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沾染血色的手摸在他臉上,努力露出個笑容,卻是失敗了,安慰著他的話:“回家……”
後麵的事情他不記得了,隻想著帶著哥哥回家。
“為什麼要抓走半獸人?”
“因為要打仗了啊,前線已經打起來,需要大量的炮灰衝在前麵。”阿山露出嘲諷的笑容。
“沒有足夠多的炮灰,他們可不就是開始四處抓人了嗎?”
聽著阿山的冷笑,似乎這不是第一次的事情。
“是那些蝗蟲嗎?”
“你也知道那些該死的蟲子啊?”
“嗯嗯,我們居住的地方被蝗蟲摧毀,才不得不搬來這個地方。”葉一一認真地點點頭。
阿山沉默不語,看著哥哥,伸出手,摸了摸哥哥的臉,能夠感受到那股子溫度,這才放鬆不少,冷靜道:“你帶著他們離開吧。”
“啊?”
突然來一句這樣子的話,她一頭霧水,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離開這裡,往西邊走。我聽說,不斷地往西邊走,那邊是遼闊的大海,海邊生活著許多的海族獸人,那邊的日子好過不少。隻要願意出力氣,養活自己沒問題……”
聽著阿山說過不停的模樣,她明白:“我們為什麼要離開?”
他們留下來的痕跡,不是已經全部清理乾淨了嗎?
“不安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你最好是儘快離開這裡。”
“那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在這裡。”阿山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語氣平平道,“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們走了,你們怎麼辦?”
他碰著哥哥的臉,感受著那一股子溫暖,詭異的沒有半絲害怕:“沒關係的,跟哥哥死在一處,是我所希望的。”
“不行,”葉一一搖搖頭,“既然那些地方不安全,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恐怕是已經有人看守著。”
她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想到他們在路上遇到那些人,必然是半獸人的聚集之地不存在了,要將他們全部一網打儘。
“連弱小的半獸人都不放過……”
不可能不將逃離的道路把控著。
現在離開,恐怕才是真的自投羅網。
“是啊,那你們留下來吧。”阿山想起來這個,無奈地開口,“你們可真的是倒黴啊。”
一搬來這裡,就遇到這樣子的事情,不是倒黴是什麼?
阿山失去了力氣似的,閉上眼睛,不再繼續講話。
她也不再開口,閉目養神,休息好了,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能這樣子頹廢下去。
“麻麻……”
旁邊的幼崽湊過來,靠在她身邊,有些害怕這樣子的氣氛。
“嗯。”她伸出翅膀,把幼崽們抱住,幾乎是沒有聲音的說著話,安慰他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們都會好好的。”
他們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幼崽,葉一一心中的小人懊惱不已,居然忘記幼崽們還在身邊聽著,讓他們聽到這些不怎麼好的事情。
阿山在休息,她抱緊些幼崽們。
心中同樣是帶著惶惶不安,不知道他們的未來在哪裡?
但是在幼崽麵前,那是一點兒都不能將其展露出來。
他們在某一些方麵,又是非常的敏銳。
他們本來就是不安,不能讓他們繼續不安下去。
睡過去大概是半個小時她心中惦記著其他事情,根本沒辦法熟睡過去,不過,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休息一下,足夠她恢複精力。
看到他們似乎在休息,她悄無聲息地起來,然後注意到阿山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一起坐起來,看著他眼神清明的模樣,根本不像是睡一覺。
“麻麻……”幼崽們也是爬起來。
這個時候睡得不安穩,麻麻不在身邊,他們第一時間能夠感受到。
“都醒了啊。”
她過去檢查檢查阿石的情況,他依舊是陷入沉睡當中,目前感覺沒有發熱,但是也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
“阿山,你還要休息嗎?”
“不用,”阿山挪動身體過去,詢問,“我需要做些什麼?”
“喂他吃東西。”葉一一嚴肅地開口,“你先嘗嘗,最喜歡那個食物?”
“這個。”阿山指著那個蜂蜜道,對於他來說,吃下去感覺這個的確是最舒服。
“那就把這個喂給他。”
葉一一看著他趴在木板上的模樣,心中為難起來,這樣子的,怎麼才能喂食啊?
阿山同樣是看著哥哥的模樣為難,這樣子是真的沒辦法喂食,偏偏傷口又在背部的位置。
傷口雖然是止血,但是把人扶起來的大動作,那麼短時間內,還是不行。
阿山試著下手,結果是完全不行,這種情況下,也就隻能暫時放棄。
“先讓哥哥休息吧。”
他坐下來,看著哥哥的這個模樣,小心地添加幾根木柴進入火堆。
大蛋吃的蜂王蜜,她想了想,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
這種情況下,也就隻能暫時的放棄。
“那就清理一下他的傷口吧。”
“怎麼清理?”
