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樂瑩實在難以想象,硯奴大半夜躲在被窩裡聞偷來的小衣……叫人怪膈應的。
“……你確定這些事都是他乾的?”若是換了旁人說,她是絕對不相信的,可偏偏說的人是管家,是從她出生便在身邊伺候的忠仆,也是硯奴半個名義上的養父,一個完全沒理由抹黑硯奴的人。
趙樂瑩對硯奴的品性突然產生質疑。
老管家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了,吭哧半天後找補一句:“老奴方才太激動,一時誇張了些,偷藏小衣……是老奴猜的。”
趙樂瑩鬆了口氣:“本宮就說,硯奴不是那樣的人。”
“不過偷看丫鬟是真的!”老管家趕緊補充。
趙樂瑩哭笑不得:“行吧,看來他真是少男思1春,以前是本宮忽略了。”
“那……通房的事?”老管家試探。
趙樂瑩思忖片刻,道:“此事由你做主吧,本宮後日同林點星出遊,屆時要帶硯奴同去,若是這兩日辦不好,那便等我們回來再說。”
“能辦妥能辦妥,府中丫鬟眾多,挑一個盤靚條順的也不難。”老管家忙道,生怕夜長夢多。
趙樂瑩點了點頭,又提醒:“也得問過姑娘家的意願,本宮府中,斷不可有強買強賣之舉。”
“這是自然!”老管家急忙答應,見趙樂瑩沒旁的事後,便俯身退了出去。
離了趙樂瑩的院子,他便往丫鬟們住的地方去了,本來想趁硯奴回來之前將事情定下,誰知剛走了一半,路上便遇到了這殺神。
老管家是從宮裡出來的,一輩子也算是見了不少世麵,可當看到硯奴佩著刀朝自己走來,修長勁瘦的身軀蘊含著無限的力量,他還是頓生心虛,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跑。
但他到底克製了,等硯奴走到跟前,才清了清嗓子問:“乾什麼去了?”
“買酥糖。”硯奴回答。
老管家看到他手中的油紙包,故作淡定地拿過來打開,果然看到裡麵裝了四五塊酥糖:“怎就買這麼點?”
說著話,拈起一塊塞進了嘴裡,甜而不膩、後味回甘,果然是好東西。老管家吃完,又吃了一塊,紙包裡頓時隻剩下三塊了。
“五兩銀子。”硯奴要錢。
老管家表情一僵:“什麼?”
“五兩。”硯奴重複。
“……兩塊糖五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老管家頓時炸了。
硯奴表情淡定:“我排了一個時辰的隊才買到。”
“那又怎樣!”老管家瞪眼,“你那腿是多金貴,排一個時辰的隊便要老子五兩銀子!”
“這是買給殿下的,但你吃了,”硯奴說完,朝他伸手,“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五兩銀子是封口費。”
老管家:“……”
“不給我就去告訴殿下。”硯奴強調。
老管家嘴角抽了抽,罵罵咧咧地掏銀子。他才不怕這狗東西告狀,隻是通房的事還未辦成,狗東西若此刻去見了殿下,知道了選通房的事,怕是會攪渾這一切。
為了將來有人養老送終,他忍了。
老管家一邊罵畜生逆子狗東西,一邊仔細數了五兩銀子,黑著臉遞給硯奴:“喏,拿了趕緊滾。”
硯奴眼眸微動,沒有伸手。
“還不滾?”老管家怒罵,“殿下已經不喝藥了,你少去煩她!”
硯奴聞言接過銀子,數了數後還給他一兩,又把剩下三塊酥糖拿回來:“之前欠你的,兩清了。”
老管家眼皮一跳,為了避免自己當場打死這個混賬,接過銀子便急匆匆走了。硯奴看了眼來得太容易的銀子,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的背影。
因為貪嘴丟了五兩銀子的老管家,一直走到丫鬟們所在的大院門口心情才算好起來。管事的嬤嬤一看到他,當即笑嗬嗬地迎了上來:“老管家,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我來自然是有好事找你,殿下吩咐,要為硯統領尋個通房丫鬟,你將所有年紀合適模樣標致的都找來,我要代硯統領好好選一選,”老管家說著,將硯奴剛還回來的一兩銀子丟了過去,“上點心,待選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嬤嬤接住銀子,笑得見牙不見眼:“這是自然,硯統領的通房,奴婢定是要上心的。”
說完便喜氣洋洋地回大院了。
老管家哼著小曲,四下打量消磨時間,一扭頭無意間瞥見熟悉的身影,他一回頭,嚇得差點背過氣去:“你什麼時候來的!”
硯奴麵容冷峻,周身氣壓極低:“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