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論文爆炸你有什麼頭緒嗎》全本免費閱讀
在進行手術之前,醫生們除了要熟悉病人的情況,還要再次複習自己曾經所學的知識。已經到了下班的時候,但蔡醫生和卡盧醫生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兩人還是穿著刷手服和白大褂,坐在辦公室認真複習。
命運有時會對一些個體十分嚴苛,這位斯圖爾特就是被命運苛待的人之一。
21三體綜合征往往伴隨著智力不足、種類繁多的先心病,連患白血病的概率都要遠大於其他孩子。斯圖爾特先天耳道發育異常,聲帶畸形,聽不見聲音也無法正常的發出聲音。而命運並未就此放過他,幾十年後,祂以糖尿病為由,收走了斯圖爾特的一隻眼睛。
僅剩的左眼因激光手術得以保存,但因為僅有一隻眼睛,可以預見它之後也會每況愈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即便如此,他的父母依然愛他。
他們隻有這一個孩子,照顧特殊兒童讓兩位老人看起來比年齡更加蒼老,歲月和磨難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一條又一條的深刻印記,手掌上如同刀刻一般的裂紋,蒼老的眼睛淌出渾濁的淚。
然後哀求醫生,救救可憐的斯圖爾特。
“想說什麼就說吧。”蔡醫生平靜開口,她眼睛並沒有離開書本,而是在閱覽結束之後又翻了一頁:“如果把想說的話說出口能讓你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複習上,我很樂意為你解答疑惑。”
卡盧醫生像是被老師抓住上課開小差的學生,但很快,他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蔡醫生,我認為您不應該那樣對病人家屬說話。”
隨著斯圖爾特的各項檢查結果出來,結果比預想中的還要糟糕一些——他的血管造影結果出了,斯圖爾特隻有一條椎動脈。
人的身體構造非常精妙,四條大動脈向腦補輸入營養,兩條頸內動脈可以供給全腦血流量的五分之四,椎動脈負責供給剩下的五分之一。而斯圖爾特,他隻有一條椎動脈負責腦部供血,而且現在那條椎動脈上還掛著三個葡萄一樣的動脈瘤。
看到這一結果人甚至很難理解為什麼他能活到現在,這到底是上帝的仁慈還是殘忍。
這樣的人,誰敢保證他一定能活著走下手術台?沒人能保證。
他有些緊張,但堅持說:“我們沒有辦法保證治療的方法一定會生效,或者在治療的途中沒
有任何意外發生,這樣不負責任,無論是對於患者家屬還是對於我們自己,這很容易讓人陷入被動——我不同意這樣的做法。”
對上司提出意見對於傑瑞德·卡盧來說是一件比較艱難的事情,上一次他就因為得罪上司不被賞識而出局,但現在,他幾經思量,依然決定要表達自己的觀點。
蔡醫生有幾秒沒有說話。
看不出來她是在放空還是在學習,但幾秒鐘後,她合上書,在沉悶的一聲輕響中歎了口氣。
“你說得對。”她說:“我不應該這樣說,所有的醫生都沒有辦法保證一定能救活患者,治療的過程會有許多意外發生,而我們對於大多數意外總是束手無策,最後隻能說出一句‘我很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我的做法非常不專業,不負責任,有失水準。”
卡盧醫生急忙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我明白,卡盧醫生,我不是怪你,我同意你的說法——醫生要為自己對於患者說的每一句話負責,而我開出了一張可能永遠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蔡醫生說:“此事出於我的個人原因我不方便同你詳談,但你說得對,確實是我行事衝動。感謝你對我的批評指正,你能這樣對我說話,我很高興。我以後不會這樣做了。”
說完這些,她再次翻開書。
蔡醫生過於坦誠,手足無措的人變成了卡盧醫生。他有點彆扭的坐在座位上,翻開書,開始認真投入學習之前,他忍不住小聲說:“我相信您不是會開出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的人,我們一定會救活他的。”
