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纓聞言,咬了咬嘴唇,哽咽著說道“是,大人,末將這就去辦!”
周圍的眾將們聽聞此言,眼圈也都紅了。
“另外,幫我軍擺渡的百姓們也死傷不少,撥出些銀兩,分到他們各自的家中,算是我軍的一點補償吧!”
“是!大人。”
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唐寅疲憊地噓口氣,揮揮手,說道“若無其他的事,諸位都可以回去了。”
“大人傷勢未愈,也早些休息吧!”眾人看唐寅臉色難看,紛紛關切地說道。
唐寅點點頭,閉上眼睛,未再說話。
眾將相繼離開,舞媚倒是沒有走,舞英也留了下來。
舞媚走到唐寅近前,抓住他的手,輕聲安慰道“寅,這次我們雖然敗了,但畢竟元氣還在,我們還有五萬多的將士,過些日子,把木筏都趕造出來,然後再一鼓作氣攻過泮水。”
唐寅笑了,睜開眼睛,看著舞媚,反問道“小媚,你說就算我們能打造出上千支的木筏,五萬餘眾的兄弟們齊上陣,能衝過敵人的落石和箭陣嗎?”
舞媚眨眨狐媚的大眼睛,疑道“怎麼不能?現在鵬軍滿打滿算也才三萬人,我們可是有五萬多,比敵人要多近一倍,若是上下一心,強攻過去,定能渡過泮水。”
唐寅收斂笑容,若有所思地說道“不會那麼容易的。敵軍先有落石,再有箭陣,而我軍將士根本不熟悉水戰,在木筏之上,連射箭反擊的能力都沒有,即便最後真能打過泮水,那也是用兄弟們的性命硬鋪出來的,到時不知得傷亡多少人。這樣的代價,我們能承受得起嗎?”
舞媚沒考慮那麼多,理直氣壯地說道“打仗本就要死人,為了取勝,犧牲一些將士們也是在所難免的嘛!”
唐寅搖頭苦笑,說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我在前方作戰,隻有凱歌,以連續不斷的勝利方能堵住後方大臣們的嘴,若是損兵折將過巨,不管戰果如何,也必會落人口實。我現在的處境看似風光無限,而實際上則是危機重重,一舉一動都要如履薄冰。”
這些可是舞媚從沒有想過的,她隻知道現在唐寅掌兵,控製了整個朝廷,但朝廷中有多少人真心願尊他為,又有多少人在等著盼著他倒台,可就不是舞媚能理解的了。
事實上正如唐寅自己所說,他領兵出戰,隻能勝,而不能敗,一旦失敗,或者傷亡過大,定會給以梁興、子陽浩淳為的那些大臣留下話柄,對方若是以此為由,以朝廷的名義召他回都甚至臨陣易帥,他應是不應?同意,兵權旁落,不同意則落下不忠之名,將步鐘天的後塵。
可以說唐寅所承受的壓力是旁人無法想象的,這也是他第一次主動說出口。
“寅……”
舞媚很少見到唐寅會流露出落寞的神態,她身子前傾,下意識地摟住唐寅的胳膊,低聲說道“你不要擔心,父親大人會在朝廷幫你的!”
舞虞?唐寅差點笑出來,風國四大權貴之中,最有心機的就是舞虞,他隻要不在自己背後拆台就謝天謝地了,唐寅可從沒敢指望舞虞能幫自己的忙。不過當著舞媚的麵,他當然不會這麼說,深吸口氣,振作精神,不再就此事多言,他話鋒一轉,幽幽說道“戰無雙不愧是寧國名將,明明已被我的走投無路,身險絕地,竟然還能反咬我一口,讓我吃個大虧!”
聽他又說起戰事,舞媚皺起秀氣的眉毛,柔聲問道“寅,有什麼打算?”
唐寅目光幽深地喃喃自語道“明攻不成,隻能暗襲,不過,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我軍過江呢?”
泮水又寬又深,水流還湍急,而天淵軍的將士基本都是旱鴨子,熟識水性的人少的可憐,想悄悄的潛入對岸,動偷襲,已然沒有可能。唐寅對擋在眼前的泮水是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