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三種凶傷(2 / 2)

“是胡捕快?”挑著扁擔的農戶操著蓮州話,驚訝道,“我們那的年青小囜裡,就屬伊做事清爽,腦子靈光,真是遭孽哎。”

旁邊的老人嘟囔著說:“自古惡人年長,善人命短啊。”

人群便一連傳出歎惋的聲音,人人都道胡捕快是個好人,竟死於非命。

謝辛辛聽大家如此說,心中便也隱隱起了不忍,將胡捕快昔日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場麵忘了大半。按說是個好心人,能惹到什麼仇家將他捅了個對穿呢?

她見周圍石頭磚路上濕漉漉的,便問是怎麼回事。人群隻道是才從水裡打撈出來。

忽然身邊一陣風過去,是陸清和快步穿過人群,徑直走到死者麵前。謝辛辛不免愣神看他,圓領白袍,窄腰寬袖,在血汙前如一道蔚月仙光似的,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陸清和單膝屈下,伸手按了按死者的胸口,垂著眼睫仔仔細細地查看著。

衙吏喊著“做什麼”便立刻提刀衝了上來,謝辛辛快人一步,忙攔到陸清和麵前,指指自己的太陽穴笑道:

“對不住,幾位大人,我男人他這裡不太好。我來看著他,不勞大人費心了。”

“注意點。”衙吏啐了口,回頭和身邊人罵道,“這年頭,腦子不好的都有媳婦。”

謝辛辛看陸清和仍盯著死者出神,有意為他拖延時間。她抹了抹眼角,神色哀戚:

“腦子雖不成了,可長得還俊嘛。大人你有所不知,他不光腦子不好,還生性好色薄幸、四處留情。可憐我小小年紀,被一張皮相誤了終身……”

人群似乎不露聲色地朝她挪了挪,百姓衙衛各個都豎起了耳朵。謝辛辛還要繼續,那話裡的主角默默起身,用沒觸過死者的那隻手將自己拉出了人群。

謝辛辛不等他說話,眉眼盈盈道:“看了半天,看出什麼來了?”

這兩日下來,縱是陸清和總是喜怒不顯,她也能一眼辨出他的情緒。

就如此刻,他一雙眸子睜著七分,鬱鬱地瞧著她,便是對剛才的話有所不滿,憋著不願發作。

而謝辛辛就樂得見他這個模樣。

便非要引凶羅刹垂兩滴淚,惹善菩薩嗔幾次目,讓寧靜澹然者再難把持,五陰熾盛者心神俱滅,那才叫有意思。

陸清和對她無奈,道:“麵唇發烏,口鼻有水,傷皮不內卷。”

謝辛辛認真思索道:“麵唇發烏,可是中毒?口鼻有水,又像溺斃。傷皮不內卷,這是何意?”

“謝掌櫃慧心靈性,一點就透。”陸清和微微點頭,麵色舒展了些,“若死者傷痕肉皮頭卷向裡,為生前傷,傷皮不卷向裡,為死後傷。”[1]

鄭瑾瑜倚在阿鳳肩頭,捂著鼻子悶悶道:“下了毒還要捅人啊?”

阿鳳隨行陸清和多年,對江湖中事也見過幾分,接著道:“那死因便隻剩下一種了。”

“啊?排除了被刀捅死,不是還剩下溺水、毒發兩種嗎?”鄭瑾瑜撓了撓頭。

“你這雞腦袋,”謝辛辛又往他後腦瓜拍了一掌,“若是先毒發身亡,還怎麼溺水啊?”

她趁機接著話頭問:“公子,你懂得這樣多,去鄴州想必也是查案的吧。你也說我一點就透,我與你同去,定幫得上你。”

鄭瑾瑜倒是樂見得很,拍手道:“那正好,你可以不用做玉春樓的掌櫃了。”

謝辛辛抬手給了他一個爆栗:“你彆想了,玉春樓不會倒閉的。我就去鄴州幾日,還不能回來了嗎?”

眼見二人又開始吵吵嚷嚷,一時消停不下。陸清和隻得佯裝聽不見,接過阿鳳遞上的手帕擦了擦手,默然回往馬車處。

“公子,你說殺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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