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家兄弟(1 / 2)

無儘黑暗,像黏膩觸手,總是在權少頃精神放鬆的時候,破開血肉,鑽進大腦。

啊……驚呼著睜開眼,腮幫上下鼓動,像溺水之人,離開黑墨之般的河水,拚命呼吸著空氣。

這是哪裡,周遭窄窄小小不見一絲光亮,伸張手臂,長寬下窄,箍肩鎖踵,這裡分明是個棺材。

側過頭去,一身喜服的女屍躺在他的身側,女屍全身發脹分明已經死了很久,彆問他在漆黑的環境是怎麼看清那女屍的模樣,那女屍全身白的發亮,嘴上胭脂似血,在漆黑一片中亮得耀眼。

棺材外麵,一行人穿著喜慶的送親衣服,王家兄弟抬著黑色棺材在山間行走,吹鼓手鼓著腮膀子,陣陣喜樂一路行一路傳揚。

山還是那座山,在惡夢中無數次出現的大山,明明每天他瘋狂錘煉自己的身手,一個個對手在他拳頭下倒下,他的拳腳功夫進步神速,為什麼還是擺脫不了這個惡夢。

棺材緩緩放入事先挖好的墓坑,一揪揪黃土拋下,很快形成一個大土堆。

不,他不要這麼死去,成為荒山上一個土堆,連個墓碑都沒有。權少頃手腳並用,拚命捶打著棺蓋,欲從棺材內逃出去。

身旁的女屍突然睜開雙眼,血紅朱唇開啟,無數蛆蟲由內爬了出來。

“你永遠也彆想離開這裡。”

權少頃由床上彈跳起來,空氣中激情過後的糜爛氣息未退,一隻弱若無骨的手攀上肩頭……

“爵爺,你……”

“滾”

扯起那隻手,連同身上的被子一同丟到了地上,很快,門外衝來幾名親衛。

“把她帶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是”

地上的女人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連人帶被子扛了出去。權一站在門外,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那個女人,擺擺手命令將其處理掉。

“家主睡了多久?”剛剛完成任務回來,輕聲詢問門旁其它親衛。

“三十分鐘。”

權少頃撈起一旁浴袍穿在身上,渾身上下布滿與人交手留下的傷痕,他感覺不到身體的痛,他隻有滿腔的憤怒。

赤腳走到窗戶前,窗外夜色正濃,萬家燈火,每個窗戶裡有著這樣那麼樣的家庭,或是歡聲笑語,或是交頸而眠。為什麼隻有他,噩夢纏身夜不能寐。

捏在欄杆上的手指咯咯作響,憤怒釋放心底那隻惡魔,恨不得將全天下都毀滅。

門外響起敲門聲,這個時候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沒有人會冒險打擾他。權一步進屋子,看到曾經傲視天下的男人,像隻受傷發瘋的野獸,雙眸燃燒著毀滅天地的血紅。

“家主,王家老大,王江找到了。”

“在哪裡?”

“就在帝都”

王家老大這招燈下黑玩的好呀!害他苦苦找了兩個多月。

再繁華的城市,在那些高樓大廈陰影之下,生活著這個城市最低層的人們。他們如陰溝中老鼠,衣不蔽體,食不裹腹,生活地方垃圾遍地、屎尿橫流。

前幾天那場雪,寒冷又加重了幾分。城郊涵洞下數個大鐵筒燃燒著,三五成群的乞丐聚在鐵筒旁,汲取那絲絲熱力。此時,正是夜生活高潮的時候,不時有乞丐由外麵回來,手裡拿著垃圾箱中找來的殘羹剩飯。

城市人眼中臭氣熏天的垃圾箱,在他們眼中那就是一個個聚寶盆,身上穿的,嘴裡嚼的都來至那裡,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撿到什麼值錢貨,那就可以闊綽一段時間。

這片的老大躺在雜物堆成的窩棚旁,推開身旁女乞丐,忽然叫住剛剛回來的男人。

“啊水,聽說你今天撿到了好東西?”

男人身材高大,腿有些跛,滿臉漬泥,形如雜草的頭發蓋住大半張臉。被人叫住,阿水沒有說話,伸手由衣服裡拿出半盒好煙,揚手丟了過去。

乞丐頭賊兮兮接過煙,抽出一根放到鼻子下,直稱讚好煙。

叫阿水的男人是兩個月前,滿身是傷的來到這裡,乞丐頭不管他在外麵是什麼身份,隻要在這裡討食,就必需歸他管。

“不好了,警察來了,快跑呀!”

