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千秋哪敢遲疑,於是便繼續道:“而且還必須得在太子殿下的身邊,安排一個人。這個人,必然要是太子殿下的心腹……這也是為何,卑下排除掉了劉崇的原因,劉崇雖然負責宮的器皿,可確實對此不知情,也可能是有因為托了人情,又或者,隻是無心之失,總而言之,他不可能當真和逆黨有關。”
朱元璋深深地凝視著鄧千秋,一字一句地道:“可假若如此,為何劉崇認罪伏法?”
鄧千秋看著劉崇那慘不忍睹的樣子,笑了笑道:“陛下,你現在把我吊起來打的話,就算讓卑下吃下糞卑下也認。”
朱元璋大喝一聲:“來人。”
鄧千秋猛地打了個激靈。
臥槽,我打個比方而已,你來真的?
朱元璋卻是道:“將這劉崇暫先押下去。”
呼……原來是自己誤會了,鄧千秋長長地鬆了口氣,隻是方才的駭然令他有些狼狽,感覺有點沒麵子。
這劉崇很快被押下。
可千戶周洪的臉色,卻是難堪到了極點。
他微微低垂著頭,默然無言,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朱元璋此時繼續看向鄧千秋道:“照你這樣說,隻有太子周遭的人,才可能是凶徒?”
“回陛下,正是。”鄧千秋很是篤定地道。
這時,那金四已是大呼:“陛下,陛下,千萬不可信他!太子殿下身邊的人,又不是奴婢一個,奴婢冤枉啊,比竇娥還冤枉啊!此事當真與奴婢無關,奴婢……奴婢……”
說著,一灘尿液,已自他的身下流下來。
眾人見他驚恐如斯的樣子,實在無法想象,這個還未開始用刑的宦官,居然當真敢做出這樣的事。
朱元璋對此,置之不理,他繼續追問鄧千秋:“這金四有一處說的好,太子身邊的人不少,你是如何一口咬定,此人就是金四呢?”
鄧千秋回頭瞥了金四一眼,卻見金四已嚇得渾身顫栗,不得不說,這樣的人,實在不像一個乾大事的人。
倒是和鄧千秋一樣,是個慫貨。
鄧千秋則是又笑了笑道:“其實起初,卑下也不敢確認,直到發現了他的手。”
“他的手?”朱元璋眼睛微微闔著。
鄧千秋道:“他的手,很是白皙,除此之外,卻又顯得乾燥,因而……有不少蛻皮。”
這一下子卻教人整不會了。
大家都忍不住看向金四的手,可都不無露出疑惑之色。
朱元璋替所有人提出了心中的疑惑:“這又是什麼緣故?”
鄧千秋道:“陛下,卑下方才說,這個太子身邊的人,一定用了什麼方法,將這鉛毒催出來,直到見了他的手,卑下就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方法了。”
鄧千秋見無人響應他,有些尷尬,便繼續道:“是用醋!”
“用醋?”
對於這個答案,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鄧千秋則道:“沒有錯,若是用醋,則可將工藝良好的鉛釉洗出來。而一個人,倘若經常用醋去洗茶盞,那麼,他的手長時間被醋浸泡,固然會使他的手白皙柔軟。可同時,也會使其手上的某些東西失衡,因而……滋生皮膚的疾病。”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將目光看向那金四。
而金四竟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藏進了袖裡。
隻是這不經意的動作,卻是驟然令人生疑。
朱元璋覺得著答案確實是有幾分合理的,道:“是這樣嗎?”
“不隻如此。”鄧千秋道:“這隻是讓卑下起了疑心而已,卑下也是為了免得被這金四所冤枉,所以趁著儀鸞司審問劉崇時,便四處找人打聽,這宮裡都是用什麼洗滌器皿,得出的答案是……根本沒有人用醋!陛下,明明可以清水洗滌的事,這金四……為何偏要用醋來洗滌?”
朱元璋倒吸一口涼氣,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他更想象不到的是,單單這裡頭,就有這樣多的門道,若是當真有人想要謀害宮中之人,有心算無心的話,真是防不勝防!
不管朱元璋怎麼想的,鄧千秋已接著道:“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卑下還偷偷在大本堂和春和宮,打探了一下金四的情況。他們都說,金四平日裡不愛喝醋,而且……也沒有他正經的調用醋的記錄。”
“陛下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此人做賊心虛!這用醋洗茶盞,是偷偷進行的。為了防止留下罪證,哪怕根本不會有人有意去查證用醋洗茶盞會有什麼問題,他依舊還是選擇隱匿,可見此人……有多麼的謹慎甚微。”
此言一出,突然殿中金四一聲大喝,這金四獰笑道:“鄧千秋……”
說時遲,那時快,這金四,居然飛撲過來。
鄧千秋嚇得忙往離自己最近的朱標的身後要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