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你不能不要我...)(1 / 2)

趙樂瑩此言一出, 滿堂皆靜。

許久,硯奴艱難開口:“為什麼?”

趙樂瑩看向他,眼底有一絲他不喜歡的憐憫:“皇帝多疑, 雖然這次放過了你, 但不代表一勞永逸, 若你做了駙馬,他定會再起疑心, 可我又不想被嫁去那些番邦小國,隻能先定下駙馬人選,此乃無奈之舉,你也要理解我。”

硯奴定定看著她:“你可以跟我去南疆。”

“去南疆?”趙樂瑩笑了, “你父親如今做的可是殺頭的勾當,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如今時機還未成熟,我卻跟你去了南疆, 你覺得皇帝會如何?”

會認定他們要謀反,舉國之力也要傾覆南疆。

硯奴沉默。

趙樂瑩看著他晦暗的臉色,心底仿佛壓了千斤重的石頭,悶得她喘不過氣來。許久, 她總算冷靜了些:“隻是權宜之計而已。”

硯奴總算有了反應:“當真隻是權宜之計?”

“……為何這麼問?”趙樂瑩彆開臉。

“既然隻是無奈之舉,為何一定要他?”硯奴死死盯著她的臉, 不錯過半個表情,“葉儉不好嗎?林點星不行嗎?”

“林點星是寧茵未來的夫婿,葉儉無心摻和朝中這些事,他們都不合適你提他們做什麼。”趙樂瑩抿唇。

硯奴掐緊手心:“裴繹之呢?他便合適了?”

趙樂瑩沒看他的臉:“我已經同他提過此事, 他答應了。”

話音一落,廳堂徹底陷入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 硯奴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隻能是他嗎?”

“……嗯。”趙樂瑩低著頭,不去看他的表情。

硯奴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半晌突然開口:“那就祝殿下得償所願。”

說罷,轉身便往外走去。

趙樂瑩麵色平靜,沒有抬頭看他,指尖卻死死掐著手心,直到粗暴的關門聲傳來,她才抬起頭。

沒想到整日沉默的硯奴,竟也有發脾氣的時候。趙樂瑩揚了揚唇,心口卻疼得厲害。

大年三十是最熱鬨的時候,長公主府內卻漸漸冷清。

府中有中秋過年給奴才們放假的習慣,今年管家不在,一切便由憐春處理,等發放完賞錢和吃食,便已經到了晚上,哥嫂來催了兩次,她都沒狠下心離開,倒是趙樂瑩笑了笑:“你怎麼還沒走?”

“回殿下的話,今年……府中冷清,奴婢想留下陪著您。”憐春低著頭道。

趙樂瑩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有硯奴在,一切無妨,你且回去吧。”

“可是……”

“去吧,一年到頭沒幾天鬆快日子,回去之後好好歇息。”趙樂瑩說著,又多給了她一份賞錢。

憐春苦笑一聲,接過賞錢便離開了。

她一走,府中就徹底冷清下來,從晌午就在的裴繹之去園子裡轉了一圈,回來後勾著唇角道:“殿下,您這兒的人走得太乾淨了,我今晚這頓年夜飯還能吃得著嗎?”

“廚房配好了菜,硯奴會做。”趙樂瑩懶得看他。

裴繹之輕嗤一聲:“他午膳都吃,一直將自己關在屋裡,你確定他會出來做菜?”

“他不做你就去酒樓訂,京都有的是除夕不關門的酒樓。”趙樂瑩不耐煩道。

麵對她突如其來的火氣,裴繹之揚了揚眉。趙樂瑩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沉默一瞬後彆開臉:“抱歉。”

“看殿下這反應,大概是將招我為駙馬的事告訴他了?”裴繹之倒不介意她的火氣。

趙樂瑩垂著眸,默認了他的話。

“硯侍衛當真好肚量,竟然隻是關起門來生悶氣,而不是出來打我一頓,”裴繹之歎了聲氣,“這麼說來,我還該謝謝他。”

趙樂瑩這回是真的懶得理他了。

裴繹之自娛自樂了會兒,總算聊到正題:“離壽宴還有五六日,你便提前告知他這些事,想來已經確定皇上會答應賜婚了?”

“嗯,”趙樂瑩單手撐在桌子上,閉著眼睛假寐,“我這幾日已經將風聲透進宮中,太後和皇上心中都有了準備,永樂侯和林樹也幫著說和過,這次賜婚已經十拿九穩。”

“這二位可是皇上親信,永樂侯肯為你說和,已叫我足夠意外,林樹為何也願意?”裴繹之有些驚訝。

趙樂瑩睜開眼睛,沒什麼情緒地看他一眼。

“林點星……”裴繹之說出這三個字,臉上閃過一絲怔愣,“原來你那日要同他決裂,並非是一時意氣,而是算準了他會生出愧疚,從而用儘法子逼迫林樹為你求情,林樹一向疼這個二子,加上對殿下還有幾分愧疚,定會答應下來。”

低喃之後,他不由得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女人。

趙樂瑩心有城府,他是知道的,可從未想過她已到了如此地步,每一步都算無遺策,叫人不知不覺便成為她計劃的一環,心甘情願為她所用。

裴繹之靜了半晌,突然生出一分好奇:“殿下既然已經算計至此,招誰為駙馬都是水到渠成之事,為何不肯直接和硯侍衛終成眷屬,反而要借我之手逼他離開?”

