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骨(重生)》全本免費閱讀
廣聞司地處皇城根西南向的永奚街。街頭巷尾皆有廣聞司之人把守,從街口至廣聞司大門前足需要經過三道關卡。
如此要地自不會像尋常衙門一般有百姓經過,是以這條街總顯得肅穆,如同一片寂靜荒林,偶有聲響傳出,卻也與這熱鬨的笙歌城格格不入。
孟祈昨日回府待了一晚,天不亮便動身去了廣聞司。
他騎著馬奔馳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之上,街口守著的廣聞司之人遠遠見他便自覺地將街口的路障打開,在其馬兒從其身邊擦過的一瞬,恭敬喚一聲副使。
孟祈如一陣疾風掠過,轉眼間就到了廣聞司大門外。
司內眾人各司其職忙碌著,孟祈翻身下馬直接去尋了他的師父張繼。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唯有這廣聞司的主人張繼正端坐在院中央悠閒地品著香茗,瞧著實在有些不務正業。
聽見來人,他噙著笑問孟祈:“人死了還是活著?”
孟祈坐於他旁邊,沒急著答,先動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囫圇一口飲下,燙得他舌頭發麻。
他緩了一下反問說:“師父怎知我找到了?”
“你都找不到,就鮮有人能尋了。”張繼這話說得篤定,孟祈辦事的能力他從不質疑。
孟祈與張繼的關係,雖為師徒,卻更似父子。
張繼雖未明言,但廣聞司人皆知這孟祈必定下一任主司。論心智謀略能力,他在這個年紀所表現出的,已經遠超了他師父的當年。
“人死了,在水裡泡了三天,沒了個人樣。”
張繼聽到這個消息,微微眯起了眼,一改方才悠閒模樣。
“有趣!行,師父我知道了。今夜有人潛入城,你領著雲方去將其解決乾淨。”
孟祈領了命,旋即往廣聞司僻靜的後院兒走去。
這裡有一間他的屋子,不過方寸之地。雖遠不及他在孟府的院子開闊,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於孟祈而言更像是真正的家。
他才將閉目躺在那張簡易的榻上,屋門就砰一聲被推開。
“師兄!師兄!”來人顯然很著急。
孟祈眼睛都懶得睜開,冷聲吐出一句:“忘了?”
那人複又恭恭敬敬地退回去重新敲了門,得了準允之後才入內。
“師兄,咱們要抓之人已到東城門處,是不是得出發了?”孟祈的師弟雲方很是著急,不過瞧他那師兄不動如山的樣子,已經料想到此刻不用去了。
孟祈從榻上站起來,推開窗戶,仰頭望一眼天邊,已經攢起了不少烏雲,“天黑、雨落,再行事。”
雲方走了,孟祈仍倚在窗前盯著無垠的天空,烏雲自東邊而來,將原本澄澈的天漸漸遮蔽,他久久看著,靜等大雨落下。
夜幕至,大雨傾盆而下,城中所有百姓都躲進了屋簷之下。廣聞司裡卻匆匆走出了十幾個身著油衣的人。
他們騎著馬,迅速地衝進了雨幕裡。
他們此行要抓之人,乃是三年前起兵謀反的元王殘黨。這群人時至今日仍賊心不死,妄想進都城刺殺七日後要出巡的聖上。殊不知自他們啟程之日起,一切舉動便儘數落入了廣聞司的眼中。
雨天難行,孟祈卻偏愛在此般天氣行事。原因隻有一個,在雨天,所有殺戮的痕跡都會很快被衝刷乾淨。
翌日天一放晴,一切都順著雨水滾進河道滲進泥土消失。
元王殘黨一個個扮作流民模樣宿在城中一破廟裡,雨聲消弭了突兀的馬蹄聲,孟祈帶人趕到時,他們除留了兩個人守夜,其餘人正酣眠。
小小破廟的屋簷牆頭上迅速攀上了廣聞司的人,可即便如此,元王殘黨中也無一人察覺。直到孟祈領著雲方邁進那破爛的門檻,守夜之人才覺不妙大聲喚醒了同伴。
天好似破了一般,電閃之間,元王殘黨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地方早已被圍住。他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無聲無息,雙目如炬俯視著他們,好像自地府而來的惡鬼,令人後脊發涼。
殘黨俱拿起了兵器,元王唯一的幼子被護人群中,其中一個臉帶刀疤的人目露寒光對著孟祈的方向問:“你們是何人?”
“廣聞司。”
這短短三個字,於元王殘黨而言卻是噩夢,他們又恨又懼,被抄家滅族的記憶尤在眼前。
知道躲不過了,方才開口問詢之人提劍便上,直指為首的孟祈。
廣聞司的狼衛皆穩如泰山,恪守著廣聞司的規矩——無令不動。他們都很清楚,此人不能拿孟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