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他是傅世子!...)(1 / 2)

一直到躺在床上, 硯奴都皺著眉頭,顯然心情極為不暢。

趙樂瑩卻覺得好笑,請太醫看完確定無大礙後, 還不忘打趣他:“早就告訴你要乖乖躺著, 你偏偏不聽, 這下好了,又要多躺幾日, 後悔也晚了吧?”

“……硯奴不後悔。”硯奴鬱悶地看向她。

趙樂瑩被他看得頓了一下,驀地想起那個沒完成的吻,臉頰微微泛熱:“……行了,你早些休息, 本宮也回屋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卻感覺到熟悉的牽引感, 她頓時無奈地回頭,看向揪著她衣帶不肯放的某人:“本宮這衣帶合著隻方便你了是吧,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連續被拒絕兩次,趙樂瑩眯起長眸,硯奴臉上閃過一絲心虛,手指卻攥得更緊。趙樂瑩定定地看著他, 在他快要鬆動的時候突然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個軟軟的吻。

硯奴怔愣一瞬, 趙樂瑩趁機抽回衣帶,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在她快到門口時,硯奴突然叫住她:“殿下。”

趙樂瑩停下腳步, 卻沒有回頭:“何事?”

“我今晚不是在做夢吧?”他聲音透著不確定。

趙樂瑩垂眸看著門前的月光,唇角微微勾起:“你說呢?”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夢和現實自然分得清楚,可今日也不知怎麼,心情一直浮在雲端,是真的不大確定眼前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場沒有未來的美夢。

趙樂瑩輕笑一聲:“不是。”

說罷,便真的走了。

硯奴怔怔地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半晌突然默默撈過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都蓋得嚴嚴實實。

殿下說不是。

她說不是。

雖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認喜歡自己,可他卻知道,殿下一直都是隨心之人,她想抱自己,所以才會抱自己,她想親自己,所以才會親自己。她願意對自己做那些事,便是真的想對自己做哪些事,沒有勉強,沒有衝動,她就是想了。

而想了,便代表她將自己當個男人看了。

秋夜甚涼,硯奴躲在被子裡卻出了一身的汗,隻要想到今晚的一切,便忍不住揚起唇角。

然後便是一夜未眠,一直到天亮才勉強睡去。

等他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第一件事便是問小廝殿下去哪了。

“今日宮中設宴,殿下早早便走了。”小廝回答。

硯奴皺眉:“周乾可有跟著。”

“跟著的,周侍衛說您不在,還特意多帶了幾個侍衛。”小廝又道。

硯奴微微頷首,沉默半晌後開口:“敷藥吧。”

他往常為了等殿下幫忙,都是能拖就拖,這還是第一次主動要求,小廝驚訝之餘怕他反悔,趕緊拿了紅花油來。

老管家來時,藥剛剛揉完,小廝正往他腰上蓋熱毛巾。

“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也主動敷藥了。”老管家出言嘲諷。

硯奴看他一眼,並沒有過多解釋。

老管家冷哼一聲,待小廝走後正要開口,硯奴突然道:“你是來教訓我的?”

“我不該教訓你?”老管家揚眉,“聽底下人說,你昨日可是當著殿下的麵甩臉子走人了,真是好大的膽子,也就是殿下仁厚,才沒把你亂棍打出府去,若換了我,非要你命不可。”

“嗯,殿下仁厚。”想起昨日,硯奴眼底一片溫情。

“……做什麼惡心的表情!”老管家一臉嫌棄。

硯奴回神,看向他時唇角微微揚起,並未過多解釋。

老管家看他這副德行,比見他犯倔還來氣,偏偏又擔心他的腰傷,忍了半天總算把這口氣咽了下去:“聽說昨日太醫又來了,你傷可是嚴重了?”