葉一一看著巨大的傷口,無奈道:“得把裡麵的土木灰清理出來。”
阿山一頓:“它們不是用來止血的嗎?”
“對啊,它們的確是用來止血,但是讓它們繼續待在傷口,對他不好,會感染傷口的。”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時候,她又不認識什麼可以止血的植物,那是絕對不會這樣做。
過去兩個小時,她檢查一下,並沒有看錯,而是傷口真的是開始結疤了。
不再流血,她扒開一點土木灰,能夠看得很清楚,不管是多少次,她對於獸人以及半獸人強悍的體質都是很震驚。
這真的是人類能夠擁有的體質嗎?
“好的。”
阿山低著頭,專注地看著哥哥的傷口,然後開始忙活起來,不斷地將裡麵的土木灰取出來。
先是把中間部位的那些土木灰全部挖走。
她在旁邊看著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麼:“你先彆動,先把你的手洗乾淨了,再挖走土木灰。”
上麵不知道有多少的細菌,她立刻回洞裡,把裡麵的食物倒出來,分在幼崽們的碗裡,原本是打算留給阿石的食物,如今他用不上,乾脆地讓幼崽們吃下去。
搬著鍋過來,對比一下,她還是覺得直接去水邊打水更加方便。
將其放在一個火堆上麵架著。她帶著碗去裝水。
裝入一碗水,立刻倒進去,目前來說,那是遠遠不足,阿山看著她辛苦的模樣,忍不住道:“我來打水吧。”
然而,他剛剛逞強站起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腳踝似乎有針紮似的,痛得厲害,他一個不留意,直接往前麵栽去,倒在地上。
“小心!”
葉一一衝過去,但顯然是來不及了。
無奈地站在他麵前,小聲道:“你現在不能走路,好好休息著吧,不過是一點小問題而已。”
她多去打幾趟水,又不會少一塊肉?
來來回回跑三趟,終於弄到足夠多的水,盛了一點出來,讓他洗手,把沾滿血汙的手洗得乾乾淨淨。
“先把大部分的土木灰清理出來,剩下來那些,你的大手不方便的,我會讓大蛋五蛋進去幫忙。”
是的,他們兩個小家夥的身體,進入背部那個巨大的傷口,簡直是綽綽有餘。
“嗯嗯。”他非常有耐心,一點點的取出來,沒有碰到一點傷口,而且手特彆穩。
其中不少的土木灰結塊了,是之前流出來的血液。
葉一一在旁邊看著,看了幾眼,發現阿山動作沒問題,她也來到腳部位置,傷口同樣是沒有繼續流血。
就是這個傷口有點兒深,她歎氣,撥開不少的土木灰,動作很輕柔,能夠隱隱約約看到裡麵結膜的傷口。
她利用嘴巴,一點點地把容易處理的土木灰清理乾淨。
等到他們實在是沒辦法清理的時候,她停下來,把燒開後又放涼一些的開水,燙的確是燙一些,把他們渾身上下洗得乾乾淨淨,沒有半點兒灰塵。
也不讓他們走在地上,而是直接送到傷口位置。
幼崽們個頭小一點就小一點,有時候也是很能派上用場的!
“我們去做彆的事情好嗎?”
把阿山留在這裡,手中拿著個勺子,接著他們一點點搬運出去的土木灰,他們則是去把柴火搬運過來。
看著阿石的氣色不好,正是需要不少營養的時候。
她帶著幼崽們回去吃東西,把自己那一份留下來,吃下穀粒。
回去時,帶著不少東西。
來來回回地走,她久違地感受到酸痛。
沒有表現出來,把足夠今天晚上燃燒的柴火搬運過來。
將其擺放在旁邊,她坐下來,看著阿石的側臉,拿了一根煮得軟軟爛爛的肉乾,放在對方嘴巴裡。
說不定對方還有意識呢。
可惜塞進去的食物,並沒有吞咽動作。
她蹲在旁邊,臉上寫滿了遺憾。
伸出翅膀,再次確認他的體溫,沒有發燒。
“阿山。”
阿山正在拿這個勺子,把挑出來的土木灰接住,聞言,轉過頭:“有什麼事嗎?”
“你哥哥喜歡吃什麼食物?還有,你要是嗓子沒問題,可以多跟他說說話。”
自從毛毛幫忙把血止住後,不管是她讓他乾什麼,他都會去做。
“好的。”阿山點點頭,“哥哥最喜歡吃甜的東西。”
“哥哥,我們已經回到家了,你醒醒啊,你不能有事,你要是不在了的話,我怎麼辦……”
阿山嘮嘮叨叨地說著話,半點不影響他的動作。
思考一下,她還是拿個勺子,然後沾著蜂王蜜,塞入他嘴巴裡,讓對方含著個勺子,隨即感覺差不多後,也就抽出來。
上麵的那些蜂王蜜不見了。
也沒看到他嘴巴有口水流出來。
有用!
