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沒有像話本子中寫的那樣色,欲熏心地貼近她,他攥著拳頭端坐在主位,臉色比在蘭園時更陰沉,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眉下壓著一片陰雲,眼神不見酒後的迷蒙,反倒更加銳利凜冽。
喬婉眠毫不懷疑,這時候如果有人敢招惹他,絕對會被他一掌拍死。
可眼下,她本尊正是那個隨時會觸怒蕭越的倒黴蛋。
喬婉眠掩耳盜鈴地想,反正他聲音那麼小,不如就假裝沒聽見吧。說不定那是蕭越一時興起的戲言,就為了嚇嚇她呢?來的時候,蕭越還嚇唬她要拔她的眼睫呢。
但她還是樂觀了,車輪剛轉動幾圈,蕭越就急不可耐地暴露了色心,他冷冷道:“躲那麼遠做什麼?倒茶。”
喬婉眠心道為什麼躲得遠你心裡最清楚。
她慢吞吞挪到小幾旁,斟好茶便退開了些,若是蕭越真的欲行不軌,她也能及時逃跑。
蕭越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嫋嫋霧氣後,是他陰沉的麵色。見他將手中茶杯越攥越緊,喬婉眠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下一瞬,在喬婉眠一聲驚叫中,蕭越猛地將茶盞擲出,茶盞劃著弧線砸向車壁。
一聲清脆聲響,茶盞碎裂。
瓷片崩碎四散。
幸而喬婉眠早有防備,趕在碎片飛來的前一瞬蜷縮趴倒,躲開了大多碎片。
她腦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響,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車裡的動靜驚了馬,車身一陣搖晃。
喬婉眠保持著跪地抱頭的姿勢閉著眼一動不動,好像隻要她不睜眼,蕭越就看不到她一樣。
一片死寂中,喬婉眠發覺自己後頸有一陣陣的刺痛,她顫著手一摸,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她跪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她覺得蕭越不會做出強取豪奪的事來。可能是方才水榭中提起了蕭老將軍,又與人起了爭執,導致他情緒太差,想要一點安慰卻不懂怎麼表達?
那……蕭越畢竟是她的恩人,她也可以哄哄他。
喬婉眠將心一橫,委委屈屈道:“大人要是太難過的話,婢子可以讓大人抱一下。但是大人不許更過分,婢子胸無大誌,隻想做個本本分分的小侍女,求大人成全。”
蕭越疑惑看向喬婉眠,而對方隻是一直埋頭縮在地上。
……
藏身車底之人的內功了得,連氣息都可以隱藏,隻有慶昭帝會派人這樣大費周章地潛伏在車廂低端探聽他接旨後的態度。
若是他恭敬順從,甘心當一枚棋子,便會成為當朝唯一的駙馬。但本朝駙馬可以為官,不可掌兵權,所以,蕭越無論如何都不會尚公主。
匆忙間,蕭越隻能提示喬婉眠配合他演戲,繼續表現暴戾一麵,以打消慶昭帝將自己寶貝獨女嫁給他的想法。
但眼前這出強占婢女的戲碼是怎麼回事?
蕭越大腦飛速轉動。
的確,光是暴戾恣睢,不足以打消皇帝的念頭,但他若好.色荒.淫,靜敏公主是絕不會嫁的。
可喬婉眠如何得知他不願尚公主?
蕭越短暫的疑惑了下,隨即釋然,她也猜出過蕭虔會對他不利,看來那次也不是偶然,喬婉眠顯然比他想得聰明得多。
蕭越心中對喬婉眠大為改觀,決定順著她繼續做戲。
……
喬婉眠還跪在地上等著蕭越答話,卻見對方的陰影突然將她籠罩,緊接著,將她拽到身邊,喬婉眠一個不穩跪倒在蕭越的雙腳上,男女力氣的巨大懸殊讓喬婉眠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她驚慌失措,開始後悔自己同意讓他抱,哆哆嗦嗦掙紮著,“你你你冷靜點,隻、隻許抱抱,可不能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