“沒有,隻是需要多休息兩日。”硯奴知道他心氣不順,問什麼都老實回答。

老管家皺眉:“不會留下後遺症吧?你心眼小腦子笨還不通人情世故,也就身手還算不錯,除了侍衛也做不了彆的,若是留了病根,可就連侍衛都沒法做了。”

“放心,不會有事,”硯奴目露篤定,“我會好好養著,儘快好起來。”

老管家輕哼一聲,沒將他的話放心上,扭頭倒了杯溫茶慢慢地喝。

硯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直到他放下杯子才開口問:“那個李清,是鎮南王送的禮?”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老管家斜了他一眼,“不錯,是他送的又如何。”

“若我沒猜錯,這個鎮南王還比殿下長一輩,什麼樣的長輩會送小輩男寵,當真是為老不尊。”硯奴不悅。

“鎮南王送禮也不是無端端送的,也要打聽了殿下的喜好才敢備禮。”老管家嗤笑。

硯奴繃著臉:“殿下不喜歡李清那樣的。”

“人家李清模樣好年紀好,一手琴彈得更是妙極,性子就彆說了,我雖隻見過他兩麵,可也能看出他是個溫順的,你怎知殿下不喜歡他?”老管家在打擊兒子這方麵,手法相當老道。

殿下就是不喜歡他,殿下喜歡我。想起昨日趙樂瑩的承諾,硯奴揚了揚唇角,隨即又覺得管家說得也有道理,殿下如今是不喜歡他,可不代表日後也不喜歡,他能將殿下勾到南苑一次,便能勾去第二次。

……他決不許這樣的事發生。硯奴逐漸沉下臉。

老管家就看著他的表情跟變戲法一樣變來變去,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又琢磨什麼呢?”

“李清。”硯奴回答。

老管家頓時警惕:“你可彆瞎琢磨,那是鎮南王送的人,不能動。”

“他以前是鎮南王的人,現在是殿下的。”硯奴看向他。

老管家眯起眼睛:“殿下的你也不能動,即便他沒有侍寢,名義上也是殿下房裡人,你一個小小侍衛,最好是彆太放肆。”

“沒打算動他。”硯奴開口,說的話卻不怎麼真誠。

老管家警告地看他一眼,覺得最近得把他看緊點了,千萬不能叫他惹了什麼事。

還不知道自己的厚禮已經被惦記上的趙樂瑩,此刻正噙著笑坐在太後身邊,時不時看一眼正與皇親熱聊的傅長明。

今日宮宴,來的都是皇親國戚,在場所有人都姓趙,隻有傅長明是唯一的異姓,名為家宴,實則是為了試探傅長明的底細。

聽著眾人你來我往的交鋒,趙樂瑩垂著眼眸,隻管哄太後高興,跟在皇後身邊的寧茵見狀,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旁的倒是不敢了。

趙樂瑩隻當沒看到,悠然自得地喝茶吃糕點。她隻想這般熬到宮宴結束,早早回去找那個還趴在床上的貼身侍衛,可惜事與願違,當聽到眾人聊起寧茵的婚事時,她便心生不妙,果然――

“卓犖還未婚配,先給寧茵賜婚到底不妥,所以朕打算到太後壽宴時,為卓犖在眾友邦中擇一良婿,再給寧茵和林家小二賜婚,這樣好事成三,叫太後好好高興高興。”皇上笑著公布這一消息,眼角的皺紋堆得極深,看向趙樂瑩和寧茵時,眼底儘是慈愛。

寧茵愣了愣,回過神後一臉不高興,被皇後提醒後才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她將心事都寫在臉上,這一番折騰,誰也沒注意到趙樂瑩眼眸閃爍一瞬。

眾皇親視線交錯,最後也不知是誰先帶的頭,一眾人等都向皇上道賀,一舉一動皆有不必言說的默契在,倒是傅長明蹙了蹙眉,擔憂地看了趙樂瑩一眼。

趙樂瑩沒錯過他眼底的擔憂,心中多少有些感激。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年對她疼愛有加的長輩們,如今已不再參加這種宮宴,如今肯來的,大多數都是當今皇帝做世子時的親戚,自然不會關心她這個前朝公主,傅長明能不跟著附和,已經足夠念舊情了。

一片熱鬨中,皇上總算看向了趙樂瑩:“卓犖,你覺得如何?”

