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一聽大膽二字,來了精神:“是嗎?快快說來。”
“陛下,何不在江寧縣作試點,試一試……稅賦改製,如此一來,就算出了事,影響也隻是一縣之地,看看能否成功。”
朱元璋聽罷,看向鄧千秋:“你的意思是,你們父子二人在江寧……”
他踟躕著,若有所思:“此事,朕斟酌了一二再說。”
鄧千秋心裡有些失望,其實在漸漸熟悉了朱元璋,心裡沒有這樣多的恐懼之後,鄧千秋還是希望……能夠讓這個世界做一些改變的。
哪怕隻是稍微地推動一下曆史的進程。
即便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從上一輩子撿來的東西,在這個時代是否不合時宜。
可是朱元璋的謹慎,卻有些過分。不過從曆史上朱元璋的種種行為來看,他似乎是一個特彆保守之人,似乎除了抄家之外,並不太喜歡過於新穎的東西。
鄧千秋無力地歎了口氣,泱泱回了賢良寺。
誰曉得自己的住處,竟已有了賓客。
一個宦官在外頭候著,見了鄧千秋回來,笑著道:“太子殿下候著鄧百戶呢。”
鄧千秋聽說太子來了,自是不敢怠慢,連忙進屋,果然朱標已是反客為主,正背著手,站在鄧千秋的房裡。
他看著牆壁上的一排書架,端詳著什麼。
鄧千秋道:“殿下怎的來了?”
朱標回頭,道:“你小小年紀,就看春宮了?”
“啊……”鄧千秋的唇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掩下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最後道:“可能是晉王殿下的吧,他總愛將東西藏在我這裡。”
朱標微笑,沒有深究,卻道:“幾日不見,本宮擔心你上一次護駕,傷還沒有好全,今日在大本堂,又見父皇召你去公乾,怕你身子吃不消,特意來瞧一瞧你。”
說著,又道:“本宮帶了一些滋補之物來,也不曉得有沒有用,你精通藥理,自己撿著吃吧。”
鄧千秋道:“我隻是偶爾會感覺頭疼、眼花,有時覺得心口悶痛,或是沒來由的心悸,身子早就大好了,殿下不必掛心。”
朱標聽罷,反而更認真起來,他端詳鄧千秋,邊道:“那就更要好生養一養了,我見你臉色不好。”
鄧千秋遲疑地道:“可能是有些疲憊吧,這倒是其次,主要還是因為……”
“嗯?”朱標笑著道:“有什麼話,儘可以跟本宮說。本宮曉得三弟和你如兄弟一般,本宮是他的兄長,你可以信得過本宮。”
鄧千秋這才道:“那我說啦,我其實想做一些事,今日稟告了陛下,覺得這天下需推行商稅,當然,這事影響甚大,可在江寧縣起了頭……”
朱標含笑:“本宮知道了,一定是父皇沒有恩準,隻怕還臭罵了你一通。”
鄧千秋略有幾分垂頭喪氣地道:“罵倒沒有罵,不過差不多就是讓我滾的意思。”
朱標道:“你這稅製,和本宮說說看,本宮和父皇不一樣,父皇愛疑人,本宮則與之相反。”
鄧千秋倒也不隱瞞,大抵和朱標了。
朱標聽罷,皺眉起來,他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道:“那就在江寧縣試一試,教縣令配合百戶所,一切照你的章程來。”
鄧千秋詫異道:“不不不,陛下沒有恩準,我如何敢做?”
朱標道:“你這百戶所,可是隸屬於春和宮,得聽本宮的。再者說了,父皇一直希望本宮摻和一些政務,你既想做,這乾係本宮來擔著便是。”
鄧千秋驚異地看著朱標,有些說不出話來。
話說……好像有點道理。
隨即忍不住道:“殿下相信這章程有用?”
朱標道:“你的章程,本宮有些地方,還有些疑慮。不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宮信得過你,你放心大膽的乾。不過……”
朱標朝鄧千秋眨眨眼,居然帶著幾分俏皮的玩笑道:“你先偷偷摸摸地乾,彆讓父皇發現了,如若不然,你這章程可推不下去。等什麼時候父皇當真有所察覺,真要震怒,你推給本宮,本宮有辦法對付他。”
鄧千秋忍不住翹起大拇指,越看太子越覺得順眼。
難怪他和太子殿下這樣的心有靈犀,原來大家是一樣的人,都是馭父高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