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千秋的話音落下。
便聽朱標道:“千秋,你也不能這樣說父皇,父皇雖然視財如命,可他有他的苦衷。”
朱元璋:“……”
此時的朱元璋,已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你說朱標孝順吧,他居然跟著鄧千秋背後誹謗他這個父皇。
你說他不孝吧,他居然還能體諒他這個父皇的苦衷。
可惡的是……
當然,最令朱元璋失望的是,這太子居然親自跑來掠奪商人的財富。
其實商戶的財富,掠奪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這等事,卻決不能讓太子來乾,如若不然,天下人怨聲載道,這太子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就這一會,朱元璋的心思千回百轉,越想越氣,於是再也忍不住的怒氣衝衝大喝道:“是嗎?朕很愛銀子?這是誰告訴伱們的?”
此言一出,兩個坐在案頭後的人,都嚇了一跳。
鄧千秋臉都綠了,居然覺得兩腿一軟,本是跪坐在地,現在已站不起來。
在皇帝背後說皇帝的壞話,還給皇帝捉了個正著!
就這麼倒黴。
朱標看著還算鎮定,忙站了起來,道:“父……父皇怎麼了?”
事實是,即便是太子,這個時候其實也還是不可避免的有點慌。
父皇來的過於出乎人的意料,讓他措手不及。
而鄧千秋,依舊跪坐在案頭,倒不是不想起身接駕,而是爬不起來。
朱元璋此時已如怒目金剛,大呼道:“真是反了你們,背著朕,乾這樣的勾當!”
朱元璋瞪著朱標,接著道:“朱標,你是太子,你這春和宮,私下下詔,這是想乾什麼?你下詔也無不可,可為何要背人?好啊,足足三個多月,三個多月,朕被你瞞了三個多月。”
朱標此時似乎緩過神了,穩穩地道:“父皇平日教誨兒臣,要兒臣多聽斷諸臣啟事,臨斷國政。兒臣這是謹遵父皇的教誨!”
“朕沒讓你瞞著朕,你還敢頂嘴!”朱元璋怒喝。
卻把站在後頭的文原吉嚇了個半死,他在春和宮,素來知道這父子爭論吵鬨起來,一旦惹得陛下火起,陛下不一定會打太子,可說不定就把隨扈的人員打一頓。
於是文原吉連忙退後幾步,才痛心疾首地道:“殿下,太子殿下,你認個錯便是,此事……確實是殘害百姓,太子乃儲君,當以仁孝示天下……”
朱元璋大呼:“你住嘴。”
“噢。”文原吉乾脆地點頭,然後一言不發了。
朱元璋繼續怒視著朱標:“朕來問你,你頒發詔令,如此明目張膽,四處搜捕商戶,確有其事嗎?”
朱標想了想,道:“父皇,這……我還不太熟,兒臣在這裡,光顧著數銀子了,這件事,還是鄧千秋來解釋吧。”
鄧千秋:“……”
好好好,你們父子這樣玩是吧。
當然,太子朱標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而是朱標是個老實人,不擅撒謊,他確實不懂其中的原理。
鄧千秋隻好撐著案頭,勉強站起來,剛剛站穩,又忍不住人要跌坐下去,於是身子搖搖晃晃,賠笑道:“陛下,這……這……太子殿下頒布了商稅,可也有不法的商戶,隱匿不報。對此,百戶所隻好采取非常手段,予以他們重擊。當然,卑下可沒有打他們,隻是教他們補足商稅,繳納罰金而已。”
朱元璋隻當他是辯解,冷笑道:“少拿這一套來糊弄朕,你們以為巧立了新的名目,朕就不知道了?”
朱元璋忍不住罵道:“糊塗啊,真的糊塗啊!曆朝曆代,隻有酷吏去乾此等事,從未有過儲君去乾這般的事!我大明才開國幾年,這天子腳下,你便要惹得天怒人怨不可嗎?”
鄧千秋直冒冷汗,忙道:“陛下,這是真的,這些商戶……都是自願的,隻有極少數……不法的商賈……”
“少拿這一套來搪塞。”
鄧千秋隻好硬著頭皮道:“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隨便尋一個商賈來,一問便知。若是卑下當真如陛下所言的那樣,寧願請死。”
朱元璋自是不信的,冷哼道:“到了現在,還敢狡辯,文原吉,你去請方才那商賈來。”
文原吉道:“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