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半仙雖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但也噯了一聲,亦是接受了的意思。
怎料忽然一陣妖風,窗邊風影邪動,大門洞開,冷夜的風穿堂而過,吹得燈籠滅了一排。
祠堂內燭火禁冷風一吹,滅了大半,自成一屋子的昏暗。
謝辛辛即刻捏著嗓子大叫起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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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在郭家祠堂偷情!!!”
四下頓時大亂,從法場處傳來奔跑的足音,眾人皆問:
“道士?”
“祠堂?”
“偷情?”
“太生猛了吧?!”
郭夫人震驚有餘,忙喚自己的婢女:“蘭香,蘭香!外麵是誰!”
可屋外哪還有蘭香呢?蘭香早被阿鳳一記掌風拍暈在角落,失去意識了。
佘半仙急得團團轉:“哪個不長眼的!老身幾到天命之年,偷哪門子的情呢!”
郭夫人瞪了他一眼,心道重點是你有多老嗎?重點是郭府的主母和仙雲觀的道長在祠堂被人誣陷了好不好?更何況天命之年又如何,郭大人年歲也不小了……
也許是念及方在祠堂,她扼下了剩餘的念頭,抬腿給了佘半仙一踢:“快滾,快滾,從後門出去!”
佘半仙哎喲連天,一把老骨頭了,靠坑蒙拐騙才混了些好日子,哪想到還有今天。捂著老腰才鑽個小門出去,眼前又是一黑——又一個被阿鳳拍暈的。
這會兒祠堂周圍早聚了一些人竊竊私語,隻問“誰在裡麵”。
謝辛辛幾人趁亂悄悄遠離了事發之地,隔著一條小路隔岸觀火。
堂前的燈籠一盞一盞被點了起來,不等人群亂成一團,郭夫人從裡麵推開大門,厲聲道:“哪個小賤蹄子在叫喚!”
眾人見是當家夫人,皆是一愣,有眼力見的幾個當場就跪了下來,不敢再說話。
郭夫人早先瞥見佘半仙鑽了出去,雖然不知發生何事,心裡還很是得意。無論是誰有心要汙蔑她,這會子總汙蔑不成了吧。
她氣勢洶洶地一叉腰:“怎麼?我大門敞開,你們當著郭家列祖列宗的麵,看看這祠堂中哪來的道士?都滾去做事!一個兩個的都是飯桶,吃了飯隻會瞧熱鬨不成!”
一場鬨劇,悻悻而終。隻是郭夫人發了好大的火,懂事的早就去請了郭大人來。
一見郭大人一臉困惑地走來,郭夫人的委屈頓時湧上心頭,不由得貼了上去,稱有心人汙蔑她,嚇得她心中小兔亂撞,緊接著罵罵咧咧地數落了好一通下人。
對了,方才要和老爺說什麼來著?
郭夫人哭唧唧地回憶著方才的事。
似乎是要說佘半仙請老爺留意宋嬤嬤的事……
等會兒。
郭夫人抹眼淚的手頓了一頓。
方自證了清白,這會子再提起佘半仙,自己究竟是何時見到的半仙呢?未免太可疑了些。
一個嬤嬤,總歸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郭夫人想,此事就揭過了吧。
如此,便心安理得地倚進了郭知州的半臂中。
……
深深的夜裡,哪怕是荒謬如這般的事都可能發生。哪怕是堂堂知州的府上,各人心懷鬼胎,也有這樣亂糟糟的時候。
這個體會,金福柱也是懂的。他在王府裡做過事,如今回頭再看,那偌大的宣王府,豈不也是茅草麻線,亂作一團。
金福柱緊了緊身上的包袱——雖說是包袱,也沒幾件行裝。他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走吧。”
“去雲京試一試。天子腳下,或有求告之所呢?”
趁著夜色,踩著繩履,金福柱一腳一腳的向雲京走去。他一個力工,沒有銀錢租馬租車,如今能給自己帶來公道的,隻有自己的一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