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西市是金海市下轄的一個縣級市,位於金海市區的西北麵,開車時間大概2個小時左右。早上10點半,許長生他們作為調查專案組進駐了萊西公安局,負責接待他們的是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郭明。
郭明五十開外的年紀,中等身材,看起來很精乾。在這特殊時刻,郭明和許長生稍微寒暄了幾句後就把他們帶進了公安局的大會議室,儘可能早的向許長生他們這個調查組介紹紀鋼局長墜樓相關的細節,以幫助他們儘快進入角色,會議室裡的投影儀也已經調試好了。
“許組長和各位調查組的同誌,我現在先向大家介紹一下紀局長出事前後的經過:
前天晚上紀局長在辦公室待到10點左右下的班,根據事後對監控的查看,10點05分紀局長開車右轉出了公安局大門,然後沿著威海東路開到了煙台路,又沿著煙台路開了幾分鐘後轉入了嘉禾苑內的一條無名道路,那幢爛尾的商業大樓就在這條無名路的儘頭。由於這幢大樓爛尾,所以這條無名路上不但沒裝任何監控,而且燈光暗淡,事後調查沒有查訪到當晚有任何目擊證人。
昨天早上7點左右,一名清潔工先是看到了停在無名路儘頭這輛紀局長開的車子,他感覺有點奇怪,因為以前從沒這麼早看到有人把車子停在這裡,所以他就往裡走了走,走到路的儘頭他就看到了紀局長躺在地上。。。”郭明邊介紹,邊用投影儀放著紀鋼一路行駛的路線以及那條無名路的位置和那幢爛尾樓的位置,最後是紀局長的車子停放的位置和紀局長躺在樓下地麵上的照片,從照片上可以看到鮮血流了一大片。
“清潔工是馬上報的警嗎?”許長生問道。
“對,他是用他手機報的警,報警時間是早上7點10分。”郭明回答道。
“當天紀局長有沒有提到過要去見什麼人嗎?”許長生問道。
“沒有,當天紀局長沒開過什麼會。我的辦公室在他隔壁,好像也沒注意有什麼人進他辦公室跟他談過話。。。哦,不對,金亮城去找過他,不過很快又出來了。”
“哦,金亮城,是那個曾國慶的徒弟?”
“對,許隊長怎麼知道的,這小夥去年年初才調到隊裡的。”
“哦,我也是機緣巧合才知道的。”許長生覺得現在沒必要說起認識金亮城的經過,於是馬上說道:“金亮城是為什麼事去找的紀局長?”
“還不是為了他師父曾國慶的事,這小夥一直不能接受他師父是跳湖自殺的事實,這幾個月來一直在吵著要我們成立調查小組調查他師父的死因。”
“那局裡是怎麼回複他的?”
“曾國慶患抑鬱症已經快一年了,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把他調離了調查一些惡性案件的一線崗位。這次他意外死亡,局裡的法醫經過詳細的屍檢,沒有發現任何外傷和中毒症狀,死亡特征也符合活著溺水死亡的特征,落水地點也沒有發現任何搏鬥過的痕跡,而他去那個落水地點的過程中是有一些人證證實隻看到他一個獨自前往的。綜合上麵這些事實,我們局裡判斷他是自己跳湖自殺的。”
“那金亮城沒有提供什麼他師父是被人謀殺的依據嗎?”
“他提供了他師父寫在書上的一段話,看起來似乎有問題,但他當時患抑鬱症,寫點含糊不清的東西也是有可能的,這算不上什麼證據。”
許長生已經知道了金亮城提供的那個證據,所以就轉回了紀局長的身上:“紀局長的辦公室有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紀局長的辦公室和他家裡我們都沒動過,昨天事發後第一時間向萊西市委市府和金海市公安局做了彙報,市政府給我們的指示是等待上級公安機關的調查組來調查,所以我們隻是對事發現場進行了勘探和記錄,彆的地方就儘量保持原樣。”
“好,那我們等會後先去紀局長辦公室看看。”
“紀局長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表現,具體來說比如情緒上有沒有什麼跟以前不一樣的?”許長生繼續問道。
“沒感覺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不過細細想一下,確實也能感覺到紀局長最近似乎有點心事。”
“有什麼具體的事例嗎?”
“這半年來有時候跟他打招呼,他聽到第二遍才會反應過來;有時候中午看到他在食堂打完菜端著盤子看到裡麵的湯都要倒出來了都沒發現;還有不像以前愛開玩笑了。”郭明一邊回憶一邊列舉了紀局長幾個跟以前不一樣的表現。
這些看起來確實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注重細節的許長生來說卻不是小事,他從這些小事中也感覺到紀局長這半年來可能碰到了棘手的事情。
“紀局長的屍檢情況怎麼樣?”許長生繼續問道。
“初步屍檢發現頭部由於猛烈撞擊地麵粉碎性骨折,腦漿濺了一地。全身四肢也多處粉碎性骨折,內臟嚴重破裂。從受撞擊的強度來看,應該是從頂層摔下來的可能性最大。而且在頂層未完工的地麵上也提取到了跟紀局長鞋底相符的腳印。”
“哦,除了紀局長的腳印,還發現彆的腳印嗎?”
“有,但是沒有鞋底的清晰紋路,無法判斷出鞋的類型,應該是戴了鞋套,說明這個人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
“當晚從這幢爛尾樓附近的監控中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員在附近出現過?”
“這幢樓旁邊是規模較大的嘉禾苑和禦嘉園小區,裡麵住著幾千戶居民,由於這幢爛尾樓附近監控缺失,因此從這兩個小區通過一些無名小路進入這幢樓是很難排查到的。唯一一條外界進入的路就是紀局開車進入的這條路,從外麵路口的監控來看,當天下午到晚上沒有彆的車輛進出,也沒有發現可疑人員進入。”
這麼看來要想從監控找到嫌疑人的可能性基本就沒有了,許長生暗暗想。
許長生一時也想不起來還有什麼要問,於是對郭明說道:“郭局,那我們現在先去看看紀局長的辦公室吧。”
“好,你們隨我來。”郭明邊說邊帶著許長生往局長辦公室走去。
走過保管室的時候,郭明先進去向保管員作了登記,要了紀局長的辦公室鑰匙。
“案發後,沒有任何人進去過,鑰匙就保管在這。”郭明向許長生解釋道。
打開紀局長的辦公室,許長生發現布置得既簡潔又大氣。一麵牆上掛著莊嚴的國徽,下方是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文件、筆筒和電腦。桌角旁的綠植生機勃勃,為這個嚴肅的空間增添了一抹生機。
辦公室的另一側,擺放著幾張舒適的沙發和茶幾,茶幾上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和煙灰缸。許長生一進去首先就被這個煙灰缸給吸引住了,因為他發現煙頭和煙灰滿滿的都快從煙灰缸裡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