“卓犖一切都聽皇兄的,”趙樂瑩說罷,調皮地眨了眨眼,“但皇兄得答應卓犖,要挑個英俊的。”

台下皇親聞言,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寧茵也嫌棄地扯了扯唇角。這位長公主果然草包,連婚姻這樣的大事都如此草率,隻想著挑個容貌好的,卻隻字不提旁的。

當真是目光短淺。

皇上哈哈大笑:“你啊,真是不知羞!好,朕的妹妹,一定要嫁最好的夫婿,朕會為你好好選,保證選個最英俊的!”

“皇上待長公主殿下真是情意深重,臣等在此先恭喜長公主殿下。”有人帶頭,其餘人也跟著高喊。

嫁到友邦,等同和親,名義上倒也好聽,可古往今來哪個和親公主,最後能得一個善終的?若真是個好去處,為何不將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嫁去番邦?

趙樂瑩眼底閃過一絲諷刺,卻也笑盈盈地接了這句道賀。

皇親們又去恭喜寧茵,場麵一時十分熱鬨。喧嘩之中,皇上看了眼噙笑的傅長明,又想起他今年不納糧的事,頓時心氣不順,可礙於他的權勢不敢明著嘲諷,於是狀似不經意般開口:“其實將卓犖嫁到外邦,朕多少還是不舍的,可大灃實在沒有合適人選,若硯山還活著就好了。”

此話一出,滿堂皆靜,無人敢接話。

傅長明一生忠貞,妻子去後便沒有續娶,本就隻有傅硯山一個兒子,如今也沒了。皇上這般說,等於拿刀往他心口紮,其他人雖也不喜他,可還真沒哪個敢這般同他說話。

趙樂瑩看向傅長明,隻見他表情未變:“犬子性子倔強,若還活著,怕也不是個會哄人的性子,哪配得上長公主殿下這樣的姑娘。”

他沒有悲憤或痛苦,皇帝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便也不提這事了。

宮宴繼續,歌舞升平。

一頓飯寧茵吃得悶悶不樂,倒是遮掩了趙樂瑩的心不在焉。

宮宴過後,趙樂瑩特意避開一眾虛偽皇親,獨自一人往宮外走。也是她流年不利,剛走到禦花園,便遇上了正在園子裡生悶氣的寧茵。

她想假裝無事地走過去,卻還是被寧茵攔住了:“這不是卓犖姑姑嘛,寧茵還未恭喜姑姑,再過幾個月,便是哪個番邦小國的王後了。”

“同喜,你不也要與林點星成婚了?”趙樂瑩含笑反問。

寧茵頓時心煩,正要反駁,突然想到什麼,於是又得意起來:“是啊,寧茵不比姑姑好命,將來能做一國國母,也隻能隨便嫁給表哥做個臣婦了。”

“原來皇後娘娘的親侄兒,你外家最疼的嫡子,在你眼中隻是隨便嫁的人,若是皇後娘娘知曉,怕是會覺得傷心。”趙樂瑩笑意不變。

“你!”

“本宮這會兒困了,就不陪小殿下閒聊了,小殿下……慢慢氣。”趙樂瑩說完眼波流動,轉身便離開了。

寧茵盯著她的背影氣得牙癢,最後一腳踢倒一盆花,這才氣哼哼地離開。

趙樂瑩掛著笑走了好遠,走進無人看守的宮廊後才猛地冷下臉,麵無表情地往前走去。

她在禦花園耽擱的功夫,其他皇親已經都走了,長長的宮廊裡一個人都沒有,靜得隻剩下她一個人的腳步聲。

獨自走了片刻,一拐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條件反射地掛上笑,抬步迎了上去:“叔伯,你怎還未出宮?”

傅長明:“聽到後頭有腳步聲,便想著等一等,走的時候還能有個說話的人。”這謊撒得拙劣,可隻要說的人和聽的人都不追究,便也沒什麼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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