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風光大葬(1 / 2)

大蓮由外邊回來後,一直心神不寧,兄嫂倆人的逼問下說出了實情。她嫂子一聽,icu一天費用過萬,張阿姨那個身子沒有幾天活頭,這筆費用極有可能需要他們自己墊付,即使孫小軍被捕,最後他們可能麵臨行凶的人無力賠償。

兄嫂二人氣的哇哇大叫,執意要將人從icu裡接出來,大蓮是個耳根子軟的,害怕錢花光了,人再落下殘疾,賠償一分錢撈不著,她們母子三人的生活該怎麼辦。

三大兩小五個人半夜闖進醫院,態度強硬要為傷者辦理出院,值班醫生怎麼勸阻都沒用。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手術,身上的血液換了一遍,此時從icu裡轉出來,人是必死無疑。

醫生趕忙聯係了張阿姨,她趕到醫院時,大蓮兄嫂正在icu病房前吵鬨,大蓮抱著兩個孩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泣。

“……不治了,我們不治了,這不是騙人麼,什麼病一天要一萬的費用,欺負我們鄉下人不懂是吧,快點辦出院,我們要回老家治。”

傷者此時正在渡過最難的感染關,一但奔波轉院,務必會接觸空氣中的細菌,觸發內部感染,人也就救不回來了。

“不能出院,不能出院……”張阿姨老遠的喊著

見到行凶者的家屬,大蓮的嫂子火冒三丈“你這個老太太心太毒了,自己活不長了,還想拉著我妹妹一家也不好過。”

張阿姨看了眼唯唯諾諾的大蓮,這個女人是個不頂事的人“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妹妹好。”

“好什麼?我可聽說了你還欠著人家兩百多萬的手術費,你如果有錢,人家能跑到你病房裡要債麼?”

張阿姨一陣咳嗽,眼前發花,強做鎮定沒有倒下。

“你看看,你看看你的身體,有今日沒明日,還欠著外債,拿什麼來給我妹夫治療。你倆眼一閉,可好什麼也不用管了,我妹妹一家怎麼活。到時候錢也花光,人再治不好,我們找誰講理去。”大蓮嫂子嘴巴像機關槍,突突說了一大堆話。

“不會的,我都安排好了……”強忍下的咳嗽,就像強力彈簧,稍不注意,就瘋狂的反彈。

看她肺子都快咳出來了“就你還安排好了,你這口氣能不能喘上來都是個問題,醫生你不要聽這個殺人犯媽媽的話,我們要辦出院。”

“我兒子不是殺人犯,他沒殺人……”張阿姨最聽不得那三個字,身體湧上來一股力量,疾步來到大蓮兄嫂的麵前。

老太太突然打了雞血,衝到她的麵前,大蓮嫂子本能的後退,見她隻是強撐氣力,很快又不停咳嗽。怒從膽邊生,上前用力推了她一把。

“你兒子就是殺人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很快你們母子就會在地下相遇。”

張阿姨後退數步摔在地上,試圖幾次想站起來,可身子隻勉強坐了起來,她知道生命已經快走到儘頭,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兒子成為殺人犯。

“醫生,我和我妹妹都沒有錢,你如果不給辦理出院,這每天的費用可要你自己承擔。”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存在轉院治療,她就想讓妹夫死,這樣既省了一筆錢,在賠償的時候錢得到的更多。

“這裡可不是你說得算的地方,我已經報了警,等警察來了你跟他們說。”畢竟是傷患家屬的私事,做為一名醫生,他不能多加乾涉。

“警察來的好,讓警察把殺人犯捉起來。”

張阿姨神智已經混沌,心中隻有一個信念,絕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成為殺人犯,她站不起來,就雙膝跪地爬到他們近前。

“我求求你千萬不能放棄治療,我兒子不是殺人犯,我兒子不能是殺人犯……”頭越來越沉,執念卻更加深固。

大蓮嫂子被她口中不停重複的話,弄得很心煩,回吼的一句“你兒子就是殺人犯。”

張阿姨頭垂得更低,抵在地上,生息全無。醫生見她一動不動,走過去探一下鼻息,已經斷了氣了,他從醫也有幾年了,見過各種死人,卻沒有一個像張阿姨的死,觸動他的內心。

本就對這幫人隻認錢,枉顧人命的做法很不滿,站直身體直視氣焰囂張的女人“人死了,她的死和你們脫不了關係,這回你們都成了殺人犯。”

“我們可沒有殺人。”大蓮的嫂子就是個紙老虎,真碰到事關生死的事情,她也害怕地抖個不停。

“誰殺人了?”

