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孟霏真的不能理解衛雅婷。這個女人,簡直白火了三十幾年,做起事來,依舊隻顧著自己心意,從不考慮其他。
當初在京郊住著,她就仗著自己是衛家大小姐的身份霸道跋扈,對下人非打即罵,到她身份恢複,有望後位,馬上開始在張若薇孟霏跟前擺臉色,現在確認了自家弟弟出息,丈夫要登基,那是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打進穀底。
孟霏就奇怪了,她這些日子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西北軍裡的威望,更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對衛逸的意義——他這麼迫不及待要弄死自己,她就一點沒想過,這會給衛家帶來多少傷害嗎?
但顯然,要是衛雅婷管的這麼多,她今天就不會來這一趟了!
或者說,她知道,但她認為,把孟霏打進穀底更重要!
“你個賤人!”幾次被孟霏指著鼻子罵蠢,衛雅婷的眼睛裡滿是血色,“你居然敢如此羞辱我,來啊,給我拿下她!”
張若薇滿麵驚慌,忙上前勸阻:“娘娘!”可衛雅婷此刻早已紅了眼,是看都不看她,張若薇心口直跳,再看衛老太太,她卻也是眼神遊移,不肯與她對視——糟了。這是她回頭看見孟霏那鐵青的臉時唯一的想法。
隻見衛雅婷身邊兩個女官如餓虎一般撲出去,上去就要擒拿住孟霏,就在這一刻,一直站在孟霏身後的青杏幾步上前,都麼看清她時怎麼做的,那兩個女官就已經被打倒在地,青杏和紅纓站在孟霏跟前,俏臉寒霜,警惕得看著衛雅婷。外麵聽到騷動,好些下人衝進門來,都是跟著她們一路從西北過來得老人,瞧見屋裡情形不對,猶豫半天,皆都——站到了孟霏身後!
張若薇簡直要歎氣了,對這個大姑姐再沒有了之前巴結的心。
就這種人,彆說登上皇後寶座,就是太後娘娘,她也不敢跟著交好啊!老太太當初好說歹說說了多少,她怎麼現在還覺得,孟霏時她可以隨手拿捏的?
孟霏顯然也被衛雅婷這一手氣得不輕,怒到極致,反而笑了:“我說錯了,娘娘不是真的蠢,不過是打量著如今衛家勢大,就算打垮我會叫衛家受點損失,但你願意,是不是?”
衛雅婷不敢置信孟霏居然真的敢對她的人動手,噌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孟霏的手都抖了,看著衛老太太:“母親,你可看到了?這是怎麼個反了天的媳婦?彆說我是皇後,便我是她大姑姐,她敢這樣對我?”
衛老太太看看孟霏,再看看衛雅婷,還沒開口,孟霏便補了一句:“還沒舉行典禮,你可不是皇後呢!”
直把衛雅婷氣得更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破口大罵:“滾,你給我滾出衛家!”
孟霏冷笑一聲:“該滾的是你!”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呆楞住了。
衛老太太倏然轉頭直視了孟霏,便是張若薇也傻了眼。衛雅婷呆了一會兒,猛然嚎啕起來,撲進衛老太太懷裡大哭起來:“母親,你看她,你看她……”
衛老太太拍拍她的背,再不複剛才的猶豫,狠狠盯著這個兒媳婦,冷哼道:“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沒人可以趕走我女兒!”
孟霏卻是寸步不讓:“婆婆您若是真心為衛家好,那邊該站我這邊!景略和晉卿這一路多不容易,您是都看在眼裡的,好容易五年時間,終於重振門楣,您可彆一心軟,就叫這一切都毀在了衛雅婷手裡!”
這話說得實在重,衛老太太差點沒栽倒過去,張若薇趕忙扶住她,小心打著圓場:“母親快且坐一坐。”一邊不留痕跡地去推衛雅婷,一邊隻哀求著看著孟霏,“嫂子,母親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很好,你……”
孟霏寒著臉,哪裡會答應,叫人把衛雅婷身邊地宮女都拖出去,關了門,毫不客氣道:“母親,我自知這番話你聽著必然不舒服,但我既然是衛家媳婦,有些話卻不得不說。母親你隻道如今我們家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富貴,可你怎麼就沒看到著富貴下的暗潮洶湧?
孟霏自來知道衛老太太一生囿於後院,對朝政大事半點不敏感,隻能一點點掰碎了說:“夫君和三弟如今手掌兵權,大姐夫即將登基,看著是不錯,但之前大皇子留下的人難道就這麼甘心了?這次兵變中,多少人抄家滅門,那些人的親朋故舊難道真的都絕了反抗的心?便是那些投靠的,又有沒有心懷故主想要對咱們不利的?說句不客氣的,咱們這會兒整改是同心協力抵禦外敵,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的時候,否則有個萬一,老太太,我們可沒有下次機會了!”
一通說辭下來,衛老太太臉色微霽,雖然不很滿意孟霏,但對她的見識,衛老太太卻是不懷疑的。孟霏之前說話雖然不好聽,但扯上了衛家的興衰榮辱,哪怕衛老太太,也不由得多看了衛雅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