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
手扶拖拉機進村的聲音。
站在車鬥裡麵,對抗著手扶拖拉機帶來的顛簸,陸陽目光掃視前麵的村口,想要在人群中尋找自己想要的那一抹身影。
是的,今天的上槐村村口,大隊部的門前,就跟趕集一樣熱鬨。
那是人聲鼎沸,摩肩接踵,鞭炮轟鳴,鑼鼓喧天,啊呸,沒有鑼鼓喧天。
老丈人是曾有這個想法。
還谘詢過陸陽。
但被陸陽立馬嚴詞拒絕。
自己三人這趟是衣錦還鄉,可不是還鄉來耍大猴。
自幾個月前的那通從申城打回來的電話開始,陸陽,陸有仁,陸大軍,這陸家三人,在大申城混出了個人樣,發了大財。
這種傳聞,在上槐村就很有市場。
起初,鄉親們還將信將疑,但隨著三人打電話回來的頻率越來越高,陸有仁家懷有身孕的小媳婦,也收到了來自千裡之外自己家男人所寄回來的一筆養胎的錢,自搬回娘家以後,那個日子過的滋潤哦。
把人都羨慕死了。
再到前幾日,村中陸姓與馬姓發生衝突,那馬姓叫馬三立的混小子被人給打折了腿,住進了縣裡的醫院,陸姓的兩個小子也被抓了起來,眼看一個星期過去,就在大家都以為陸家的這兩個小子完了,免不了要有牢獄之災。
又一個電話從申城打了回來,2000塊錢的和解費說給那是真給啊,約了今天調解完,就把人給領回來。
那鄉親們還不得來看個稀奇,一個個的都伸長脖子。
“喲,出了一趟遠門果然不同了,看看他們那衣著,那料子,很不一般啊,有點像是那電影裡麵的成龍,對,就是成龍,穿的那什麼,夾克,是叫這個名字對吧?”
“切,殷老九你這個傻老帽,看什麼衣服,你看他們手上的金表啊,那燦燦的光芒,都刺眼睛了,不會真的是純金的吧?”
“乖乖,那的值多少錢?”
鄉下人沒見識,看到幾人帶的是金表,就真的以為它是純金的,不知道還有個詞叫鍍金。
“真羨慕啊!”
“這才出去幾個月,不知道咱們也出去闖一闖,能不能也像他們一樣發財。”
“是啊,可惜家裡還有地要種,離不開壯勞力,我是去不成了,真要走了,家裡麵婆娘,還有娃,可都得餓死。”
“怕什麼,富貴險中求。”
“求個蛋蛋,我一個有家有室的和你一個光棍有什麼好聊的,你要去你就去,最好死外麵,省的在村子裡麵晃蕩,大姑娘小媳婦都還得躲你遠一點。”
“行,伱給我等著,等我發財了,看我不帶三個漂亮媳婦回來......”
“哈哈哈哈,快來看,這裡有人又做白日夢。”
嬉笑怒罵,吹牛打屁,用一種比較詼諧的方式來掩蓋自身的羨慕,在八九十年代的農村,這種辦法大家都用的很熟。
什麼,真要出去闖蕩?
快彆開玩笑了。
家裡的地怎麼辦?錢呢,路費怎麼辦?總不至於是出去乞討吧?
說到乞討,大家倒是都很熟,畢竟當年鬨過饑荒,餓的啃樹皮,有時候整個村子的人都會結伴出去乞討,又不是沒有乾過,現在分田到家,包產到戶,勤快點,已經餓不死人,再出去乞討就有點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