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後，顧鳶換上拖鞋往臥室走，“你先坐一會兒。”
遲瑜彎腰換好鞋，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這會兒已經到了深夜，就連霓虹燈也帶上了幾分寂寥。
遲瑜捏著手機，低垂的眸眼神色暗淡。
陳哲明在醫院問過他，和顧鳶在一起不會自卑嗎？當時他說了什麼呢，是，自卑。
在喜歡的人麵前，總會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顧鳶是那麼優秀的天之嬌女，而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問題學生。他連跟她說話她都不敢，怎麼不自卑。
可他就是不想放棄。
遲瑜從衣兜裡掏了掏，想到什麼，轉身往衛生間走。
等遲瑜從衛生間出來，客廳裡還是空蕩蕩的，凝了凝神，遲瑜去敲顧鳶臥室的門。
叩叩叩——
“顧鳶？”
“顧鳶？”
遲瑜叫了好幾聲顧鳶都沒有應，遲瑜眸色一變，正打算推門，顧鳶把門打開了。
“怎麼不出聲？”
遲瑜上下打量著她，按著她的肩膀轉了一圈。
顧鳶的語氣有些不自然，“我和邊秣打了一個電話，可能沒聽到。”
遲瑜收回手，視線在房間裡巡視，最後落在顧鳶的臉上。
“淺淺？”
“啊？”
遲瑜垂眸，嗓音低沉，“你說話的時候會扣手指。”
顧鳶下意識把手背到身後，“就是打了一個電話，你是有事嗎？”
“沒有，我來看看你到底是要給我什麼東西。”遲瑜說罷自顧自地往梳妝台看去，“沒找到嗎，要不我幫你找？”
“不用。”顧鳶說著去推遲瑜，“你再等一會兒，要是餓了冰箱裡有吃的，等我找到就拿給你了。”
遲瑜慢慢收回目光，嗓音淡淡，“好。”
關上門，顧鳶幾步走到床前掀開被子。
盒子裡裝著的是一個深藍色的馬克水杯。
顧鳶走到窗戶前往外看，烏雲有些重，月亮被遮蓋的嚴嚴實實，打開手機看了眼，馬上十二點了。
客廳，遲瑜大刺刺地坐著，茶幾上放著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微醺，還是下午四個女生吃火鍋沒喝完剩下的。
直到一局遊戲打完，顧鳶才提著袋子慢吞吞地出來。
餘光瞥了眼還沒有喝完的那瓶微醺，顧鳶拿起來就喝，遲瑜攔都沒攔住。
“你……”
“怎麼了？”顧鳶眨眨眼，神色無辜，殷紅的唇上還有水漬。
遲瑜眉心一跳，“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遲瑜說完就去拿茶幾上的袋子，顧鳶先他一步拿到身後。
遲瑜深吸了口氣，眸色漸沉，“想乾什麼？”
顧鳶抿唇，“這個時間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遲瑜笑了出來，“我怎麼覺得在你這兒也不安全。”
顧鳶神色微閃，一瞬後恢複如常，“是真的，馬上要下雨了，你出去了也不好打車。要是你覺得不方便，可以去曹老師家借住一晚，或者我去找祁蓉。”
遲瑜的視線緊緊地落在顧鳶臉上。
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磨蹭了一個小時，也不是留他。
突然客廳的燈閃了一下就滅了，窗外的雷聲的悶悶的砸下來。
遲瑜立馬抱住顧鳶，手掌撫在她的後背，嗓音溫沉，“彆怕，應該是線路出了問題，你看一下業主群裡停電的人多不多。”
顧鳶輕輕應了聲，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果然業主群裡都是說停電的事。
“物業說是線路出了問題，他們已經在檢查了，可能要等一會兒。”
遲瑜倚在沙發上沒有說話，房間裡一片漆黑，隻有手機屏幕發出的光亮映在臉上，看著莫名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
顧鳶的眼神瞥過去，“你在回消息嗎？”
“我媽，問我去哪兒了？”遲瑜嗓音淡淡，快速打了幾個字發過去然後按滅手機。
顧鳶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攥緊，心裡有些打鼓。
“那你是、怎麼說的？”
遲瑜拉著她的手腕把人帶到身邊，嗓音驀地低沉，“不是怕黑，坐那麼遠乾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有點熱？”顧鳶說著抬手扇了扇，企圖把臉上的熱意都扇掉。
遲瑜掃了眼桌子上空掉的瓶子，拿上杯子起身，“我去給你倒水。”
顧鳶的眼神逐漸迷離，踢掉腳上的拖鞋盤腿坐在沙發上。
遲瑜端著水過來的時候顧鳶正拿著他的手機玩遊戲，組隊的還是徐百川他們幾個。
江皓陽：“遲哥這走位有點不一樣啊”
肖毅：“新戰術？”
徐百川：“換人了吧”
又乾掉一個人，顧鳶把手機還給遲瑜，話語裡充滿嫌棄，“給你，他們好菜。”
遲瑜看了眼手機，意外地挑眉，“確實菜。”
兩人都沒注意到顧鳶開了語音。
手機的那邊的幾人：臥槽！！！
顧鳶捧著水杯喝完，擠到遲瑜旁邊坐下，誠懇點評，“你的隊友也不怎麼樣？”
遲瑜笑道：“你說得對。”
顧鳶盯著遲瑜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把腦袋埋在他脖子裡，就這麼安靜地抱著他。
良久，遲瑜胳膊都有些酸了，江皓陽的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遲瑜騰出一隻手接通。
“臥槽你倆怎麼回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一起，你……”
遲瑜掛斷電話，低眸看著女生白裡透紅的小臉，抬手輕輕拂開她臉頰上的碎發。
窗外的雨滴劈裡啪啦砸在玻璃上，客廳的空調重新運作。
顧鳶覺得有些冷，自然地往身邊的人靠近，遲瑜掀開眼簾，眼神逐漸清明。
顧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慢慢睜開眼睛，大腦裡思緒慢慢回籠，意識回歸，她正要重新閉上眼睛，頭頂突然想起一道低啞的聲音。
“醒了？”
顧鳶扶著額頭起身坐直，“不好意思，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