趙樂瑩不語。

“看來是有他必須離開的理由啊,”裴繹之笑了一聲,也沒有多問,隻是看一眼天色道,“時候不早了,他現在還未出來,估計是罷工了,還是我來做飯吧。”

趙樂瑩頓了一下,撩起眼眸看向他:“堂堂裴家大少爺還會做飯?你家那些酸儒不是總說,君子要遠庖廚嗎?”

“既然是酸儒,說的總歸是廢話,何必當真,”裴繹之唇角噙笑,“殿下要去觀摩嗎?”

趙樂瑩閒著也是閒著,索性跟著他去廚房了。

一進廚房,裴繹之便拿起一把漏勺:“殿下,認得這是什麼嗎?”

“……本宮又不傻。”趙樂瑩無語。

裴繹之笑著誇讚:“殿下果然冰雪聰明。”

說完,直接用束帶綁起袖子,利落地生火熱鍋開始做飯。趙樂瑩看著他熟練的動作,沒有問他為誰而學,裴繹之也沒有打斷她的心不在焉,兩個極為相似的人哪怕什麼都不說,彼此之間也透著外人插不進去的默契。

硯奴來廚房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郎才女貌,像天生的一對。

他靜靜看著,從傍晚到天色徹底黑了,像一個卑鄙小人,偷窺著不屬於他的一切。

許久,趙樂瑩總算發現了他,頓了頓後朝他招手:“硯奴,過來。”

硯奴冷淡地看她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這大約是他第一次如此違抗她,趙樂瑩愣了一下,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你的小侍衛似乎生氣了。”裴繹之調侃。

趙樂瑩斜了他一眼,皺著眉起身就要去追。

“這個時候追過去,容易前功儘棄哦。”裴繹之不急不慢地提醒。

趙樂瑩頓了一下,冷著臉重新坐下。

廚房裡的氣氛陡轉之下,裴繹之卻仿佛渾然不覺,繼續做自己的菜,炒了八道之後便不乾了:“這些足夠吃了,剩下的明日再說吧,殿下去飯廳?”

“本宮不餓,你自己吃吧。”趙樂瑩說完冷淡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廚房。

裴繹之看著滿滿當當一堆菜,惋惜地歎了聲氣,索性拿了筷子準備直接在廚房吃,結果還未動筷,趙樂瑩便又折了回來,端起兩盤就往外走。

裴繹之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趙樂瑩端著兩盤菜一路往西院走,等走到地方時菜都冷了,她看著緊閉的房門猶豫一瞬,到底伸手敲了敲:“硯奴。”

屋裡無人應聲。

“……我端了飯菜過來,你把門打開,我給你送進去。”她耐心道。

然而屋裡還是無人回答。

趙樂瑩設身處地想了一下,覺得大約是自己也會氣瘋了,沒有心情吃飯。

這麼想著,她將菜放到地上,起身之後道:“菜都放在門口了,你若是餓了便出來吃。”

說罷,她轉身就走,門卻在她離開的瞬間開了,她下意識回頭,卻被猛地拽了進去。她往屋裡倒時腳上不穩,不小心將兩個盤子踢倒。

瓷器碎裂時,她已經被硯奴摔在了床上,她吃痛地皺了皺眉,剛一抬頭小山一樣的他便傾覆上來。

布帛撕裂,珠釵散落,接下來的一切都失了控。

他徹底暴露本性,她才知曉他曾經的克製蘊含了多大的溫柔,當手腕被他不由分說地壓在枕頭上,她眉間閃過一絲痛色,咬著唇彆開了臉。

布帛撕裂,珠釵散落,接下來的一切都失了控。

廚房中,裴繹之一個人用了些吃食,看一眼時候差不多了,便去馬房牽了匹馬,趁著夜色朝城外奔赴而去。

時間不住流逝,當城中響起煙花的轟鳴,硯奴垂下眼眸,將隻著一件小衣的趙樂瑩緊緊抱住,恨不得將她嵌進身體裡。

趙樂瑩任由他抱著自己,許久才啞聲開口:“餓了。”

硯奴頓了一下,接著緩緩放開了她:“我給殿下做飯。”

“廚房還有飯菜,隨便吃點吧。”趙樂瑩疲憊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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