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善笑本來隻是莫名有點淚意,但一看見夷承,眼淚就撲簌簌往下掉,停都停不住。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真是丟人到家了。那麼一想,淚水更加止不住。
夷承也被她的反應嚇住了,靠近半步,不確定地想去拍拍她的後背。
“你來乾什麼?”她往側旁閃開,凶巴巴地瞪著他,因為抽噎說話沒平時利索,“外套都沒穿……就跑出來,你想生病啊?快回……去!”
夷承一臉無奈:“我總不能把深夜在外哭唧唧的人就那麼扔著。”
“我本來沒哭的……都是你害的。”善笑輕輕推了他一把,“真的,你快進屋去,會感冒的。”
他反過來捉住她的手:“手都冰成這樣了,你還說我。”
花善笑還要反駁。
夷承直接牽著她往宿舍樓裡走,不容再商榷的口氣:“那你也到室內待一會兒。”
猛哭過後頭昏腦漲,花善笑就乖乖地沒再反抗,看著夷承的背影有點發愣。
大概是匆忙穿上的緣故,夷承從毛衣裡露出來的襯衣後領往上翻翹,像白鴿的小尾巴,又像從月亮上渡來的船帆,哪樣都像是為她而來。可並不是那樣。白鴿隻是路過,滿帆的船有彆的港灣要去。
她垂下視線,手不覺往內縮了縮。
夷承用更大力氣握住她,不讓她就勢鬆脫。
也許的確是她的手冷,他的指掌顯得分外熱。手與手貼合的肌膚,傳遞來的體溫,仿佛傳達著不會鬆開她這一訊息的有力動作,這一切在寒夜中都令人心安。
花善笑逐漸冷靜下來。
她審視周圍,的確是夷承所住的區域。為什麼無意間跑到這附近來了?難道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習慣對夷承撒嬌了?這麼想著,她窘迫地用力搖了搖頭。
“?”夷承立刻回頭。
花善笑彆開臉:“沒什麼。”
夷承拉著她走上台階,口氣像在和幼兒園小朋友講道理:“走路看前麵,你想跌倒嗎?”
“要跌倒也拉著你一起跌倒。”
“……”
宿舍樓門廳裡的暖氣烘得花善笑立刻打了個噴嚏。
夷承睨她,像在指責她才是要著涼的那個。
“好了,放開我啦。”吸了吸鼻子,善笑嘀咕。
夷承便無言地鬆手,淡淡問道:“哭夠了?”
“我原本真的沒哭,”她的聲音低下去,“你一蹦出來,不知道怎麼就哭了。”
頓了頓,她蠻橫地嘟囔:“都是你的錯。”
“行吧,算我的錯。”夷承竟然遷就了她的蠻不講理。
對方難得這麼縱容她,花善笑反而說不出話,扁著嘴往彆處看。
夷承注視她片刻,沒忍住發出一聲輕笑。
“乾嘛?!”
他指了指宿舍玻璃門:“你自己照一照。”
雖然隻看得隱隱約約,但花善笑立刻知道自己現在頂著一對慘不忍睹的熊貓眼。剛剛那麼一哭,眼妝當然花了大半。
雙頰發燙,她慌張背過身去。
“今天怎麼還化妝了?”
“女孩子聚會嘛……難得一回,不過現在也全花了。”這麼說著,花善笑在隨身包裡翻來找去,摸到一包卸妝巾,不由輕輕呼了口氣,“幸好帶了。那個……”
“?”
“可以借你宿舍卸個妝洗個臉麼?”
夷承沉默了一下。
善笑瞥向牆上時鐘投影。的確有點晚了。不太合適。
“算了,反正現在外麵也沒什麼人了,我就這麼回去好了。”她向後退了一步,儘可能顯得自然,“那麼--”
夷承撥了撥額前的頭發,轉過身去:“你跟我上去吧,大半夜的,這張臉估計會嚇到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