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一個丫鬟》全本免費閱讀
悶雷從頭頂滾過,照亮一瞬喬婉眠慘白的小臉。她緊緊拽著喬應舟的袖口,冒著迷蒙細雨,腳步踉蹌地跟在司文馬車後,腦中不斷回響著司文說要將她送給權貴的話。
她想著,自己前世也許就是被司文逼死的。
待走回自家小小宅院時,雨水才停歇,哥哥喬祺立在院中玉蘭樹下,似乎等候多時。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向司文微微頜首道:“我們會將演武場抵給舅舅還債,還請舅舅將借據拿出,當麵勾銷。”
喬婉眠有些愣神,她沒想到向來寡言易怒的哥哥會如此有禮地對待司文。
司文招呼一個綠袍男子到他身旁,對喬家父子道:“本官隻不過好心幫你們調解,東西可不歸我管。你們跟李貴借的印子錢,要借據也是跟他要。”
李貴拱手道:“司大人已為喬兄墊付了白銀一千兩,餘下的一千六百兩,剛好用演武場抵銷。”
喬應舟憤怒道:“欺人太甚,你們分明就是一夥的!之前你說李貴是你家賬房,借據都跟他簽,如今他怎麼變成了放印子錢的?”
“姐夫,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你若實在不服,就告到開陽府去。”司文從李貴手中接過借據,隨手撚起一張懸在喬應舟麵前,“這上麵是你們二人的手印,白紙黑字,做不得假。”
“三位既然不想去開陽府,那便隨本官去大理寺談談。”
音色乾淨,語調慵懶戲謔,又夾雜一絲危險氣息。
蕭越?
喬婉眠驚喜抬眼,看到蕭越正似笑非笑地抱臂斜靠在堂屋門口,“司主簿顧念親情,令人動容。若非如此,本官也不能恰好——”
他一字一頓,“捉、賊、拿、贓。”
夕照給蕭越鍍了一層朦朧光暈,他深邃鋒利的五官在柔光下少了些淩厲殺氣。
這一刻,喬婉眠對他所有的怨懟恐懼都煙消雲散,隻覺得他像天神下凡。
“捉賊拿贓”,蕭越真的相信了她,專程來抓司文。
司文看到蕭越後動作一滯,幾息後才堆起笑容躬身行禮道:“下官見過蕭大人,原來大人同姐夫是舊識……不過大人方才說的下官聽不懂,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
蕭越不急不徐地走到喬應舟麵前,問道:“你方才稱李貴是司主簿家中賬房,你可見過他出入司家?”
喬應舟身上濕漉漉淌著水,像隻被淋傻了的大貓,“草民每次見他都是在司大人府上,他手上的借據,也都是在司大人府裡簽的,還有,借據內容也被動了手腳。”
蕭越饒有興趣地輕輕挑眉,從司文手中抽出那張借據。
他慢條斯理地將借據抻平整後對著夕陽觀察,紙張輕薄,在他麵上投下一塊半透的陰影。
蕭越睨著司文,修長的手指反複輕撚借據,歎道:“湖州供紙,有價無市,卻被用作蒙騙親人,可惜了。”
一句話的功夫,喬婉眠發現司文的夏衫後背已濕了大半,緊貼在背上印出脊骨的形狀,與她和喬應舟兩個冒雨回來的人幾乎同樣狼狽。
喬婉眠沒有聽懂蕭越話中深意,隻在心中歎服:不愧是“笑麵羅刹”,他隻隨便聊聊都把司文嚇成了這樣。
司文聽他提起“湖州供紙”,已經想明白了其中關聯,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竟在這上麵露了馬腳。
好在他還有靠山。
司文緩聲道:“這供紙,是您的恩師方大人贈予下官的。下官這是煮鶴焚琴,浪費了方大人贈紙時的一番心意,實在有罪。”
喬婉眠有點茫然,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給喬應舟:不是在說借據的事嗎?不是來抓人麼?怎麼品鑒起紙張了?什麼方大人?他們要官官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