乞丐頭罵了聲娘,這幫臭警察,天這麼冷,不好好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半夜跑這破涵洞抄他的底。

聽到警察兩個字,阿水藏在長發下的深眸一獰,向遠處荒地跑去。一片驚天嗆地的叫罵聲中,十數輛警車將涵洞團團圍住,近百名警察手持捕捉網和警棍,見人就捉,若有反抗劈頭蓋臉一陣警棍伺候。

警燈閃礫,照亮大半天空,阿水身如脫兔在半米多高雜草中靈活穿梭。似乎這條路他事先演習過無數遍,幾個呼吸間不見人影。

身後嘈雜的聲響已經聽不見,阿水頓住身形,回頭觀望,呼吸不見一絲慌亂。兩道燈光罩向他的臉,刺的他睜不開眼。啪、啪、啪依次亮起數道車燈,形成包圍之勢。

“曾經的c軍之虎,怎麼像個地溝中臭蟲,東躲西藏。”

光影中走出一個男人,身形頎長,本是無儘風華的臉上陰得可以滴下水來。雙腳上穿著硬底軍靴,踩在碎石上發出吱嘎聲。

“偷偷潛回京都,不就是想找我報仇麼”

“權少頃……”

兩個多月未開口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老二被捉,老三已死,王家血海深仇,等得不就是這一刻。拳緊雙拳,怒吼著衝殺過去。權少頃身形一動,迎了上去。

c軍二虎之一的王江,脾氣硬,骨頭硬,拳風更硬,權少頃可是領教過他的拳頭。王江迎麵重拳直攻頭部,權少頃靈活移步躲過拳風,下頜微斂,起腳向下鏟擊王江受傷的小腿。

本就沒有得到很好治療的骨傷,再遭重擊,王江抱著小腿就地一滾,躲過權少頃緊隨而來的攻擊。

權少頃的身手相比兩個月前,飛一般進步,動作的速度與準確性提升很快。活動了些僵直的頸部,朝王江勾了勾手指。

“你比王海的身手差遠了。”

提起二弟,王江暴躁而起,三兄弟謀劃綁架權少頃那一刻起,就沒想到會活著。但死有千百種,落到權家人的手中,是最慘烈的那一種。

權少頃欺身迎站,雙方的眼中皆是一片血紅,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殺了他。生死格鬥,招招都是要對方的命,以身體變化武器,一擊製強,用最單純的方法製伏或殺死對方。

眼、鼻、太陽穴、咽喉……人身上有十幾處弱點,若想一招製敵,必取命門。兩人拳腳翻飛,打得是飛沙走石,每一次體位的變化,皆是再一次生死博弈。

這是一場技巧、經驗、體力的對決,半個小時後,王江的氣息亂了,腳開始發虛,重傷的身體沒有得到治療,又過著朝不飽夕東躲西藏的日子,體力大如前。反觀權少頃,身旁是全世界最好的格鬥專家,日夜不停苦練進步神速。

這場打鬥,從一開始就勝負以定,一招反製,擰住王江的右手反剪身後,將王江牢牢壓製在身下。

“你輸了”

“啊”

王江身體受製,還能活動的那隻手瘋狂抓刨身下的沙石,發泄心中不甘。

“你殺了我吧”但求一生,少些淩辱。

“想死?還有一場好戲沒開始,少了你這個觀眾會少很多樂趣。”

卸下王江的下巴丟給手下,很快王江被人綁住手腳,丟進一輛商務車上。車子開動,數輛車子駛入黑夜,向城郊駛去。

還是那個廢棄工廠,曾經這裡是兄弟三人選定,轉移人質的地點,此時他向張開巨口的猛獸,等待吞食送上來的美食。

王江被強行拉下車,對這裡他是抗拒的,抵不過左右兩邊架住他的力氣,死狗般拖了進去,丟在滿是塵土的地上就沒人管了。

他的眼前有一道虛開的門,一抹光亮由門縫兒射進來,王江晃了晃頭,想爬起來,背後一腳,又將他踩趴下。確定他沒力氣再爬起來,兩名銀字勳衛,背手退居倆側。

門內權少頃坐在一把椅子上,有人為他清理手上的傷口。王江好恨,自己像一條狗躺在地上,嘴巴無法合攏,口水不受控製的流出來,真是狼狽至極。

“把人帶進來。”

另一側的門打開,一個頭上戴著黑色布套的男人,由人架著拖了進來。

“各位大哥,求你不要殺我,小的做錯了什麼,你知會一下,我改還不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