微微瞪著鄧千秋,佯怒道:“小子無狀,怎的還不開竅。”
其餘之人已是看不下去了,鄧千秋這家夥,簡直胡攪蠻纏。
鄧千秋道:“你真的想拜這文章的主人為師?”
範顯祖鄙夷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你懂個什麼……”
鄧千秋撓撓頭:“其實如果你真的誠心誠意想拜我為師,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學費很貴的。”
範顯祖臉色驟變,正想大聲嗬斥。
卻聽鄧千秋道:“那個……那個……我的意思是……這文章……這文章……是我寫的。”
“……”
一下子的,整個場麵異常安靜起來。
範顯祖麵上微愣,而後嘴角微微勾起,笑了起來:“你?就你能寫出這樣驚為天人的文章?簡直……簡直就是荒唐!此文乃宋公所書。鄧百戶,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
“對呀。”鄧千秋道:“這確實是宋公所書,我字寫的不好,像狗爬的一樣,所以自慚形穢,因而便寫了一篇文章,請了晉王殿下昨夜去尋了宋公,委托他抄錄一下這篇文章,這文章,確實是宋公親筆抄錄書寫,可是……文章卻是我寫的啊,你若是不信,你問晉王殿下,若連晉王都不可信,大可以去請宋公來。”
範顯祖:“……”
明倫閣內。
一個個人已開始窒息了。
這時聽到刺耳的聲音道:“對呀,是我親自跑了一趟,去請了宋公幫忙抄錄的文章,這文章,也算是宋公所書,可文章確實是千秋所寫,這沒有錯,我拿我人頭作保,若是還不夠,我拿我全家的人頭作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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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