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痛,是因為她對周樓有愛。
可如果周樓不愛她,那麼無論是她折磨他殺了他,還是她毀了他的人生大業,他都不會痛。隻是不甘成王敗寇罷了。
這半年來,她雖然成功地順著周樓鏟除了一些長在她家裡的雜草與異心,可她沒有一次成功地將周樓對她的傷害還回去。
她要想真正徹底地報複周樓,除非周樓愛上她,迷足深陷。
夏時隱幾乎是瞬間做出了決定,毫不猶豫。
夏時隱的臉上浮現一抹古怪的神情,像是失望又更像是痛心,一字一句都跟滴血一般,“不要這樣。我姐姐來看你,你要記得氣憤,更可以將她趕出去,你又不是青樓花魁,更沒必要作陪似的給這個女人看,討那個女人高興。——周樓,你記住了,你是周朝的皇子,你是我喜歡的人,你不臟。”
明明是有些侮辱人的話,卻因為語氣裡的真心誠意而顯得格外打動人,似是隻有親人間才會一五一十掏出來的體己話,雖有些刺耳,可你卻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良苦用心。
夏時隱一直都知道錯的是什麼,是她過分虛榮,而周樓不夠強大。
所以重生前的十餘年時光,她扭曲的救贖反倒意外地將周樓的恥感骨氣從他的身體裡拆了出來,挫骨揚灰。
如今,她決心要將周樓的骨頭重新塞回去,讓他站起來做人,讓他真正麵對自己。
他最好能重新長出良心情感。夏時隱心裡忐忑,直到她看到周樓的目光一利,耳尖也紅了。
“哈哈。”一聲尖利的笑聲打斷了兩人。
玉真捂著嘴笑的很是幸災樂禍,她很壞心地挑撥道:“你也就隻能欺負欺負他。”
“是欺負嗎?”夏時隱全然不上當,她目光箭一樣的射過去,帶著騰騰的殺氣,直將玉真看破。
玉真心裡一亂,偏因不甘示弱仍要堂正昂首,意氣挺胸,一雙眼冷傲譏諷,臨危不懼地看回去,“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
一句比一句高亢,一時間劍拔弩張,倒把枝上的小雀嚇得振翅而逃。
“不是。”是周樓的聲音,他打斷了玉真,聲音很淺,依然是白雪一般純淨的模樣。
他的眸子低下又抬起,變得更認真更溫暖。再開口,語氣更堅定了幾分,似正午曬在身上的烈陽,破夢成真,真實的讓人踏實,“不是。”
那是久違的周樓。一個真實存活、有血有痛的周樓。是夏時隱用真誠喚回來的。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不是欺負了是吧?”隻有玉真仍在嘴硬,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彆有用意地逡巡,報以一聲冷笑。
她哪裡不清楚:若真是辱怪,夏時隱便不會當眾承認“你是我喜歡的人”。——畢竟大難臨頭,願意挨頭受罪的兩人,反顯得情比金堅!
可離間不成反被這對少年人戳破,還被硬逼著看了一番郎情妾意,玉真愣是被氣的兩頰燒紅,將兩袖甩地呼呼作響,她陰狠惡毒地對著兩人噴頭喊道:“惡心!”
一句臭罵,倒真解了夏時隱的不適與反胃。罵的好!
夏時隱確實也不想再與周樓周旋下去了,她順此時機轉眸,按照原本的計劃,輕挑眉頭,故意歪起腦袋輕浮地上下打量玉真。
“看什麼看!你又想來拿我給周樓出氣?”玉真一眼便知夏時隱心底絕對是沒藏什麼好!她有意刺激,可見夏時隱突然跟隻河蚌似的把嘴巴閉的那樣緊,倒讓她頗有幾分心中茫然的感受。
“你說話呀!隻拿一雙眼睛打罵算什麼本事?”玉真意外地發現:原來夏時隱若不肯出言針對,倒會讓她更像個跳梁小醜。
僵持不下,又被玉真拿言語推了兩把,夏時隱這才混賬似的仰起滿臉的笑容,帶著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示好之意。
“好久沒見你了,姐姐,沒忍住多看你幾眼,才發現你還挺可愛的!”夏時隱說著,又態度明確地對玉真命令道:“我準備進宮,你跟我同去。”
“憑什麼?”玉真立刻反駁,心態舒適地罵了回去:“要去你自己去,還要我陪著你去?你好大的臉麵。”
夏時隱不想玉真與她的關係再被人鑽空子做文章,她忍下脾氣,急中生智,隻認真望向玉真,稀奇地反問,實則是為了激她,“哎呀,你不會是不敢跟我一起去吧?”
“可笑!我有什麼不敢的?”玉真胸膛重重起伏,提起裙擺疾步走近馬車,嘴裡噴火地嚷嚷:“去就去!好啊,我倒要聽聽你準備怎麼向父皇告狀,要他怎麼罰我。”
夏時隱這是請君入甕呢,又怕玉真反應過來,她連忙退進車裡,還做出副要關門的模樣。
氣的玉真不得不猛衝幾步,一把扒住車門。
“你還想撇開我?”玉真惡狠狠瞪了夏時隱一眼,邊迫不及待地鑽進去,邊警告道:“想在我背後瞎告狀!做夢!我可不受你給的冤屈!”
倒把一旁伺候的新月緊張的直想吐,她忙中有序地扶著玉真攀上車,又以迅雷之速連忙關緊車門。
急不可待地跳上車夫旁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