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狼又說:“你可以考慮考慮,跟我在一起,當將軍夫人總比當皇後好。你若願意,我現在就可以與你遠走高飛,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慶賢在車外聽見了不少驚心動魄的對話,非常有職業操守,默契地不發一言。車隊停下,已接近鬨市。
遙光:“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索性告訴你。”
陳飛狼看著遙光的雙眼。
“我就是衝著龍劍錄來的。”遙光答道。
陳飛狼:“你確實想當皇後?”
遙光:“皇不皇後我不知道,但你最好彆討打,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陳飛狼一笑置之,遙光現出威脅的表情。
陳飛狼:“你想做什麼?彆告訴我,你真的愛他。”
“如果我說是呢?”遙光說。
陳飛狼有點疑惑,似乎不相信遙光,但最後他接受了。
“也對,”陳飛狼沉吟片刻,而後說,“在你眼裡,似乎什麼都無所謂,江山也不會在意。”
遙光:“你好像很了解我啊。”
陳飛狼笑了起來,那笑容非常帥,但遙光已經有龍劍錄了,對這家夥不會動心,隻覺得如果陳飛狼在自己工作的咖啡館裡,一定是頭牌,說不定社交媒體一宣傳,店鋪天天排長隊。
“我要下去玩了。”遙光說。
“我陪你。”陳飛狼說,“一直在外打仗,有段時間沒逛過永州了。”
永州城相當繁華,由於龍劍錄近乎成功一統大陸,各地的商人都在此處彙聚,曾經的各國遺民亦在此處活動。全城分作八十一坊
,九條大路縱橫交錯,中央朱雀大道兩側延伸出去,橫軸上則是貫穿近四十裡的東西兩大市肆。
除了沒有臨仙台,永州的設定與之前仙俠世界相似,隻是更有人間煙火氣。遙光先是開始逛街,找午間的小吃,陳飛狼則穿戴上一襲鬥篷,避免被認出身份。
“你是不是太自戀了。”遙光說。
陳飛狼:“需要朝你演示一下?”
說著,陳飛狼解下鬥篷,與遙光一起站在攤前,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是陳將軍嗎?”
“好像陳將軍啊!”
“是他!是陳將軍——!”
頓時引發了騷動,開始有人圍過來,霎時間一轉眼,集市上變得水泄不通,慶賢忙道:“將軍!段大人!你們快走,這裡我來處理!”
遙光:“……”
陳飛狼牽起遙光的手,飛速跑路。
遙光簡直無語,到得小巷隱蔽處,陳飛狼解下鬥篷,反過來穿,示意:你現在看到了?
遙光還是第一次看見古代人追星,投桃擲瓜不是說說而已。
“你去過風街的‘故人來’嗎?”陳飛狼問。
“沒有,那是什麼地方?”遙光說。
陳飛狼說:“我也沒去過,但那地方很出名,據說點心也不錯,去看看?”
“好吧。”遙光答道。
風街是南北走向的一條街道,這裡終日有穿街風經過,街上的鋪子大多為茶樓與點心鋪、樂坊,店鋪門口掛滿了風鈴,叮叮當當作響,令人心曠神怡。
風街正中央有一棟三層建築,漆木紅柱,十分宏偉,上下掛滿燈籠,因是午後時分,內裡寂靜無聲,門口隻有趴著睡覺的慵懶的貓。
陳飛狼抬頭看了會兒,與遙光進去。
“兩位小哥,現在包房不開,隻有點心與茶喝,晚上才有酒。”門前迎客說,“給你們安排三樓的位置嗎?”
“嗯,好的。”陳飛狼幾次想牽段遙光的手,卻被他揮開,最後遙光不耐煩了,把手放在他的後頸上,低聲說:“再碰我一下,現在就發你個便當。”
“便當是什麼?”陳飛狼不理解,但收回了動作。
“您想點哪幾個?”門前迎客又說,“這兒有水牌。”
遙光:“?”
