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曠野格外沉寂,一隻烏鴉呱呱叫喚著飛到墳場的獨梨樹上,少時,又惶恐地叫著逃難似的飛去遠方。沒有其它聲響,隻有西北風不歇的吹著。
洪盛茂默默地圍繞他媽媽的墳頭慢慢轉了一圈,旋即雙膝跪地,對著墳頭咚咚連嗑了十二個響頭。他心裡清楚,此後勢必不能再來了。他起身捧了一手土,徐徐灑在墳上。
回歸的車內,洪盛茂很情緒化的對著隨行警察說:“感謝你們拿我當人看!……”
又麵對洪盛茂,衛青收獲了對方心底隱秘的供言。
四年前,白廟村朱文軍家丟了一頭豬,他著了大急。那可是他家一筆大財產呀!朱文軍找了幾天,沒有丁點信息。後來,朱文軍懷疑上了洪盛昌,並四處張揚說洪盛昌就是偷豬人。洪盛昌聞訊後怒衝衝找到朱家論理兒,朱文軍也怒火中燒,心想,你偷了我的豬,還倒打一耙,要我封嘴!兩人針尖對麥芒聲嘶力竭的吵了開去,後來又拉扯著去了鎮派出所。
也是合當有事,到了派出所,所裡正要找洪盛昌呢!原因是前廟村一養豬專業戶把他告了,說洪盛昌偷了他豬場的豬。最後查證結果是偷朱文軍家的豬,證據不足,盜竊罪不成立。而偷養豬場的豬,鐵證如山,人證、物證俱有,因此,洪盛昌被判了一年半的徒刑。屋漏偏逢連夜雨,人要走背字,喝涼水塞牙,放屁砸後腳跟!那年過了清明,洪盛昌的半大兒子因病夭折了。妻子神經失常走道了,洪盛昌的老媽本來身體多病,接踵而至的幾件事猶如雪上加霜,病病懨懨的熬到洪盛昌刑滿釋放,也憂鬱地撒手西去。
哥哥入獄,侄子夭折,嫂子出走,老媽西歸,家中連番的幾起噩事,使得洪盛茂喘氣都少了均勻。天不怨地不怨,就賴白廟村的朱文軍!一顆帶毒的種子紮在了洪盛茂的心。
再也沒有人為自己做飯洗衣,也失去了問暖噓寒!冰窖似的家自然沒了溫度。家中待不下去了,洪盛茂隨著外出打工的人流,去了河北平山。
洪盛茂邁出家門,還去了母親的墳頭,在雜花生樹的墳場,洪盛茂咬著牙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