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玉蘭生肌膏(1 / 2)

杜媽媽的慘烈的尖叫聲,與安德海的喝止聲,同時響起,杜媽媽的聲音更為響亮,完全掩蓋了他的聲音。

安德海在一旁候了很久,等待一個出手的絕佳時機,讓那個女人受些驚嚇,卻又不能讓她身體受到實質的傷害。這時自己宛若超級英雄跳出來,定能收獲滿格的感激。

沒想到爵爺看的女人那麼野,踢爛了一名匪徒的蛋蛋,作為男人,他知道那有多痛,閉上眼睛不忍直視。隻在他閉眼的一瞬間,匪徒的棍棒向那個女人招呼了過去。

預想的畫麵是這樣的,他大吼一聲,攔下揮向那女人的棍棒。可他錯估了自己的身材,一路怒吼著衝了過去,由於身體過於肥胖,速度大打折扣,當他撞開一個口子,衝進包圍圈,宋朝雙手挨了一棍子。

女人悶哼一聲,向後縮了縮,他腳下被地上痛苦的男人絆倒,肥碩的身體山一般壓下宋朝,停在半空的棍棒紛紛落在他的後背。

宋朝隻覺一片烏雲壓過來,身上壓來千斤,後腦重重的砸在地上,天旋地轉雙耳翁翁做響,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身上的大山抖了抖,猶如殺豬般的慘叫聲,刺的她耳朵很痛。

“哪個王八糕子,敢打海爺的屁股,你們活膩味了是吧”

安德海大叫著,支起肥胖的身體爬起來,身下的女人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暈了過去。

“海爺”

看清安德海那張肥膩的臉,匪徒手中的棍棒紛紛掉落,他們都是豹哥的手下,對這位吃喝嫖賭無一不愛,酒色財氣來者不拒的爺,再熟悉不過了。人家大腿抱的粗,在帝都混天混地也沒人敢得罪他。

這位海爺與豹哥走的近,是個無事都能揩下三兩油的主,不知在豹哥那裡得了多少好處,這次挨了打,非狠狠敲上一筆不可。

權少頃得到消息時,正在與發小打牌,登時就掀了桌子,指著華焰門的少主——華小天,冷冷的譏諷。

“華焰門不愧帝國第一大幫,連我的人都敢動,威風的很呀!”

華小天一慣的麵無表情,古井無波的眼中有那麼一絲疑惑,手裡還拿著沒有玩完的牌,目送權少頃憤憤的離開。

宋朝的雙手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隻是後腦腫了一個大包,有輕度腦震蕩,一睜開眼睛就天旋地轉狂吐不止。怕強光、頭痛、嘔吐、耳鳴都是腦震蕩的正常現象,隨著症狀減輕,這些並發症也會消失。

杜學智急匆匆趕到醫院,醫生將他叫到icu的病房前,被各種知情同意書、免責書一大堆紙弄慌了手腳。握著手的筆抖個不停,好久都寫不出一個字來。

年輕的醫生拍拍他的肩頭“兄弟,不用那麼害怕,老太太沒有外傷,隻是受了驚嚇,心率有些失常,我們給她用了藥。情況穩定的話,明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

“謝謝你”杜學智簽上字,交給醫生。

“和你媽一起送來的是你太太吧,她頭受到撞擊,有輕度腦震蕩,護士將她送到觀察室,你去看看她吧。”

在護士的指點下,杜學智很快找到宋朝所在的觀察室,裡麵隻有她一位病人。腦震蕩的病人最怕強光,窗簾全部拉上,隻有絲絲陽光由窗簾的縫隙透進來。

宋朝昏迷半個小時就醒了過來,可腦震蕩強烈的暈眩感讓她不停嘔吐,醫生隻好給她注射了少量的鎮定劑,來減輕她的痛苦。

杜學智眼眶發紅,在寬大的病床上,宋朝瘦瘦小小的一團,聽醫生說她就是用這羸弱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傷害,才讓杜媽媽毫發無傷。

斂聲走到病床邊,宋朝主要的外傷來至手臂,雖然沒破皮流血,男人揮棒全力一擊,全部被她纖細的手臂擋下,小臂處紅腫一片。

對於這種軟組織損傷,西醫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建議用冰敷,等紅腫處溫度降下去,再塗抹一些消腫活血的藥膏。

杜學智正在替換宋朝手臂上的冰毛巾,觀察室的門打開,外麵的光線泄了進來。身材頎長的男人站在門口,因為背光的關係,看不清他的臉,男人混身侵略氣息極強,泛著寒光的眸子在他身上掃過,杜學智頓覺如墜冰洞。

“你是誰?”杜學智丟掉毛巾,伸開雙手攔在妻子的床前。

這就是宋朝選的男人,一米七幾的身高,白淨斯文身上書卷氣很重,像隻遇到危險的老母雞,炸開一身的毛發,讓自己看上去更強大,不過是隻紙老母罷了。匆匆掃了一眼,權少頃給出一個字的評論——弱

目光跳過他,落到宋朝的身邊,權少頃雙眉一擰,身上的寒氣更凜。杜學智感覺到他突然爆漲的怒意,背後的汗毛根根立了起來,這個男人氣勢太強太冷,要麼他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要麼他是久居上位的王者。

