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逆著人群往飛仙樓下擠,頭上臉上全是灰塵,衣服也在衝撞中被撕開了,整個人狼狽不堪,他大聲喊了幾聲“妞妞”,漫天的灰塵直往喉嚨裡灌。
長興侯正摟著林霜往外撤離,聽到聲音立刻怒發衝冠,順著聲音找到他,咬牙切齒道:“臭小子……”伸手要揍他。
林霜一邊咳嗽一邊拉住他,“侯爺,先離開再說。”
沈鈺這才發現長興侯回來了,不過見他倆平安鬆了口氣,用衣服遮著口鼻,被人群衝得站立不穩。
長興侯罵罵咧咧,一手摟著林霜一手拎著沈鈺的衣領往廣場邊上去尋馬,可到處都是人,灰塵遮天蔽日,哪還有馬的影子。
三人找到一處背風處的民居屋簷下,先避開撤離的人群。
剛剛因為事態緊急,長興侯突然出現林霜沒反應過來,現在回過神來,這些天來所遭受的一切便化作滔天委屈,她沒來得及發作,長興侯先把她抱在懷裡,哽咽道:“寶寶兒,為夫不好,讓你擔心了!”
林霜使勁掙了幾下沒掙開,邊哭邊罵他:“你明知道我擔心,還這麼久不回來!”
“我這不是被困在海上,回不來麼?”
“胡說,你就是沒把自己當有家室的人,要真怕我擔心,遊也遊回來了。”
長興侯趕緊道歉,連聲說:“是為夫不好。”
沈鈺聽不得這種無營養的對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裡不想承認這麼矯情的女人是他的小夥伴。
他這個不屑的表情正好被長興侯看到,長興侯怒道:“你小子做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偷走我戰俘的賬還沒找你算呢!”
林霜趕緊抱住他的腰,將他推後兩步道:“怎麼回事?你失蹤後是沈少爺雇人出海尋你,要不是他我都不知該怎麼辦好。”
“他哪是為了尋我,他是想搶走王泰和!”
沈鈺嫌棄的白他一眼:“王泰和是侯爺抓的,誰都搶不走您的功勞,下官擔心侯爺親自押送他回京目標太大,恐怕會被順天軍中途劫走,這才代勞,侯爺何必動怒?”
“你還狡辯!”長興侯大怒。
“既然侯爺回來了,那夫人的安全下官就不必擔心,先告辭。”沈鈺衝他施禮,然後看林霜一眼,“夫人體內的迷藥還未完全清除,藥還是要繼續吃的。”
“什麼迷藥?”長興侯的注意力立即轉移。
林霜臉上的灰塵被眼淚打濕,又在長興侯懷裡蹭了半天,已經是一個大花臉,樣子十分搞笑,偏偏她自己還不知道,委屈道:“這可說來話長了。”
沈鈺跟著人群先走,林霜和長興侯兩夫妻就相擁坐在人家的屋簷下互訴衷腸,一會軍隊趕來維持秩序,長興侯要到一匹馬,摟著老婆回家。
侯府剛經曆地震,人心惶惶,長興侯突然回來,總算是安了整個侯府的心,下人們紛紛到正院前磕頭,他們從沒有經曆過主子失蹤這麼久的恐慌。
兩人回來洗乾淨,躺南窗下的塌上說起這一個多月各自的經曆。
長興侯這邊大致跟沈鈺猜測的差不多,他出發之前就知道結盟的消息是假的,開始隻是想將計就計抓到放消息的人,後來與海寇交戰時,他們在海寇身上發現了王泰和的聯絡信,長興侯於是當機立斷,奪了海寇的一艘船,自己和親信換上海寇的衣服,冒充海寇去與順天軍聯係,並放出失蹤的消息。
他掌握王泰和的行動路線後,繞過水軍,潛伏在結盟的海島上,並趁機抓了王泰和,但是在離開的時候被海寇發現。他們為擺脫海寇追捕,船行到了所謂的死亡三角洲,在裡麵被困了許多天。
好不容易找到出路,又碰上鄭家派去的殺手,好在他們不習水戰,海猴子又雇的不多,戰鬥力大打折扣,幾次迂回交手,最終碰上了沈鈺請的搜救隊伍。
說到這裡,長興侯氣的牙癢癢:“他名為搜救,其實是衝著王泰和來的,趁我們不注意把人換走!”
“他換走做什麼?這是您的功勞,他搶不走吧?”