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幾乎一兩日就有書信來,突然近幾日不知怎麼了,連續七八日都沒有了消息。
說也奇怪,這往日來信,倒也稀鬆平常,不覺得有異。
這突然之間,一下子銷聲匿跡,倒好像有了缺憾,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當然,這內苑也聽說了護駕的事,於是馬皇後又不免擔心這個孩子是不是當真傷著了。
現在終於又有書信來了,馬皇後鬆了口氣,臉上洋溢著笑容。
朱鏡靜忙放下手頭的針線,道:“母後,我瞧瞧去,不知他傷著了沒有。”
馬皇後道:“不要這樣冒冒失失。”
不過隻是蜻蜓點水的念了一句,便沒有後話。
朱鏡靜已撿起了書信,掃了一眼,驚詫地道:“呀。”
馬皇後眉頭一挑,道:“怎麼,又大驚小怪。”
馬皇後放下了針線,臉上浮出關切,道:“是不是這孩子出了什麼事,哎,當初診治好了本宮,後來又救了標兒的性命,他若是出了事,那可是咱們朱家對不起人家。”
朱鏡靜忙搖搖頭,安撫馬皇後,道:“母後,他好著呢,信裡給母後問了安,又說現在已五個月了,要多走動。唔,還說前些日子在忙碌……”
馬皇後自又露出了笑容,道:“平平安安就好。”
朱鏡靜便道:“母後,現在就修書回去嗎?”
馬皇後想了想道:“倒也不急,也沒想好怎麼回。”
朱鏡靜一笑,一雙清澈的眼睛就像月牙一樣彎了彎,神采奕奕地道:“女兒來教母後,就說盼得你平安無恙,甚是欣慰,不過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深知醫理,怎還這樣不在意,四處奔忙。須知這天底下這樣多的文臣武將,父皇身邊也不缺你一個,其他人尚知勞逸有度,你卻不知了……”
馬皇後失笑:“你怎的操這樣的心,好啦,好啦,做完手頭的女紅再說。”
“噢。”朱鏡靜泱泱道,眼中的神采飛揚一下子收斂下來。
馬皇後則是想了想道:“不過待會兒你記著,回書的時候,添上一句,天已寒了,多加件襖子。”
“噢。”
…………
南京城的冬日,異常的寒冷。
入冬之後,鄧千秋卻閒不下來,他心思撲在了江寧縣這邊。
當然,現在百戶所有銀子,因而他給牛十三人等撥了一筆賞金,等到了年關,這百戶所上下,都是喜氣洋洋。
鄧健父子,則難道聚在一起,一起過了年,鄧家在南京少有親戚,可到了大年初一,外頭卻有人大呼:“鄧健,你真不是東西,無情無義。”
鄧千秋跳將出去,要跟人對罵。
誰料到來的竟是湯和。
一下子,鄧千秋就好像癟了的皮球,賠笑道:“中山侯,你罵我爹做什麼,我爹又沒招惹你。”
湯和便拎著鄧千秋的耳朵:“你爹無情無義,你絕對不能學他!想當年,每到年關,他都要到俺家來登堂拜母的,以往這十幾年也罷了,現在人既都在南京,走,跟俺走,去俺家。”
鄧千秋一臉懵逼,被拉扯著耳朵出去,到了湯家吃了頓飯,不免拜見了湯和的妻兒老小。
他十分拘謹,好不容易才放出來,回到家,心裡卻生出無數八卦之心。
這湯和方才也沒和他說許多,卻隻曉得,自己的爹和他關係很熟,似乎和陛下……
隻是後來咋了?
過完了元宵,戶部對天下各縣財政收支、稅款賬目進行核對便也開始了。
自然,這對於遠在數百上千裡外的小縣自是一場折磨。
可對於京縣的江寧縣而言,卻沒有太大的麻煩。
縣裡隻需將錢糧賬簿,送去與戶部核對,而戶部那邊,則根據縣裡的黃冊人丁,以及田畝數目,確定應繳錢糧和縣裡的實繳錢糧即可。
每年這個時候,對於許多縣令而言,都是鬼門關。
畢竟一旦核對出了問題,誰也擔待不起。
今年江寧縣的情況,卻有所不同,戶部那邊來催問的時候,江寧縣這邊的回答是,還需先和春和宮百戶所對賬,怕需耽誤十天半月。
而如今,鄧千秋父子二人確實已是焦頭爛額,縣裡開征新稅已有三個月,現在卻發現,這新稅的賬目前所未有。
說白了,就是以前沒有報過這樣的賬,何況這本該縣裡完成的事,如今卻需和春和宮百戶所協力完成,這就更是增加了難度。
不得已,父子二人隻好合署辦公,二人各拿自己的賬目先對起來。
“千秋,你那兒是不是算錯了,應該不會有這樣多吧。”看過了百戶所的賬,鄧健露出了匪夷所思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