水牌上寫滿礦石的名字,有青金、綠鬆等等,遙光隨便點了幾個,與陳飛狼上樓,風吹得人很舒服。
坐定後,茶與點心很快就上來了,確實如陳飛狼所說,精致美味。但對遙光而言,明顯吃不飽,他先是解決了四盤蒸點,見陳飛狼沒有吃,隻是喝茶,又替他叫了六盤。
接著,樓下上來了兩名年輕人,容貌雖不比花郎,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帥哥,兩人對視一眼,笑吟吟地過來,在陳飛狼與遙光身畔坐下。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其中一名俊美男生笑道。
“你來躺我懷裡?”另一人則朝陳飛狼說。
遙光忽覺不對,聯係上一
次在仙俠世界的經曆,這是鴨店吧!()
這是做什麼的?遙光說,青樓嗎?
?本作者非天夜翔提醒您《大設定師》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陳飛狼:“據說是。”
“哎。”遙光推開身邊那人,那青年男子頗有點大哥哥氣質,但遙光也沒有很嚴肅,隻是笑著讓他彆來摟自己。
“你居然帶我來青樓?”遙光朝陳飛狼說。
陳飛狼身邊那溫柔一點的男生明顯已經發現將軍的身份了,但這裡的鴨子們經過嚴格訓練,客戶隻要不說,陪客絕對不會亂說話。
“你坐著就行,”遙光說,“聊聊天可以。”
陳飛狼笑道:“他放不開。”
“誰說的!”遙光道,“我以前就……”
遙光差點說“我以前就做這行”幸虧及時打住。
“我給兩位彈首曲子?”那青年說,“小石會唱歌,讓他唱一段。”
現在明顯不是正經營業時間,晚上青樓才有嫖的,這倆鴨子權當陪他們消遣,但被叫作小石的小倌,看出陳飛狼的身份後十分驚訝,不停地瞥來瞥去。
“你隨便彈點。”遙光不待人問,便說道。
於是那青年取來古琴,彈奏幾段,彈了《風賦》的節選,小石便跟著唱了起來,兩人你一段我一段,在清風裡顯得很溫柔,猶如情侶一般。歌詞改過,借風擬人,大抵是在戰爭中流離失所,分彆日久又重聚的曲目。
這倆鴨子是一對吧?遙光突然心生惻隱,生活有多難,才讓愛人一起出來接客?
“曾經陛下煩惱時,”陳飛狼在那樂曲中說道,“便會來這裡。”
遙光心情剛好了沒多久,聽到龍劍錄居然來逛鴨店又驀然火起,說:“什麼?!”
陳飛狼又笑,端詳遙光,遙光說:“你不要抹黑他。”
陳飛狼答道:“是真的,不過聽說他從不在這裡過夜,坐在欄前,聽幾首曲子就走。”
樂聲結束,那青年男子說:“陛下確實來過,也確實喜歡聽曲子,樓裡不少兄弟都為他彈過,應當是心中有思念的人罷?”
遙光沉默片刻,現在他吃飽了,隻喝著茶。陳飛狼說:“說實話,你這琴彈得不行。”
青年絲毫不生氣,隻是笑道:“請大人賜教。”
陳飛狼示意:拿來,我彈。
他修長的手指撥動琴弦,虎口處還帶有不明顯的、握劍磨出來的細微的繭,琴聲奏起時鏗鏘有力,樓中仿佛產生了混響效果,遙光的注意力轉移到琴聲上,再端詳彈琴的陳飛狼,心道:這家夥吊兒郎當的,琴倒是彈得很不錯。
“我想回去了。”遙光忽然很想念龍劍錄,想象他在華燈初上的夜裡,坐在欄前,看著滿街燈火,等待自己時的孤獨模樣,心裡便止不住地想念他。
“我帶你回宮。”陳飛狼倒是很爽快,結了賬,對方從始至終沒有說破他的身份。下樓時,慶賢正等在門口。
是日傍晚,陳飛狼把遙光送回宮,進入光華殿後,遙光閒逛一天也有點累了。
() 但坐在殿內榻上的,卻是怒氣衝衝的龍劍錄。
“你去哪兒了?!”龍劍錄難以置信道,“這個時候才回來?”
遙光:“???”
