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智便哭告道:“陛下,臣以為……”
朱元璋打斷他:“鄧卿家,你近前來。”
此時,他的目光落在鄧千秋的身上。
眾臣聽到鄧卿家,又都錯愕,汪廣洋眼底,已掠過了一絲冷色。
又是這個鄧千秋,鄧千秋乃是鳳陽人,據聞被胡惟庸所拉攏……莫非……鄧千秋這一步棋,是胡惟庸的某個布局?
劉基麵上古井無波,卻也眼角的餘光,掃了李善長一眼。
相比於胡惟庸,他更忌憚李善長,胡惟庸雖是睚眥必報,可鄧千秋這個人,近來突然竄起,他覺得應該不是胡惟庸的手筆,隻有李善長這樣的老狐狸,才能如此深謀遠慮。
而李善長,則瞥一眼胡惟庸。
胡惟庸一臉懵逼,今日……這到底是哪一出啊?
被點名的鄧千秋,在眾人的目光中乖乖上前去,道:“陛下。”
朱元璋指著鄧千秋道:“爾三人,給鄧千秋行一個禮,今日起,他們便是你們的恩師了!劉智無能,大本堂教不了你們,那麼……你們就從鄧千秋身上學一點本事吧。”
劉智:“……”
劉智整個人僵住了。
他眼淚還沒落下,卻已在風中淩亂。
對這幾個皇子,看不順眼歸不順眼,可他的職責就是教導皇子,可現在啥意思?讓皇子們給一個屁大的少年拜師,那他劉智乾啥?
群臣亦是駭然,萬萬沒想到,大家想了無數個可能和主意,竟是這樣的結局。
朱棣和朱橚更是瞠目結舌,眨了眨眼睛,一時六神無主。
“我反對。”朱棡大怒。
朱元璋瞪著他,大喝道:“你反對什麼?”
朱棡繃著臉道:“鄧千秋與兒臣,素來相親,有朋友之義,怎麼好端端的,竟要拜師,這豈不是罔顧人倫,倒轉乾坤?父皇,不能這樣乾啊,這是禽獸的行為。”
朱棡悲憤得痛心疾呼。
朱元璋大怒,道:“你沒本領也就算了,朕說什麼,你還敢反駁?朕尚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見一木匠,那時便想,倘若我能有幸,跟著那木匠學徒,教授朕一門謀生之道,朕便是為其當牛做馬也是甘願。可即便如此,那木匠照舊還是將朕趕了走,蓋因為這是他謀生的秘技,怎可輕易傳授彆人。”
“今日朕教你學藝,你沒有感恩戴德,乖乖拜師也就罷了,還敢當著朕說這樣的話,真是豈有此理!徐達,你不要攔著朕,取朕的鞭子來。”
徐達沒有去阻攔朱元璋,而是很愉快地將手上的馬鞭送了上去。
對徐達而言,這幾個壞種,早就該打了,若是在軍中的其他人,還不往死裡抽?
朱棡眼一張,立即鄭重其事地朝鄧千秋行了禮:“學生朱棡,拜見鄧師傅,鄧師傅若肯指點,實乃學生三生之幸,請恩師受弟子一拜。”
鄧千秋:“……”
朱棣和朱橚聽罷,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下一刻也乖乖地有樣學樣道:“請恩師受弟子一拜。”
朱元璋舉著鞭子,卻是輕輕落下,臉上還帶著不忿之色:“賤骨頭,你是驢嗎?非要拿了鞭子才乾休。”
朱棡耷拉著腦袋道:“父皇,士可殺不可辱嘛,沒有挨打的勇氣,難道就不能據理力爭嗎?”
朱元璋道:“住口。”
他回望鄧千秋:“往後這幾個東西隨你學藝,你好生管教,管的好了,自然皆大歡喜。可若是你和他們沆瀣一氣,縱容他們繼續胡鬨,朕也定不饒你。”
鄧千秋心說,這和我什麼關係啊,臥槽,我是來送陛下回宮的,這是哪一出?
鄧千秋比朱棡還慫,不等朱元璋揚起鞭子,便立即慨然道:“陛下聖明,如此舉措,必有深意,卑下豈敢拒絕?更不敢敷衍了事,定要儘心竭力不可。”
將來是什麼樣子,隻有天知道,畢竟這幾個皇子,都他娘是奇葩中的奇葩。
可結果好壞,是能力大小的問題。
現在朱元璋要的是一個態度,很多時候,態度才是決定一切的。
見鄧千秋如此表態,朱元璋果然滿意:“朕希望沒有看錯人,朕辛勞了半輩子,唯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幾個胡鬨的兒子。你好好地乾,朕自有恩賞。”
鄧千秋忍不住在心裡想,這朱棣,在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永樂皇帝,自己這算不算帝王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