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陸陽在這間辦公室裡麵,肯定就能夠認得出來,這個在剛才被點名的蒙副廠長,就是五年前當初來找過自己,被自己的小妹抱著大腿往上攀爬叫著“爸爸抱抱”的那個男人。
不過,此時這個男人,臉色不是很愉快就是了。
蒙文賢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分管生產的副廠長,居然會被柳書記第一個在會議上點名。
難道這談論的不是銷售問題嗎?
最次也是財務問題啊!
和我一個分管生產的副廠長,它夠得著嗎?
但他不能這麼回答。
斟酌了片刻,他發言道:“布匹的生產環節是沒有問題的,十年前我們就這麼生產的,二十年前我們也是這麼生產的,當時都賣的很好,很火爆,供不應求。
我認為退貨問題,不存在我們的布匹產品質量有問題,有問題的應該是銷售環節,是我們的銷售手段太過於落後,以至於競爭不過現在到處冒出來的民營紡織企業。
咱們本來就沒有他們有活力嘛。
所以我認為,還是要從銷售抓起,培養銷售鐵軍,要敢於打硬仗,我的發言完了。”
說這麼多。
總結起來其實也就是四個字:彆來找我。
蒙文賢緩緩的呼了口氣。
然後坐下。
他不想發這個言,因為會得罪人,但是沒辦法,書記點名了,他隻能先把自己摘出來。
“啪啪啪......”
有人鼓掌。
“精彩,太精彩了,好一個要從銷售抓起,培養銷售鐵軍,蒙副廠長的發言簡直如雷貫耳啊!”
這時候分管銷售的副廠長,聶副廠長緩緩的撐著雙手站起身來,看著他蒙文賢道:“那麼我想請問蒙副廠長,銷售環節出了問題,不合格的布匹被打回,這難道不應該是由你們生產部門來負責的嗎?
這怎麼就突然成了與你們無關了呢?
不是你們生產的布料有瑕疵,形成不了競爭力,我們銷售部門的同誌又何至於處處碰壁,何至於越來越多的布匹,都堆積在倉庫裡麵?
蒙副廠長,你應該多去倉庫裡麵轉轉,有些布匹都已經發黴了。”
說著。
他又直言不諱道:“我的建議是立馬停工停產,先清庫存,節省一批原材料錢,用來先給工人補發工資,或者咱們還可以乾脆下崗一批工人嘛。
要再這麼生產下去,依我看,要不了多久,反正也沒有錢能進原材料了。”
說完。
雙手一攤。
愛咋整咋整,反正現在銷售出了問題,他作為主管銷售的領導,跑是肯定跑不了,得背主要責任,可想要讓他一個人全抗,那也沒門,在場的誰又能洗得乾淨?
背刺就是這麼產生的。
書記點了蒙文賢這個分管生產的副廠長的名,無非也就是讓背黑鍋的再添一人,而所謂背刺,爭鋒相對,也無非是順了書記的意,道理很淺顯,在座中人不可能有人不懂。
但是聽到要停產,還要下崗一批工人,在座中人全部都變了臉色。
柳書記第一個不同意,重重的敲了下桌子道:“同誌們,現在是要講團結的時候,清退工人這樣的提議就不用再議了。
工人兄弟不容易啊。
而且咱們市棉紡織廠可是市裡的龍頭大廠啊,一舉一動都備受市裡的關注,倘若真開了清退工人的先河,試問,還有何臉麵,來麵對工人兄弟,麵對家鄉父老?
咬咬牙關也要挺過去啊,同誌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