合祿與慶賢嚇得夠嗆,慌忙跪地。
“你說了我可以自由出去的,”遙光道,“有什麼問題?”
龍劍錄:“你知道朕等你多久了?”
遙光:“我找人給你傳話了啊,你現在不去禦書房嗎?陳飛狼回來了,在書房裡等你。”
龍劍錄鐵青著臉不說話,遙光想到在青樓裡聽說的龍劍錄的舉動,不禁心裡一軟,正要好言安慰幾句時,又忍不住心想:你這人怎麼這麼莫名其妙?本來就是你說我可以出宮的。於是心裡又一硬,就在這麼一軟一硬之間,龍劍錄也意識到自己語氣不佳,稍緩和了點。
“我允許你自由出入宮廷,”龍劍錄說,“是因為你無聊,朕又不能時時陪著你。”
“對啊,”遙光說,“所以我出去玩了,有錯嗎?”
龍劍錄:“你不該這麼晚回來。”
遙光:“你是被花郎官罵了,心情不好,就找我出氣吧!我是你的出氣包嗎?”
龍劍錄:“你怎麼知道?你都聽見了?”
遙光打量龍劍錄,感覺到自己確實很喜歡他,龍劍錄濃眉大眼的,長得實在是太帥了,什麼陳飛狼、花郎官,在他麵前都被這顏值秒成渣,畢竟設定是他親自做的,而且皇帝是宏大陸第一美男子……
……他對龍劍錄簡直既愛又恨,且還很生氣,生氣龍劍錄為什麼一直不親自己,按之前幾個世界的發展,現在都要更進一步了吧,至少摟摟抱抱也要有啊。
“你說得對,”龍劍錄答道,“是我心情不佳,過來,我今天什麼事都不想做,隻想與你在一起,你卻等到此時才回來,所以我就暴躁了。都起來罷,吩咐擺飯。”
慶賢與合祿這才起身去傳飯。
龍劍錄讓遙光坐在自己身邊,問:“去了哪裡?”
“與陳飛狼隨便逛了逛。”遙光沒好氣地答道,雖然龍劍錄今天頗有點無理取鬨,但遙光的性格向來是,對方無所謂,他反而會使性子發脾氣;對方一先發製人,他反而鬨不起來了。
“怎麼又是那小子?”龍劍錄皺眉道。
飯擺上來了,遙光看了眼,食物雖然有變,但口味大抵還是昨夜的風格,皇家的餐食很精致,卻沒什麼變化,想必龍劍錄也吃膩了。
“今天怎麼樣?”遙光問,“在禦書房裡吵什麼?”
“你不是都聽見了?”龍劍錄懷疑地看著遙光,遙光隻是不答。
龍劍錄:“你究竟聽見了沒有?”
遙光想了想,隨口道:“嗯。”但他並沒有聽到確切內容,隻知道餘青鬆與龍劍錄爭吵的事。
龍劍錄歎了口氣,說:“你很討厭餘青鬆,是不是?”
遙光答道:“原來當皇帝也會挨罵。”
“皇帝也是人,”龍劍錄說,“是人就會犯錯,身邊沒有不同意見,是很危險的。餘青鬆有時會糾正朕的錯誤,但這一次,朕的心意……”
說著,龍劍錄又怔怔地看遙光雙眼。
“……心意已決,”龍劍錄說,“誰說了都不算。”
遙光感覺到,龍劍錄很想親他,但很快,龍劍錄再次回過神,努力控製住自己,離他稍遠點。
“就這樣。”龍劍錄居然耳朵紅了,似乎很不自在,恢複表情,說道,“我……得去看看陳飛狼。”
“你去吧。”遙光說,“待會兒還回來嗎?”
龍劍錄打趣道:“你希望我回來?”
“我怎麼知道你?”遙光說,“你想來就來,這裡是你的家。”
龍劍錄又一笑,起身離開。
遙光還有點出神,與龍劍錄相處,真的很像在談戀愛,那些曾經他本該體驗的戀愛感受——卻因為性向,從未真正地體會過兩情相悅的愛情。
那種隱隱約約,雙方都很在意彼此,卻始終沒有采取行動的戀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