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朱元璋卻顯得極為平靜,口裡接著道:“可是人人都怕朕,又人人都想靠近朕,為了什麼?自然是為了榮華富貴,為了他們那點兒小心思。”
鄧千秋道:“陛下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其實卑下也是這樣想的,現在寡廉少恥之人實在太多……”
朱元璋壓壓手:“先聽朕說完,你再吹噓吧。”
說著,朱元璋繼續道:“就說你吧,朕好端端的賞賜了你,就有人開始接近你。因為你也是鳳陽人,便會有人結交你。當然,不說這些閒話了,還是撿要緊的說。”
鄧千秋認真道:“卑下洗耳恭聽。”
朱元璋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才張開虎目:“朕放火的事,你矢口否認,這很好。這件事,誰也不可提起。”
鄧千秋眨著大眼睛道:“什麼放火?卑下不知道啊。”
朱元璋禁不住失笑,邊道:“往後再有人拉攏你,你儘和他們打交道便是。”
“啊……”鄧千秋一愣,看向朱元璋,他想了想道:“可是……可是……他們品行不好。陛下,卑下年紀還小,他們總想慫恿我去乾壞事。”
朱元璋眸光微閃,意味深長地道:“什麼壞事?”
鄧千秋道:“總是要送女人給我,說著不堪入耳的話,除此之外,還想用金銀來腐蝕卑下,卑下的性子,陛下是知道的……”
朱元璋勾唇一笑道:“那就將計就計,不必有什麼顧忌,無論是誰,送你什麼,你照單收著便是,朕不加罪。”
鄧千秋詫異道:“這實在太為難卑下了……何況……這樣會不會讓卑下有些不成樣子?”
朱元璋立即道:“你這是奉旨行事,怕個什麼?你就當你這是在忍辱負重好了。”
鄧千秋定了定神,此時看著熟悉的老兄,倒讓他膽子大了一些,於是道:“陛下這樣做,可是要讓臣深入敵營,為陛下……刺探消息?”
朱元璋卻是搖搖頭道:“若是你這樣想,就顯得眼力小了,你真以為有一些人的小心思,朕會不清楚?”
說到這裡,朱元璋的麵色冷若寒霜起來,道:“有些事,不是朕不知道,隻是朕……還不想上稱而已。之所以安排你,不過是落下一顆閒棋,不是非要你打探什麼底細,而是……至關重要時,朕有大用。”
鄧千秋沉默。
朱元璋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不說話了?”
鄧千秋猶豫了一下才道:“許多人,都是當初的從龍功臣,卑下鬥膽在想,陛下既然對他們生了疑,那麼為何又信得過卑下呢?”
朱元璋微微一笑:“你這膽小如鼠的家夥,你不同,朕已說了,你是朕的人。”
朱元璋隨即站起來,邊道:“當然,在大本堂這兒,你好好地待著,太子的性子很好,他啊……打小就願意照顧身邊的人,你在他的身邊,偶爾學一學他的長處。當然,他也有不少的短處,你若是有心,就及時勸阻。”
頓了頓,朱元璋繼續道:“當然,你自己的膽子,不妨放大一些。總而言之,現在你是奉旨行事,有天大的事,朕給你兜著。”
鄧千秋耷拉著腦袋,沮喪道:“卑下遵旨。”
朱元璋忍不住道:“你怎的還這樣無精打采?”
鄧千秋道:“陛下,卑下隻是還有一些擔心。”
朱元璋氣咻咻地踱步,坐回了太子的書案,又下意識地取了茶盞喝茶。
鄧千秋陪笑著道:“擔心歸擔心,可是卑下一定會儘忠職守,無論如何,也不敢教陛下失望。”
朱元璋的臉色這才鬆動了許多,道:“這才差不多。”
朱元璋說罷,擱下了茶盞,將這茶蓋也擱到了一邊。
鄧千秋卻在此時,直勾勾地看向那茶盞,居然失了神。
朱元璋順著鄧千秋的目光看了一眼茶盞,道:“怎麼?喜歡這個?可惜這是太子所用,你自己尋太子索要吧。”
鄧千秋表情凝重,卻道:“不,卑下……隻是在看這釉……”
“釉……”朱元璋一頭霧水,不由道:“你還對這個有興趣?”
鄧千秋上前一步,道:“陛下,能否容臣看一看這茶盞?”
朱元璋大度地道:“看吧。”
鄧千秋隨即便取了那茶盞,而後將裡頭剩下的一些茶水潑了,當下,當真認真地端詳起來。
而後,他臉色越來越古怪。
這令朱元璋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於是他疑惑道:“怎麼?”
鄧千秋這才將茶盞放了下來,道:“陛下,這茶盞……卑下以為……有些不同。”
朱元璋還以為他是怎麼了,此時不免笑道:“此乃禦用之物,當然不同,喜歡就直說。”
鄧千秋則是搖搖頭,神色間多了幾分凝重,道:“臣的意思是……這釉麵不同尋常之處就在於,這釉麵清澈透明,色彩豐富,確實很值得把玩,可若是卑下沒有認錯的話,這應該是鉛釉……這好像是漢代就有的東西……不過……製作如此精良,用來作為茶盞,卻是少見。”
朱元璋沒有看出鄧千秋臉上的凝重,隻笑了笑道:“是嗎,你倒懂得不少。”
鄧千秋卻皺著眉頭,極認真地道:“而這東西,若是卑下鬥膽言明的話,它……它有毒,能令人慢性中毒,久而久之,使人不治身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