葉一一精神一震。
幼崽們吃下不少放食物,把燉得軟軟的食物吃乾淨,至於大蛋五蛋那一份,放在旁邊的位置,等到他們忙活完事情,才能吃東西。
葉一一不嫌棄麻煩,把蜂王蜜一點點地喂給阿石吃下去,喂完一個幼崽的平日吃的份量,則是停下來休息一陣子,再繼續喂。
喂了差不多五個幼崽吃下去的份量,她摸摸對方身上的溫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心理暗示,對方的體溫暖和一點。
隻是蜂蜜不能繼續喂下去,這可是大補之物,他吃太多的話,她也不知道,阿石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
將它們收起來,她一安靜下來,身體疲憊不堪,禁不住打了個哈欠,看看外麵的天色,不知不覺當中,外麵這個時候居然是傍晚了啊。
時間過去得真快。
“好了,是不是看不到?剩下來的明天再處理。”
要是沒有問題,他身上的傷口,明天會有所好轉,獸人體質就是那麼厲害。
一直沒有發熱,接下來估計不會有問題。
大蛋五蛋爬出來,一出來就是飛快地吃著東西。
阿山把手放下來,他一直盯著,其實也是挺累的。
“你要吃東西嗎?”
這裡還有不少的食物,之前他們帶出來的那些,沒有吃完,不過也是,不是一次性能夠全部吃掉的。
阿山又累又餓,他不客氣地吃起來。
不填飽肚子,接下來沒辦法繼續堅持。
“今天晚上我們在這裡陪著他們休息好不好?”
幼崽們吃飽喝足,開始不斷打哈欠,眼睛幾乎是睜不開的模樣,她輕聲詢問。
她想留在這裡陪著他們,幼崽們的想法,她尊重。
“麻麻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幼崽們靠在她身上,即使是快要睡過去,也要堅持跟著麻麻。
她從不遠處扯來一點乾的草枝,放在旁邊位置,走過去,在上麵滾幾下,讓其變得不那麼紮人。
“我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睡覺。”
“嗯嗯,知道啦麻麻。”
他們之前連樹葉都睡過,對於乾草同樣是沒問題。
“多加柴火進去,阿石不會有事的。”
睡過去之前,她想了想,還是再喂一次食物,把剩下來的蜂蜜全部喂給他吃下去。
多吃點啊,身上那麼大的傷口,想要痊愈,可不就是需要非常非常多的能量嗎?
如今也就隻能從吃食上,多給他補補,順便補血。
她都要懷疑,阿石身上的血是不是要流光了?
他們躺下來休息,身邊有火堆烤著火,加上頭上的“棚子”,睡得還算是舒服。
能夠聽到遠處傳來的猛獸叫聲。
遠處,一個七人隊伍圍著一堆火,為首的圖騰戰士撕咬著剛剛烤出來的肉食,看到某個身影回來,眼皮子不動一下:“找到了?”
回來的那個獸人,身上帶著傷口,麵對著圖騰戰士時,“撲通”一下跪下來,神色緊張又畏懼地點點頭:“大人,找到了,我已經找到了他們所在。”
他磕頭求饒:“大人,隻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把他們處理乾淨,絕對不會放跑了他們。”
“廢物。”他撕下一塊肉,幾口將其吃下去,看也不看眼前的獸人一眼,“被區區兩個半獸人傷到。”
“要不是你這個廢物還有點用,放跑了他們兩個卑賤的半獸人,你早就人頭落地。”
“大人饒命啊。”
他不斷地磕頭,一下又一下,發出巨大響聲,在對方喊停之前,根本不敢停下來,不一會兒,額頭變得青紫,甚至是滲出血,他似乎沒感受到疼痛。
想到眼前這一位大人的手段,他身體瑟瑟發抖起來。
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圖騰戰士終於大發慈悲地開口:“起來吧,明天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明白的吧?”
他一愣,隨即大喜:“是,大人!我知道的,要是再放他們跑掉,我自刎於此。我一定會帶著他們的人頭回來。”
“最好不過,今天很晚了,明天再去處理吧。”
他說完,手中的烤肉吃完,將骨頭隨手一扔,朝著帳篷走去。
等到完全看不到對方的聲音,跪在地上的獸人才敢站起來,身上的冷汗在火光下十分明顯,大口大口呼吸。
剛剛麵對著圖騰戰士時,他幾乎是大氣不敢出一下。
另外五個人,看著他的那個模樣,倒是沒有說些什麼,在那位大人麵前,他們不都是一樣的身份?
得罪了對方,可就真的是求死不能求死不得。
要知道他們這個小隊原本是滿編的十人小隊,沒有死在卑賤的半獸人手中,反而是死在那位大人手中。
也讓他們了解到這一位大人的手段。
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抵抗的。
他們待遇可沒有大人那麼好,隻能找個地方休息。
以及安排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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