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奴的身份明了之後, 趙樂瑩繃緊的弦總算鬆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哪也不肯去, 連林點星來了幾次, 都叫老管家給打發了。
一連歇了三日之後, 林點星又跑來了,這次學了個能, 沒有直接從正門走,而是偷偷找了個矮牆翻進來的。可惜長公主府一向如鐵桶一般,他剛落地便被幾把刀劍指著,直接押送進了正廳。
“喲, 這不是林家二公子嗎?怎麼幾日未見,開始做賊了?”趙樂瑩嘲諷。
林點星也不知賴, 嘻嘻哈哈在她對麵坐下:“還不是你一直不找我,我還以為你被府中這些狗奴才給挾持了, 自然是要來看看的。”
“勞您操心,本宮不過是在府中休息幾日而已。”趙樂瑩抬眼看他。
林點星心情極好:“你到底怎麼了,從七月底開始便不怎麼出門,我來尋你十次, 有八次你都要拒了我,可是我哪裡得罪你了?”
“沒有。”隻是突然發現待在府中, 比出門玩樂更有趣而已。
趙樂瑩看了眼外麵守著的硯奴,唇角揚起一點弧度。
“當真沒有?”林點星沒發現她的走神,“我怎麼覺得近來同你生疏許多。”
趙樂瑩看向他:“你想多了。”
“但願是我想多,你我自小一塊長大, 本該最親密才是。”林點星輕哼一聲。
趙樂瑩笑笑:“你今日特意翻牆進來,便是為了說這些?”
林點星揚眉:“當然不是, 我是來找你喝酒的!我新發現一家酒樓,酒味極好,飯菜也美,連永樂侯家那個不會喝酒的葉儉,都時常忍不住跑去。”
“是麼,”趙樂瑩聽到葉儉的名字眼眸微動,思索一瞬後起身,“既然如此,自是要去嘗嘗的,你先等我片刻,我去更衣。”
“更什麼衣,你這條裙子已經很好了,咱們今日要去的酒樓是剛開的,可以說是門庭若市,穿得太華貴會顯得格格不入,反而失了興致,你看我,不就輕裝簡行嗎?”
趙樂瑩看他一眼,還真是。他平日喜張揚的顏色,衣裳多為深紫或紅,鮮衣怒馬肆意瀟灑,今日卻隻著一身月白錦,雖然料子也十分名貴,可到底少了幾分張揚。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溜進長公主府,才特意做此打扮,沒想到竟是為了去喝酒。”趙樂瑩好笑。
林點星斜了她一眼:“溜進你長公主府穿什麼衣裳不行,反正都是要被抓的。”
“你倒是聰明。”趙樂瑩說罷,便也不換衣裳了,直接同他一起往外走。
二人走到廳外後,硯奴便要跟上,趙樂瑩思索一番回頭:“你今日不必跟著。”
硯奴垂下眼眸,沉聲答應。
林點星又看了他一眼,同趙樂瑩一起走出很遠後才嘟囔:“你這侍衛,真是根木頭。”
“彆說他壞話。”趙樂瑩一如既往地回護。
林點星輕哼一聲,繼而又說起了彆的,叭叭起來不像個貴公子,倒像市井長舌婦。
趙樂瑩含笑聽他東扯西扯,直到他口渴了,才為他倒一杯清水,林點星道了聲謝一飲而儘,這才長舒一口氣:“還是同你在一起舒服。”
他是皇親國戚,又是將來的駙馬爺,從當今皇帝登基開始,便注定他即便做個徹底的紈絝,也是身居高位的紈絝,平日裡同他交好的不是身份比他低,便是不如他在皇上麵前得臉,哪個不是一直奉承。
他也習慣了被人奉承,可偶爾也會厭煩這種生活,隻有同趙樂瑩在一起時,才會覺得真正的自在。
“說了這麼多,也沒見幾句有用的。”趙樂瑩斜了他一眼,倒也不見嫌棄。
林點星樂了:“你想聽什麼有用的,我都告訴你。”
“還是算了,讓我耳朵歇歇吧。”趙樂瑩說著,閉上眼睛假寐。
林點星一見她如此,頓時不再說話了,直到馬車在酒樓後門停下,他才喚她起來。
趙樂瑩睜開眼睛,同他一起下馬車後看了眼四周:“不是說門庭若市?”
林點星一聽便知道她想問什麼,當即回答:“前門人太多了,你又沒帶硯奴,為了安全考慮,還是從後門上樓的好。”
“現在知道硯奴的好處了?”趙樂瑩揚眉。
林點星輕哼一聲:“他也就能這點用了。”
趙樂瑩懶得理會他的酸話,跟著等候的小廝便往樓上去了。酒樓後門有單獨的路直通廂房,隔著一道薄薄的牆壁能聽到大堂那邊的熱鬨,林點星說得不錯,這間酒樓的生意確實不錯。
她去了二樓廂房,發現屋裡不靜反鬨,四下看了一圈後,看到牆上一道簾子,拉開便能直接看到樓下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