警察和正義一樣,似乎總喜歡遲到,不管張阿姨是不是病入膏肓,出了人命做為當事人的一方,大蓮的嫂子和大哥被帶回去調查。大蓮還處在哺乳期,身邊有倆個孩子要照顧,勒令在旅館休息,沒收了重要證件,不準善自離開本地。

冰冷鐵床上的張阿姨,口目圓睜,似許多話沒有說完,許多事情沒有做完。宋朝觸目崩心,隻做了她一日的徒弟,可宋朝早將這位老人當成了師傅,她也許很平凡,卻是這個世上最偉大的母親,臨死的那一刻,還屈辱的為犯了錯的兒子求請。

宋朝不忍直視她臨死前不甘的麵孔,轉身一雙大手攬其入懷“想哭就哭吧?”

她的眼睛很痛,卻沒有半滴淚光,她在為師傅不值“爵爺,拜托你一件事情”

“說吧”他能感覺到她的悲傷,卻忍淚不哭,混身上下的氣發生著變化,從痛苦到悲傷,再到絕決。

“把孫小軍找出來,我要讓他在師傅的靈柩前磕頭認錯。”

警察上天入地找不到人,對於爵爺來說這不是件難事,大手摸摸她後腦的頭發,回應了一個好字。

張阿姨死因很快找了出來,肺癌引起的多臟官衰竭,而誘因是因為生氣所至,不管大蓮官嫂與張阿姨的死占多少百分比。他們很可能麵對是過失至人死亡的公訴,從此背上了殺人犯的罪名。

屍體連夜送到了殯儀館,身邊隻有宋朝孤零零一個人,她也不知道張阿姨親人的聯係方式,即使知道,以他們形如陌路的關係,還有張家現在所處的困境,估計絕不會有人來參加葬禮。

第二天上午,宋朝去張阿姨家取來生前愛穿的衣服,民間有一個傳統,死者沒有穿過的衣服,是無法在陰間得到。趕回殯儀館卻被告之,張阿姨的遺體已停靈在最大的祭奠廳。

宋朝心急如焚,是不是有人認錯屍體,還未走到祭奠廳便聽到了陣陣哀樂,門口挽聯素白。宋朝加急腳步,這要是人家親友來了,鬨出這麼大的笑話,可怎麼收場。

“有客道……”支客清亮的聲音響起

她的身影站在祭奠廳的門口,望著牆上巨大的黑白照片,整個人呆若木雞。有人發現了她的到來,一個胖胖的身軀走了過來。

“宋小姐,你來了,你看還算滿意吧?”

“安先生,這是……”

各色花籃擺滿兩側的牆邊,目測有十幾名男女,身穿重孝跪在靈柩前,嚎啕大哭,好像真得死了親娘一般。若不是宋朝知道,張阿姨與親人的關係不好,她還真的以為這哭喪的人是她的致親。

“小叔說你一個女人家,身邊沒有什麼人幫忙,讓我來幫襯一下。”

“他們是什麼人?”

除了那十幾個哭喪的人,祭奠廳內還有幾個人紮著孝帶,不停的忙來忙去。吊唁的賓朋有幾個熟麵孔,是張阿姨的老鄰居和朋友。祭奠廳裡的人各自有自己的活計,迎來送往好不忙活,隻有她呆呆的站在那裡,仿佛是個局外人。

“老百姓最重視一生一死兩件大事,我看這裡過於冷清,就請了專業的哭喪團隊,他們很專業。身穿重孝的人負則哭喪,剩下的人負責招待來往的客人”

一個頭戴孝子帽身披麻布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看到安德海對剛到的女人極為恭維,想必是這個活的苦主。

“安先生,剛才亮嗓怎麼樣,你還滿意吧?”

“回去告訴你的夥計,給我把全身的力氣都使出來,把老太太當親娘那麼哭。嗓子全給我嚎啞了,眼睛全都給我哭瞎,最好再哭暈幾個人,工資除外再給你們雙倍的嘗錢。”

“安先生,你放心,我親娘死了,我都沒有這麼用過力氣。”

男人一聽這是大活呀,原本已乾的淚水,轉身的瞬間突然像擰開的自來水,哭嚎震天,手撓腳蹬如同瘋了一般,抱著靈柩痛哭不止,嘴中似哭泣似吟唱敘說著老人的不容易。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