“你不要走過來,再過來,我就叫保安了……”

權少頃不耐的吐了一個字“吵”

暗處躥出一條人影,手指如鉤捏住杜學智的後頸,杜學智頭頂一麻,失去了行動和語言能力,身體如根麵條軟軟的倒下去。

權少頃朝那人擺了擺手,來人如同鬼魅般隱入黑暗。

宋朝總在清醒與昏睡間徘徊,耳邊似乎聽到了老公的聲音,那聲音又急又尖,老公的個性有些溫吞,從來沒有聽過他如此尖銳的說話聲。她的心很急,一定是杜學智遇到了危險,全身心抵抗著體內的藥性,睫毛抖動,雙眼拉開一條縫隙。

還沒有看清眼前景物,天旋地轉的暈眩感如潮水湧了上來,嘔!胃部猛烈收縮,一隻大手攬上她的背後,乾淨的毛巾遞到嘴邊。

“腦袋受傷,不能猛的坐起來。”

宋朝根本吐不出什麼東西,乾嘔了一會兒,等暈眩的不適感過去,那隻大手又將她輕輕的放回床鋪上。

“爵爺”

“嗯”權少頃輕應了一聲

杜學智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可他的意識是清晰的,當聽到爵爺這個稱呼,心底升起一陣酸澀。仰視旁人的強大,痛恨自己的弱小,這是人類的慕強心理。

“我這是在哪裡?”短暫的記憶混亂,也是腦震蕩的不適反應。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要不然頭又該痛了。”

宋朝點了點下巴,努力回憶,後腦處開始疼了起來。

打開手臂上纏上的毛巾,本就比旁人纖細的手臂,紅腫一片,清楚可見青紫的淤血。權少頃心臟有一處地方裂開,露出紅色的血肉,隱隱有一種感覺叫——痛。

“你在生氣”周圍的溫度陡降,宋朝想睜開眼,看看身邊的男人發生了什麼,一隻涼意的大手,蓋住她的雙眸。

“不要睜眼睛”

“什麼人惹你生氣。”

“這個世界上惹我生氣,不管以往他們是什麼人,以後他們隻能是一種人……”死人,權少頃餘下的話沒有講,專心清理宋朝紅腫的手臂。

宋朝的手臂清理乾淨,暗處的親衛送上一隻金屬罐子,打開蓋子陣陣寒氣由罐內冒出來,權少頃由裡麵取出一隻青玉的方盒。盒子很小隻有雞蛋大小,擰開封蠟,奇異的蘭花香味立刻充滿整間觀察室。

“好彆致的蘭花香味。”

“鼻子還蠻靈的,這是雪疆玉蘭的味道,世間不多見。”

由青玉的盒子內挖出一大坨透明的藥膏,藥膏的溫度有些低,碰到宋朝紅腫的手臂,宋朝抖了一下身體。

“很冷,不過很舒服。”

權少頃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不過笑隻是淺淺的一笑。

“不要亂動,這可是好東西,起死人,肉白骨,千金難覓。”

聞言宋朝不敢動了,任他將藥膏塗滿手臂“那這藥是不是很值錢。”

“聽說過有價無市麼,就算它隻值一元錢,你們也買不到。”

塗好一隻手臂,權少頃取來褐色的藥蠶絲織成的絲帶,一圈圈將她的手臂纏好。起死人,肉白骨,那是世上對雪疆玉蘭誇大的說話,雪疆玉蘭對化腐生肌有奇效,並對盛放的器皿和儲藏環境要求較高,一但玉蘭生肌膏與空氣接觸,藥效會快速流失。

需要用一種專吃藥草的古蠶,吐出的絲織成的絲帶包裹,才可以最大化保留藥效。

仔仔細細塗好藥膏,權少頃將包成綜子的兩隻手臂,小心放回到被子上麵。藥膏冰冰涼涼,手上的傷不那麼痛了,頭好像也不太痛了。

“這蘭花的香味真好聞,聞了後神清氣爽,心裡的憋悶也減了幾分。”宋朝聲音越來越小,帶著絲絲倦意

“想睡就睡吧,等你傷好了,你的事我給你做主。”

宋朝已經聽不清他說些什麼,漸漸投入睡神的懷抱。權少頃靜靜等她呼吸變緩,站起身,眼中再無適才的溫柔。

“走,去看看安德海傷成什麼樣子?”

權少頃動身的一刻,暗處的親衛也動了起來,他走路的聲音很輕,杜學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突來懼意,激得他頭頂冒出顆顆汗珠。

親衛沒有在他身邊逗留多久,隻是幾秒的時間,用力在腰部一踢,凝固的血液流動起來,四肢慢慢有了知覺。

當杜學智踉踉蹌蹌站起來,休息室內隻有他一個人,一切像是他的一個夢。雄性動物的本能讓他感覺到了某種威脅,似乎有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將會被奪走。

安德海住在高級vip病房,他的病房內是另一番情景,全身的衣服得褪去,隻在身上搭了一條床單,幾名年輕漂亮的小護士,一邊為他背上的淤青塗藥,一邊嘰嘰喳喳與他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