“.是的。”蔡醫生說:“這並不是DIPG(彌散性內生型腦橋神經膠質瘤)也不是被子彈正麵命中,我們一定能救活他——我會救活他的。”
結束學習已經到深夜了。
哥譚的深夜,那不是說說而已的。
傑瑞德當即表示不回家了,就在醫院將就一晚上——甚至他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早有準備給自己放了鋪蓋和折疊床在醫院。
“以防萬一。”把床拉出來鋪好的傑瑞德看起來很高興:“終於派上用場了——彆擔心蔡醫生,我不認床,今天晚上會好好休息,不會影響明天的狀態的。”
那就好。
融恒點點頭:“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好
好休息。明天見傑瑞德。”
走出醫院大門,背著雙肩包的融恒往旁邊走了走,在馬路旁站下,開始等待。
之前老奇瑞發動之後會有奇怪的“嗚嚕嚕嚕”這樣的震動聲,融恒本來想去維修廠看看能不能處理,但是陶德醫生說這種小病他會治,沒必要去維修常了。
沒辦法,車子年紀大了有的時候就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不過好在之前傑森發來了老奇瑞的病曆本,經過初步診斷和一係列的治療,老奇瑞已經順利出院,明天就能再次投入工作,讓蔡醫生開著它上班了。
一分鐘,或者兩分鐘後,她不動聲色又走了兩步,讓路燈柱子擋住自己,把包抱在懷裡,將“音響”從包裡放進上衣口袋,左右看了看。
“哇哦。”在樓頂上暗中觀察的夜翼摸摸鼻子:“她好警惕。希望我沒有嚇到她。”
公共頻道裡有人發出一聲笑聲,是蝙蝠少女,在搏鬥聲的陪襯下,她說話的聲音顯得格外輕鬆愉快。蝙蝠少女說:“我也如此希望,因為我想很快就有人會想你討還這份驚嚇的代價,你說是不是大紅?”
無人應答。
大紅早在夜翼說話之前就已經短暫的退出了公共頻道。
改裝後的重機車轟鳴聲由遠及近,傑森甚至沒換件衣服,隻是摘掉了他標誌性的頭盔,一個漂亮的炫技甩尾,他停在融恒的麵前。
傑森吹了聲口哨:“這裡似乎有人需要幫怎麼了?”
他看了一眼融恒的口袋,臉上神色變了一下,手按上飛快的查看了一眼周圍。
融恒:“附近好像有人,我之前感覺到有人在觀察,但是沒現身。”
然後她看到傑森衝某個方向豎了個中指,但當她看向那個方向,那裡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融恒:?
傑森:“沒事,彆擔心,隻是一個異裝癖。”
融恒:“.哦。”
接著她用“那種”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傑森,仿佛在觀察他有沒有被異裝癖感染,覺醒一些奇怪的穿衣風格——好在沒有,真是謝天謝地。
“好了嗎?”傑森敲敲融恒的頭盔,在她跨上後座,保住自己的腰後,擰油門,引擎轟鳴:“那我們準備出發了。”
摩托車駕駛員用一個非常符合安全駕
駛規定的速度開始前進。
公共頻道發出一些驚天爆笑聲。
但這和暫時退出公共頻道的紅頭罩有什麼關係呢?安全駕駛的是傑森·陶德,和我紅頭罩有什麼關係。
此時夜巡已經接近了尾聲,今天在哥譚的標準中算是個平安夜,傑森決定提前下班回家,並且絲毫不擔心女朋友的身體檢查。
和小豚鼠打招呼,洗漱,快速躺下。
“怎麼了?”入睡前,他們兩個碰碰額頭,“你今天不太高興。”
“.有一點。”融恒說:“醫生不應該被情緒左右,不應該讓這種事情影響工作,我今天表現得很不專業。”
斯圖爾特,又一個斯圖爾特。
7歲的斯圖爾特的死與蔡醫生實在沒有半點關係,那樣的傷勢,彆說斯特蘭奇,就是上帝來了也得搖頭。但融恒總是忘不掉他。
被血浸透貼在身上的刷手服,漫過顱骨的血,突然澄清的術野,還有那場虎頭蛇尾的報複,這些東西在“斯圖爾特”這個名字被提及的時候突然一股腦的出現,像某種激活程序的指令,在理智之前操縱著人對外界的刺激做出反應。
“患者家屬總是希望醫院能在治療結束之後歸還一個完美無缺的患者。”融恒說:“但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手術的後遺症無法避免,醫生在這一過程當中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最壞的結果出現。用藥也好手術也好,都是在避免更加嚴重的結果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